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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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節夫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男人發現自己家裏多了一名免費使用的漂亮女傭。儘管她收拾的屋子並不那麼整齊,做出的飯菜也不比湯藥好吃多少,自己最喜歡的名牌衣服也被她洗得面目全非。但是很奇怪,這間從未有女人踏足的陰冷房間裏,卻多了一種莫名的温馨和暖意。每次執行任務,無論回來多晚,總能吃到一口熱飯。每次受傷,總能有雙柔的小手為自己默默敷藥繃帶。儘管男人一再告誡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情。可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在一個雷雨加的夜晚,當他發現被雷聲嚇得縮在牀角抖作一團嚴蕊的時候,幾乎想也沒想就直接把她抱到了懷中。
只有那一晚,嚴蕊才真正受到做*愛原來如此美妙,她第一次發現,快竟然會令自己如此舒服。男人沒有説過要她做自己女朋友或是結婚之類的話。只不過從那晚之後,殺手臉上的冷漠顯然多被微笑所代替。對於她的訓練也越發用心。嚴蕊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上了他。或許,在殺手心中,自己不過是一種僅供利用與調劑的工具罷了。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怪物入侵的那一天。憑着矯健的身手與足夠的武器,男人和嚴蕊在城市廢墟中足足躲了三個多月。那時,城市周邊已經被怪物封鎖,任何人都無法從中逃出。異類們也非常聰明地控制住城中各個擁有食品的處所。將之當作自己最好的狩獵場地。草、樹皮、昆蟲、老鼠…所有一切能吃的,都已入腹。可嚴蕊仍然覺得飢餓。而且,就算是這種平裏難以下嚥的垃圾數量,也並不是很多。有好幾次,如果不是男人死死將她拖住,嚴蕊甚至會不顧一切地衝進那些滿是怪物的超市。為了,僅僅只是一塊餅乾或者發黴的麪包。餓!我餓!
這是那段時間她腦子裏的唯一念頭…
飢餓時間太久,會導致短暫的休克。嚴蕊怎麼也忘不了,那天自己清醒後,是帶着何等的暢快,將一片帶血的生連帶嚼嚥下腹中。
“我殺掉一頭怪物。僅僅只來得及割下一塊,其餘的異類就已經聞風而來。我已經吃過了,這是留給你的。”男人的解釋無比冷淡。彷彿是在説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這是他的一貫風格,嚴蕊也沒有多想。更不會注意到,男人從自己身邊站起時,那略微有些蹣跚的步履…
像這樣新鮮的生,從那之後男人又帶回過兩次。雖然味道無比血腥,可是幾乎餓瘋的嚴蕊卻覺得是無上的美味兒。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吃生切的東瀛料理。其中的區別,不過是少了芥末與蘸料。那天當她從睡夢中醒來時,發現男人臉蒼白。仔細看時,他的左臂從肘部以上只剩下一團染血的繃帶。只是他説話的口氣依然冷漠。就好像嚴蕊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是被一頭怪物咬斷的。不過我也一槍打爆了它的腦袋。今天很幸運,我到了一大塊,足夠咱們吃上幾天的。”怪物都是成羣結隊,它們似乎沒有落單的習慣。雖然因為男人的殘廢嚴蕊情緒有些失落,卻也很快被食物帶來的滿足所代替。那個時候,她甚至沒有想到,在胳膊被咬斷的情況下,又有誰能夠在單臂情況下對付數只可怕的怪物?
一週後,所有的全部吃完。當嚴蕊再次醒來時,卻驚異地發現:男人已經死了。他是自殺的。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在他的腦門上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就在其屍體的表面,還斜斜地有一封剛剛寫完的信。紙頁上不過只有寥寥幾句話,就好像男人平裏的冷漠風格一般。他明確地告訴嚴蕊,在滿是怪物的城市裏想要存活,就只能吃人。自己已經殘廢,空耗體力只能等死。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讓她吃掉自己。
“吃了我,活下去。多餘的都烤乾。這也是我最後能夠為你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把我的骨頭埋了。至於墓碑,落款…就寫你的丈夫吧!雖然,我從未説過喜歡你。但是我仍然很希望能有你這麼一個子。就當作是我遲來的求婚吧…”望着面前冰冷的屍體,嚴蕊默默呆立了半天。她只覺得腦子裏一片茫然。子、丈夫、人…她忽然發現,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似乎從未嫌棄過自己殘破的身體。他從不計較自己的過去。雖然表面上她對自己不聞不問,可是有好幾次醒來時,總會發現牀頭多了一杯温熱的牛。還有那些平時隨口不經意説出的喜愛零食,事後也總能在房間的某個角落找到。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某人隨意放在那裏,等待自己的找尋…
“丈夫…丈夫…”在飢餓的驅使下,**終於戰勝了理智。當撕開男人屍體表面的衣服時,嚴蕊驚訝地發現:他的腿雙兩邊各有一條巨大的傷痕。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刀割下了兩條肌再次縫合。而那被繃帶包裹的斷臂,其斷口也本沒有撕扯的痕跡。那種光滑的切口斷面,本就是鋒利鋒利的刀具所造成。
“…是他…是他自己身上的啊…”上學的時候,嚴蕊也曾經幻想過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英俊、帥氣、善解人意、對自己百依百順…這幾乎是所有愛情小説中標準的男主角形象。除了多金、幽默,更重要的是能夠哄自己開心,並且對愛情忠貞不渝。
死去的這個男人,本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絲毫優點。他冷漠而寡言,沒有任何生活情調,也不會哄女孩子開心。那張削瘦的臉上,更有數道醜陋的疤痕…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能為了自己而死,更將所有的生機留了下來。他是愛自己的。否則,也不會要求在墓碑上寫下丈夫的落款。嚴蕊死死地抱住那顆冰冷的頭顱,低聲泣着,拼命親吻着上面的每一個角落。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覺男人的情,為什麼如此遲鈍,竟然會輕而易舉讓如此優秀的男人從自己身邊溜走。直到死後,才知道他對自己究竟有多麼重要。
“我是結過婚的人。確切地説,是一個可憐的寡婦。還是一個吃掉自己丈夫的惡婆娘。哈哈哈哈!這樣的女人,你還敢要嗎?”六十多度的特製二鍋頭極烈。嚴蕊卻仰脖直接灌下了滿滿一口缸。劇烈的酒勁燃燒其身體所有部位的時候,兩行冰冷的清淚卻從眼角緩緩滑落。
“我好後悔,如果我早點發現,那麼他恐怕就不會死…
嗚嗚…”嚴蕊死死地咬住嘴,任憑鮮紅的血痕慢慢滲出。見狀,雷成連忙樓過她顫抖的身體。他明白,這種時候,女人遠比平常更加軟弱。
“都過去了…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如果你願意…就做我的妹妹吧!”
“也算我一個。”雙眼濕潤的陳章走上前來,柔聲道:“若是我死去的子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能有你這麼一個優秀的妹妹。”
“哇…哥哥…”嚴蕊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顧一切地趴在雷成肩頭痛哭起來。如此暢快地宣着內心的悲痛,除了丈夫死後,還是第一次。高大勇翕張着嘴,似乎想要説點什麼。可是囁啃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説出口。只見他深深地了一口氣,抓起一瓶開口的烈酒,朝着自己口中猛灌一氣。而後,在弟弟滿是不解與關切的目光中,深情地看了嚴蕊一眼,轉身快步衝了房門。
“這是個不會表達自己內心受的人,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大勇能在此刻説點什麼,一定會收到不錯的效果。可惜…”頗為慨的雷成輕聲安着嚴蕊,目光也隨着大勇的離去轉到了門口。他看見,倚靠着門框注視這一幕的,卻是屋子真正的主人莫清。
“你們聲音那麼大,就是睡着也被吵醒了。”寬敞的基地通道內,雷成與莫清慢慢地走着。雖然對方的話裏有些嗔怪,可是雷成知道,漂亮的女上校其實並不生氣。
“她真慘…”
“我們的遭遇都差不多。能夠從城裏逃出來的人,都會有一個悲慘的故事。”
“我明白…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我清楚那種慘痛的受…對了,我聽説,你的女朋友,也是死在城裏?”
“她被怪物吃了。”這樣冷漠的回答令莫清有些不解。她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猶豫着説道:“其實…如果你能把某些秘密…説出來的話,可能…會對軍方有所幫助。甚至能夠加快戰爭的結束過程。”
“幫助?哈哈哈哈!”忽然,雷成好像是聽到一個最滑稽的笑話般道:“幫助?為什麼要幫助?當我們在城市裏為了一點點腐爛的食物而拼命的時候,有誰幫過我們?當怪物的牙齒在我們身體上留下一個個傷痕的時候,又有誰幫過我們?軍隊?聯邦高層?還是你們這些所謂的科學家?”莫清咬了咬自己的下,面對這種雖然無理但卻有實際據的質問,她實在無法回答。
“我承認自己有些偏。”雷成按捺住內心的動,稍微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但是你要明白,當自己身處絕境而沒有任何人能幫助自己的時候,那種受…足以使我不再相信任何人。”
“我明白…”
“惟有強大,才能不再懼怕。”雷成輕輕地念着這舉句格言,表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我們是朋友,可是希望你能理解,有些東西,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更何況,知道的秘密越多,自然也會揹負相應的責任。”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幫助你!”莫清口道:“那天如果不是你,恐怕柏聽…”
“我不需要你的回報。我只需要朋友。能夠信任的,值得用生命換的朋友。我們都很孤獨。這場戰爭讓我們失去了很多東西。包括…親人…”望着雷成轉身離去的背影,莫清只覺得口有一種漲堵的覺。那句最後的話,令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