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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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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裏遊蕩的一年時間裏,雷成見識過許多不同類型的怪物。這些生物擁有很高的智慧,它們會故意製造出各種陷阱等待你的光臨。也會在超市等儲備大量食物的場地周圍悄悄埋伏,伺機捕獵那些飢餓的倖存者。甚至,還會像那些在城市出口附近潛伏的活屍一樣,成羣結隊分工覓食,一旦有所發現,馬上結成網絡堵住逃亡者的所有路線,使之最終成為其口中的美味兒食。

像這樣近乎自殺一般的攻擊,雷成此前從未見過。甚至聽都沒有聽説過。

彷彿是為了故意想要證明他心中的懷疑並非多慮,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忽然傳來陣陣物體劃破空氣帶起的尖利呼嘯聲。這種聲音對於士兵來説再悉不過,破膛而出的炮彈在臨近降落時,也會產生同樣的刺耳顫音。

“轟…”一團從空中直飛過來的白物體斜斜地落到了基地的中央,緊接着,一陣淒厲的慘叫也隨之發出。似乎,這團白的不明降落物給那裏的人們帶來了極其可怕的傷害。

這僅僅只是開頭。在那之後,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彷彿冰雹一般,鋪天蓋地的傾瀉在堅固的陣地上。奇怪的是,它們並沒有像炮彈那樣爆炸,僅僅只是在掉落瞬間的轟響過後,便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雷成很奇怪,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看上去,它對於地堡似乎並沒有任何威脅。

不僅是他,所有呆在堡壘裏的士兵都有同。這種白物體似乎由某種粘構成。當它們撞擊在地堡上方的混凝土層後,僅僅只是發出一陣“哧哧”的響聲,便順着那層圓形的堡面緩緩淌下。

看着對面堡壘上那層噁心的粘,以及在其上空緩緩升起的那道白氣,雷成心中突然湧起到一種他從未有過的可怕猜想。

難道説…

這個時候,一名新兵好奇地伸出手去接了一團從堡頂下的粘。等到雷成回頭看見想要制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啊…”慘叫,劇烈的慘叫,從士兵口中淒厲地發出,無可阻擋地鑽進了所有在場者的耳朵裏。

那團看起來晶瑩透亮的粘,已經完全噬了他的整個手掌。甚至還順着血向,逐漸蔓延到了手臂的前端。灰白的濃密泡沫在彷彿開水沸騰的聲音中飛快膨脹,好像一頭看不見的噬人怪獸,生生咬斷了與之接觸的所有**。

“快閃開!”雷成不及多説,怒吼着從間摸出鋒利的匕首,照準傷者的手臂上端狠狠劈下,只聽一道沉悶的裂響,連帶着古怪粘的手肘被生生砍斷掉落在地。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連皮帶骨化為一灘散發着腥濃臭氣的噁心腐

“酸?竟然是強酸?”來不及證實心中所想的雷成,飛快地掏出一卷止血繃帶給受傷的士兵纏上。鮮血噴湧的手臂斷處,很快就在厚厚的白布層間湧出一團濕漉漉的漿。聞上去,沒有那種嗆鼻的血腥,而是一種類似腐爛塊的惡臭。

“不止是酸,而且還有毒?”軍隊配發的急救藥品裏,有一種效果不錯的強力解毒劑。然而,面對這種可怕的毒,萬試不的藥品也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幾分鐘後,受傷的士兵臉上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灰白,隨着瞳孔的放大,這個曾經活蹦亂跳的生命,再也沒有了任何氣息。

“所有人帶上武器跟我來。動作要快!”不及分説,雷成將懷中已經死去的士兵屍體斜靠在牆上。抓起掩體上自己的突擊步槍,大聲招呼着所有隊員,從地堡的背後繞出陣地,朝着被先前在炮火攻擊中被炸得支離破碎的怪物屍堆方向跑去。

這些從天而降的酸實在非常奇怪。它們似乎是專門針對基地的整體防禦設施而來,卻又具有相當準的攻擊範圍。雷成目測過,首批酸的濺落地點恰好位於基地重炮羣的所在。

難道説,那上千頭喪命於炮火覆蓋之下的四足怪物,它們的目的,僅僅只是想要引出己方重火力的分佈位置嗎?

想到這裏,雷成心中不到一陣惡寒。握槍的右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這些怪物非常聰明。它們既然懂得分工協作共同獵食,難道就不會懂得利用各自之長一起進攻?

既然對方能夠遠距離攻擊,那麼呆在地堡裏也就毫無意義。與其死守,不如主動出擊。當然,雷成並沒有忘記在通話器中向指揮中心報告自己的動作。

炮火攻擊後的土地,表面已經完全被炸藥燻黑。被雨水浸透的濕泥柔軟而綿滑,炮彈爆炸後產生的高温瞬間將其表面的水份完全烘乾,形成一層薄薄的硬痂。被蒸騰而起的水霧,與彈坑內尚未散盡的硝煙混合在一起,成為了一種既濕又充滿刺鼻嗆味兒的古怪氣體。

亡於炮火中的怪獸橫七豎八躺滿一地。破碎的肢體與散亂的碎,是充滿這片血腥之地上最多的東西。被彈片削去腦袋或者被氣活活震裂身體的它們,再也沒有了捕獵人類時候的那份兇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對自己命運的無奈和悲傷。

“快!速度再快點!”雷成催促着自己的隊友,在詭異莫名的怪獸屍堆間穿梭。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領跑在隊伍的最前面,而是小心地押在隊尾,仔細注意着周圍任何微小的動靜。

誰也不敢保證這些瀕死的怪獸不垂死掙扎,誰也不敢保證它們不會在臨死前不啃上幾塊人,好歹做個飽死的小鬼…

一直到腥臭的屍場全部走穿,雷成所擔心的事情也沒有發生。基地裏的大口徑火炮實在是把賦予它們的殺戮任務完成得太出了。

“隊,隊長,你看,那…那是什麼東西?”一名跑在最前面的隊員,突然用顫抖的手指着自己的正前方,語不連貫地驚聲叫道。順着他所指的方向,雷成眼中的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急劇縮成兩隻微小的針

那是一條蛇。

一條巨大而無比壯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