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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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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風,清冷而乾燥。起伏的丘陵限制了它們太多的自由。使得原本應該呼嘯着從空中橫行而過的它們,只能以細碎的腳步,彷彿步履蹣跚的老人一般,小心地躲避着堅硬的山石和密佈其中的植被。這些冷硬不講情面的傢伙,會毫不留情地撕裂它們的身軀,將厚厚的風向生生扯成細小的氣。無奈之下,風兒只能減緩自己的速度,在其中微小的縫隙中慢慢穿行。卻沒有想到,如此一來,卻越發加快了自己消亡的速度。

雷成蹲在地上,一面看着手腕上的電子地圖,一面仔細觀察着周圍的地理環境。在他的身邊,四名荷槍實彈的隊員以環形拱衞的方式,將其牢牢擋在了中間。

目標所在位置,是成都市郊經濟開發區內一座食品加工廠。兩天前,基地觀測站接收到從那裏發出的一個求救信號,聲稱:在工廠最為堅固的中心倉庫裏,還有十四名尚在苦苦支撐的倖存者。

基地與加工廠之間的距離約為一百五十公里。一架“夜鷹iii型”武裝運輸直升機,將第十七小隊五名成員連帶所有裝備送到指定降落地點後,便好像那些隱沒在清晨淡藍天際中的臃懶星辰一般,在隊員們剛剛將最後一箱子彈搬出機艙的那一瞬間,立刻拉昇高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地平線上那一抹即將躍出山谷的金之中。

這裏是城市的邊緣,東行數里便是工廠的所在。從電子地圖上標註的可行區域和路線來看,那條從眾多低矮建築物中央橫穿而過的寬闊大道,就是通往工廠的最快捷徑。

“就是這邊。”關上地圖屏幕的雷成從地上站起,小心地張望了一下四周,指揮四名隊友編成警戒陣形,小心地朝着正前方的街道盡頭快速跑去。

空曠的街道遠比隱蔽的房屋安全。這不僅僅是雷成的個人想法,也是其他四個人的共同經驗。和雷成一樣,他們也同樣是從其它被怪物攻陷的城市中,憑着個人的力量從那些早已被遺忘的角落裏,拼死殺出重圍的倖存者。

孿生兄弟姓高,哥哥大勇,弟弟大彪。都是瀋陽市一家汽車修理廠的工人。外表獷且身材高大魁梧的他們,自小對散打與搏擊有着濃厚的興趣。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得以在諸多怪物的血口獠牙之下,以兩把不甚鋒利的消防斧開路,終於衝到了由大批武警據守的市公安局,搭上了最後一架滿載平民撤離的直升機。

k50p型輕機槍有着極其強大的火力。如果不是因為耗彈量多得可怕,這種武器一定會成為聯邦軍首選的最佳單兵裝備。不過,高家兄弟似乎天生就屬於那種擁有怪力的肌男子。五公斤標準裝的彈藥箱在他們看來,就好比是一團輕巧無比的玩具。區區十幾箱子彈的揹負量,自然也不在話下。

(關於槍械方面的設定標準,請參看姐妹篇《末世狩獵者》一書。最近有朋友提出老黑在彈藥口徑方面的俄製7。92與北約5。56之間的差別。在此老黑多句嘴:本書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確係偶然。)清瘦的男人叫陳章。説他瘦,那只是被軍服所遮蓋的外表。雷成留心注意過他出袖口的手臂,那裏的肌有着暢的外形。以至於能夠輕而易舉地,抓起一具附帶榴彈發器的改進型狙擊步槍平舉發,並且達到驚人的命中度。如此優秀的控槍能力,着實讓高家兄弟佩服不已。

陳章很少説話,相比在會議室與中尉爭吵的時候,平常的他幾乎一言不發。就好像是一個被剪除了聲帶的憂鬱病人。

至少,在其他人看來是如此。

只不過,就在選定裝備臨登機前。雷成發現: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躲在衞生間角落裏,對着一張似乎是他與另外一個女人和孩子的合影,偷偷地泣着…

作為一個女人,嚴蕊擁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也擁有令其它女人嫉妒的近乎完美的身體。如果不是那道完全破壞了面部美的抓痕,雷成相信,她所擁有的一切,哪怕是傳説中的天使也會動心。

若要以在城市中生存的時間來計算,嚴蕊應該是五人中僅屈居於雷成之下的第二人。她整整在那片完全被瓦礫所覆蓋的廢墟中呆了八個月。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麼走出那片可怕的死亡地獄,甚至就連那些在城外負責救援的士兵們,也僅僅只知道,剛剛發現這個外表柔弱女人的時候,她對於新鮮的動物內臟和類,似乎有着一種異乎尋常的特殊喜好…工廠的入口就在前面,兩扇已經被巨大沖擊力撞得凹陷進去的鐵門,正孤零零地卡在牆壁與門槓的死角之間。將自己原本緊密閉合守護之地,被迫撕開一道再也無法關上的裂口。

按照聯邦法律規定,任何房屋設施在建蓋之初,必須向軍方上報一份結構詳細的圖紙備案。當時制訂這項法律條文的時候,聯邦政府的最高統治者們,僅僅只是出於一種想要加強對平民的監控意願而已。卻沒有料到,此舉竟然會在數十年後,給這些為了生存而奮爭的人們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幫助。

從電子地圖上顯示的工廠結構來看,信號來源的中心倉庫,正好位於生產車間左側的角落。只不過,倉庫那道用純鋼製造的厚重大門上,赫然懸掛着一把表面佈滿灰塵的電子鎖。除了持有密碼或最初設置系統的管理者之外,旁人本無法將之打開。

雷成沒有耽誤時間,他很清楚以小隊目前的裝備,對付這道巨大的門鎖本無能為力。那個該死的中尉在出發之前也絲毫沒有提及這一點。似乎,他本就不想讓這批不合格的軍人活着回去。

“繞過去,背後還有一道側門。”説是側門,其實就是倉庫背面的貨物進出通道。雖然這到大門上同樣也安裝了電子控制系統,可是一輛體積龐大的重型貨車,死死地卡在了厚厚的金屬門壁間。使得其中被迫留出了一道極其寬敞的縫隙。

雷成沒有忙於進入庫內,而是安排其他隊員分朝四面組成火力防禦點後,這才慢慢地地側過身體,小心地探視起光線不甚明亮的倉庫內部來。

手持狙擊步槍護住雷成背後的陳章,只覺得這個比自己小了三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有着一種非常特殊的引力。連他自己也説不清楚,為什麼會在臨出發前提議讓對方擔任隊長一職。按照自己以往的格,本就不會屈居任何人之下。更不要説是心甘情願服從對方的指揮。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奇怪,自己話一出口,那兩個肌發達,腦子裏顯然沒有什麼貨的孿生兄弟,居然異口同聲地贊成。就連外表冷漠高傲的嚴蕊,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只是輕輕地略點了一點頭。

如果當時遂自薦的話,恐怕現在擔任隊長的,應該就會是自己了吧?

陳章的複雜心情,雷成當然不會知道。仔細觀察過倉庫內部並確認沒有任何危險之後,他這才朝庫外的隊友招了招手,閃身躍上已經完全被廢棄的貨車,從車頂的縫隙間徑直鑽了進去。

空曠的庫房兩邊堆放着用帆布裹起的一個個方形包塊。看上去,厚重而沉實,除了它們自身固有的隱藏價值以外,再也沒有任何能夠引人們眼球的地方。

發出信號的來源地就在前面不遠處的那個小房間裏。電子地圖上用醒目紅線條表示的區域也確定了這一點。

雷成並沒有忙於接近目標。相反,他卻慢慢蹲下身子,從乾硬的水泥地面上,用指尖拈起一點細小的灰末,小心地湊到鼻前。

淡淡的血腥,還有一絲類似屍體腐爛後散發出來的酸臭。

很明顯,這間倉庫裏死過人。而且,屍體還堆放了很久。

“會不會是老鼠?”這樣的念頭在雷成腦子裏一閃而過。畢竟,只要是生物,死後的屍體都會爛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