第一回喜結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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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傲雲看着刀上的血痕,眼中慢慢下淚來,忽地面南而跪,哽咽道:“父親,孩兒終於血刃仇人了!”衞紫衣不動容,欽佩蕭傲雲一腔孝心,更欽佩蕭傲雲單身獨戰大凶的勇氣,他已經長時間沒有見到過江湖中有這樣的熱血少年了,衞紫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恭喜蕭幫主報了大仇。”蕭傲雲站起身來,將斷刀入鞘,面對衞紫衣時,臉上已沒了淚水,態度又變得平靜而温和,他緩緩地説:“家父走錯一步,釀成大錯,傲雲不會重蹈覆轍,‘黑蠍子幫’還是‘黑蠍子幫’,只是已少了爭霸天下的野心。”衞紫衣欣然點頭道:“蕭幫主能有這種想法,天下幸甚,武林幸甚,‘黑蠍子幫’幸甚,江湖終於可以平靜了。”蕭傲雲忽地想起了什麼,問道:“秦寶寶可好?”提起秦寶寶,他的嘴角就泛出一絲笑容來。
衞紫衣笑道:“寶寶很好,並且已很長時間沒有出去惹禍了,他現在很乖。”蕭傲雲也笑道:“能讓寶寶乖一點真不容易,大當家所費心血一定不少。”衞紫衣也不住眉飛舞,笑道:“和寶寶在一起能不吃苦嗎?蕭幫主應有體會。”蕭傲雲温和地笑道:“寶寶讓我度過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我會永遠想着他,只要寶寶能開心,我心中就無憾了。”向衞紫衣一抱拳道:“幫中不可一無主,我該回去了。”他現在面上温和平靜,卻是個乾脆的人,説走就走,衞紫衣只看他人影一閃,已消失在杯中。
衞紫衣靜靜地站着,忽聽到身後有蟋蟋索索的聲音,傾耳細聽之下,不由笑道:“寶寶,還不給我出來,再不出來,小心大哥打你的股!”梅冰豔懷着黯然的心情離開了京城,她也不知要往哪裏去,天下之大,竟好象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雖然無數次制止自己去想衞紫衣,但多的情絲又怎是容易割捨得掉的?越是不願去想,卻偏偏要想。
彷佛走了許多的路,只知道離京城裏越來越遠了,她漸漸覺得路上的人和江南不太一樣,她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身在甘肅。
甘肅對梅冰豔來説,是個陌生的地方,可是對她來説,天下每一個地方豈不都是一樣?反正她是個不幸的人,不幸之人的家本就在天涯。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容顏已很憔悴,更不知道囊中的銀子已經沒有了。
她上了一座酒樓,要了幾樣菜,甚至還要了一壺酒,她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其中一個是有一雙明亮眼睛的年輕人。
酒菜都很劣,但還不至於到難以下嚥的地步,其實對梅冰豔來説,再好的美味也是一樣,至於酒,只要能醉人就行。
她一口氣吃掉了三四盤菜,喝掉了半壺酒,她的酒量本來很小,可是最近已鍛煉出來了,半壺酒對她來説只意味着臉見微紅,頭也有一點暈暈的。
幸虧她還記得付帳,可是當她把手伸進包裏時,她的臉就更紅了,她的表情被老闆看出,老闆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老闆沉着臉走了出來,冷冷地道:“你準備怎麼付帳?記住,小店從來是不賒帳的。”梅冰豔的臉更紅了,沒有錢付帳,到哪裏也站不住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發現衣裳已破爛不堪,就算送給別人,別人也不會要的。
她忽地想起頭上彆着一支金釵,金釵總可以付酒錢的,於是她拔下金釵,卻驚訝地發現金釵已成為銅釵,她努力地想起來,三天前金釵就已換成了銀子,銀子很快就被花掉了。
也就是説,她現在已是分文皆無。
老闆的臉就更難看了,梅冰豔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恨不得找個鑽進去。
周圍有幾個飲酒的大漢開始起鬨,一人笑道:“小姑娘,過來給大爺唱曲子,大爺幫你付酒錢。”另一人笑道:“甘四爺是不是看上了這小娘們?”甘四爺微笑道:“這小娘們雖然蓬頭垢面,卻是個美人胚子,回去好好梳洗打扮,或許比我的八姨太還美。”周圍的人都笑道:“甘四爺發了慈心了,這小娘們真是好大的造化。”梅冰豔心頭怒火然而發,她“騰”地站了過來,伸手從包袱中出長劍,一步跳到甘四爺面前。
周圍的人笑得更歡,都道:“小娘們居然還會武,甘四爺這下找到對手了,在被窩裏也可以打架了。”梅冰豔再也聽不下去,抖手一劍就刺向説話的人,卻不料站在旁邊的廿四爺伸出了手指一彈,梅冰豔半邊身子發麻,長劍手飛出。
甘四爺是個身材高大的人,他一站起來,梅冰豔至多隻能到他的膛,梅冰豔一咬牙,雙拳擊出,擊在甘四爺的膛上,甘四爺哈哈大笑道:“好大的手勁,這樣的娘們我最喜歡。”梅冰豔暗暗吃驚,自己的雙拳竟連甘四爺的身體都推不動。
老闆也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瞧着,有錢的大爺戲一個女叫花子,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其餘的人也嘻笑着向這邊看,每一個人都好象開心,也本沒有過來相助的意思。
這時,那個有一雙明亮眼睛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在甘四爺耳邊輕輕説了一句什麼。
甘四爺的臉立刻就變了,臉漲得像腐敗的豬肝,一聲不哼地扭頭就走,他的手下尚不知趣。紛紛對年經人喝道:“你是什麼人?”年輕人並沒有説話,而是微笑着走了過去,有人向他打過來,有人向他撲過來,只聽“轟隆”一聲,桌子倒了,那幾個人一下子從窗子飛了出去。
老闆也嚇呆了,像他這種人,一向欺軟怕硬,一旦遇到厲害的角就渾身打哆嗦,當他看見年輕人向自己走過來時,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年輕人並沒有像對付別才那幾個人一樣對付他,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錠發亮的銀子,遞到老闆的手上。
老闆連忙把銀子緊緊地捏在手上,用不太自然的笑容問道:“公子,這是…”年輕人笑了笑,朝梅冰豔指了指,道:“這是她的酒錢,我不可以代她付嗎?”
“可以,可以,可以。”老闆連連説了三個“可以”便飛也似地逃走了。
梅冰豔好生,正想上前説幾句説話,卻發現年輕人已走下了樓,竟準備走了。
她不是不知禮的人,別人幫了她而不去謝,她會覺得很過意不去的,於是她急忙跑過去,叫道:“公子,等一等!”年輕人微笑轉身,明亮的眼睛頗為動人,他道:“姑娘喚在下有何指教?”梅冰豔這才發現年輕人的個子很高,其實這裏的人沒有小個子的。年輕人的相貌很俊秀,臉上帶着書卷氣,這一點很難得,甘肅地處偏僻,民風獷,讀書人本就沒有幾個,年輕人算是個例外,出於這幾種原因,加上代付酒錢一節,梅冰豔對年輕人生出了好,在説話時,心裏不知想什麼,竟連臉都漲紅了,她道:“公子高姓大名?小女子後一定登門拜謝。”年輕人一擺手,道:“姑娘不必介意,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走江湖本該相互幫助才對,天知道以後在下會不會有求於姑娘呢!”他又温和地笑了一笑,下了幾層梯子。
梅冰豔急了,一個鷂子翻身,從年輕人頭上飛過,落在年輕人面前。
年輕人一愣,隨即笑道:“姑娘這是…”梅冰豔的臉又紅了紅,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年輕人面前為何會心慌意亂,她鼓足勇氣道:“公子一定要留下名字來,否則小女子會心中不安的。”年輕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在下蕭傲雲。”
“蕭傲雲和梅冰豔成親了?”寶寶睜大了眼睛:“這是真的嗎?大哥不許騙我。”衞紫衣一指桌上的大紅喜帖,笑道:“大哥有幾個膽子敢騙寶寶,寶寶看一看喜帖不就知道了嗎?”寶寶走過去,拿起喜帖看了看,吁了一口氣,道:“果然是真的,這我就放心了。”衞紫衣皺了皺眉頭,很奇怪地道:“寶寶這句話怪怪的,梅姑娘和蕭公子成親,你放心什麼?”寶寶眨了眨眼睛,笑道:“梅姑娘孤身一人,可憐的,現在有了歸宿,寶寶當然放心了。”衞紫衣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看着寶寶,忽地又大笑起來。
寶寶惡狠狠地瞪了衞紫衣一眼,道:“大哥壞,大哥壞,大哥壞透了,就知道取笑我!”衞紫衣更是不住大笑,秦寶寶被笑得實在不好意思,忽地拿起桌上的帖子,一溜煙跑了出去。
衞紫衣不料寶寶有這一手,連忙追出去時,寶寶已跑得沒有影子了。
正在奇怪寶寶的行為,不一會兒,已見席如秀喜氣洋洋地跑了過來,手中揮舞着喜帖,大老遠就叫道:“大當家,這個祝賀的差事可一定得由我去。”衞紫衣這才明白寶寶拿喜帖是做什麼去了,想了一想,不由也笑了,道:“席領主辦這種事再好沒有了,這件事就給席領主去辦吧!”席如秀走過來,擠眉眼地道:“大當家,寶寶現在學會了吃醋,又學會了耍心機,大當家以後的子可要難過了。”衞紫衣臉一紅,道:“胡説八道。”席如秀笑道:“不是嗎?寶寶怕大當家去吃喜酒見到老情人,所以寶寶連忙找到我,讓我去。”衞紫衣笑道:“酒也讓你吃了,話也讓你説了,你這人怎麼佔了便宜還賣乖。”席如秀一抖帖子,笑道:“這個喜酒吃得沒意思,不知何時吃大當家的喜酒?”衞紫衣索不去理席如秀了,扭頭看着天邊,其實也不住怔然心動起來。
天上浮雲飄過,出籃籃的天,空氣也格外的清,衞紫衣的心情正如那白雲,不知哪處方是歸宿?
席如秀仍舊笑道:“大當家是該準備準備了,寶寶漸漸長大,馬上就十五歲,一眨眼就會十六歲、十八歲。”衞紫衣轉移話題,笑道:“席領主可要快點從甘肅趕回來,莫忘了一過年就是馬泰和小頭大喜的子了。”席如秀笑道:“好事總少不了我的,馬泰的大喜子,我拼了命也會趕回來,不鬧得這小子人仰馬翻,我就不算他上司。”衞紫衣笑道:“誰當你的下屬,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新一過,馬泰和小頭的婚事如期舉行。
“金龍社”上上下下兩萬多兄弟,在子午嶺上擺滿了酒席,馬泰穿著大紅吉服,傻呼呼地在酒席間穿來穿去,無論誰和他喝酒,他仰起頭來就是一杯。
殷大野是馬泰的師父,坐上席,遠遠地瞧見馬泰像飲水一樣地喝酒,不住地搖頭,嘆道:“這傻小子,酒量再大也不能這樣喝法,到時候恐怕未入房就醉了。”戰平在一邊神秘地一笑,道:“你放心,馬大哥再怎麼喝也不會醉的,最多多上幾趟茅房而已。”殷大野一愕,道:“這是為什麼?”戰平笑道:“殷師叔可看見為馬泰提酒罈的小廝了嗎?”殷大野仔細一看,一下子跳了起來,大驚小怪道:“那不是秦寶寶嗎?這還得了,這小子一天到晚害人,若是別人倒還好説,若是寶寶,可就慘了。”衞紫衣在一邊笑道:“殷老兄為何對寶寶有這麼可怕的印象?”殷大野一指席如秀,席如秀剛從甘肅趕回來,見殷大野指着他,便站起來道:“你指我幹什麼?”殷大野笑道:“你是清楚寶寶的厲害的,你説寶少爺是不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席如秀大搖其頭,憤憤道:“這是什麼話?寶寶明明是最乖巧、最聽話的孩子,怎會像你所説的那樣。”殷大野大奇,道:“寶寶聽話?乖巧?喂,你不是酒喝多了吧,怎麼滿嘴胡話?”席如秀道:“我滴酒還未沾呢?大腦也清楚得很,並且知道殷大野這個混蛋是男混蛋不是女混蛋。”殷大野道:“那你怎麼説寶寶是個大好人呢?”席如秀道:“寶寶本就是個大好人,你看他為馬泰提的酒罈,那裏面可一半是水,一半是酒。”殷大野拊掌笑道:“寶寶果然是個大好人,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馬泰正在和一個看上去已喝得差不多的人喝酒,那人一舉杯,道:“馬泰,今天是你大喜的子,不喝醉不算好漢,來來來來,我陪你喝上三杯。”馬泰大大咧咧地道:“寶寶,斟三碗酒來。”寶寶嘻嘻笑道:“來了!”立即斟了三碗酒,放在馬泰的面前。
馬泰舉杯就飲,一到肚中,不由大叫道:“啊,怎麼是酒?”幸虧別人沒聽清楚,寶寶卻湊過來,冷笑道:“對我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小廝,哼,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馬泰心中叫苦,但酒在杯中,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將杯中酒喝下肚去。
那人一挑大拇指,讚道:“好,好,夠意思。”寶寶嘻嘻一笑,道:“這位兄弟,馬大哥今天開心,還想和你喝幾杯,馬大哥酒量大,就喝三杯吧,你就喝一杯吧!”於是馬泰又喝了三杯,幾杯酒一下肚,馬泰可招架不住了,連忙告饒:“寶少爺,寶祖宗,你就饒了馬泰吧,馬泰過了這一關,以後為寶寶做牛做馬也是心甘情願。”殷大野正在遠處連連點頭,道:“嗯,寶寶現在果然變好了,待會要好好謝謝他。”話音剛落,殷大野突然看見馬泰滿面通紅,大驚道:“馬泰,你喝的不是水嗎?怎麼就醉了?”馬泰苦苦笑道:“我…我…我…”寶寶搶上前來,一拉殷大野,殷大野不由被他拉起,走到門外的酒席中,殷大野正莫名其妙,寶寶已大聲道:“眾位大叔、阿姨們,你們聽了…”大家都靜了下來,好奇地看着寶寶,寶寶一指殷大野,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呀?”
“誰嗎?”眾人問道。
秦寶寶道:“他就是今天新郎官的師父,也可以算是馬泰唯一的親人。”殷大野還聽不明白,只聽寶寶又道:“馬泰今天是新郎官,喝醉了可就要大煞風景,新娘子豈不是恨我們一輩子?不過呀,沒有新郎官喝酒,大家也覺得沒意思。”眾人笑道:“寶少爺有什麼話就説吧!”寶寶笑道:“寶寶想了個好辦法,馬泰的師父酒量很大,號稱‘千杯不醉’,大家敬他酒就像敬馬泰酒一樣,大家不好意思灌醉馬泰,灌醉馬泰的師父也是一樣的。”説罷不待殷大野反應過來,一溜煙地跑開了,殷大野嚇得一頭冷汗,連忙想溜走時,早被眾人拉住了,殷大野長嘆了一口氣,心裏可把個秦寶寶恨得咬牙切齒。
寶寶一回到主賓席,發現大哥衞紫衣不見了,連忙問席如秀道:“席領主,大哥呢?”席如秀笑道:“你大哥受不了這種刺,到花園去了,寶寶還不快去安他。”寶寶連忙跑到了花園。
衞紫衣正站一叢鮮花前,凝神細思,臉上忽地出現笑容,又忽地唉聲嘆氣。
寶寶走過去,輕輕拉起衞紫衣的手,柔聲道:“大哥,是不是有心事啊?”衞紫衣轉身笑道:“大哥怎麼會有心事?今天是馬泰大喜的子,大哥自然很開心。”寶寶搖搖頭,道:“大哥不要騙寶寶啦,既然開心,怎會一個人跑到這裏來?”衞紫衣笑道:“大哥只是多喝了幾杯,不想在眾人面前難堪,所以偷偷地溜了出來,散散步,解解酒。”寶寶一撇嘴,道:“大哥內功深厚,內力可以將酒化去,又怎麼會醉?大哥又在騙我。”衞紫衣心中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他的確是有心事的,寶寶的確對自己很好,但那隻不過是兄弟之情,寶寶對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產生那種男女之情呢?
衞紫衣雖然明白,寶寶現在還小,還不到了解男女之情的時候,假以時,寶寶漸漸長大,也漸漸會明白的。
但不管怎麼説,馬泰和小頭的婚事還是刺了衞紫衣的神經,他一時坐不住,便悄悄地溜了出來。
如今,面對秦寶寶的問話,他又怎麼回答呢?
衞紫衣笑了一笑,攬住寶寶的纖,柔聲道:“寶寶能答應大哥永不離開嗎?”
“我答應。”寶寶堅決地回答,臉上樂開了花,大哥如今説出這種話來,寶寶擔心的事已不用擔心了。
衞紫衣心中湧起一陣幸福,輕撫寶寶的長髮,目中充滿了愛憐和喜悦之情。
寶寶忽然問道:“大哥,小頭現在可是馬泰的夫人啦?”衞紫衣道:“是的。”寶寶道:“小頭當了馬泰的夫人,就可以永遠和馬泰在一起了嗎?”衞紫衣道:“是的。”秦寶寶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紅暈,緊抱着衞紫衣的,柔聲道:“那寶寶也要當大哥的夫人。”——熾天使書城ocr小組kuo掃描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