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小周後哭勸莊烈帝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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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城仍然是那樣的莊嚴與肅穆,高大的紅城牆,宏偉的承天門,以及金水橋上的無數鋭御林,無不顯示着皇家的威嚴,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明王朝仍然佔據着這個帝王之地。
奉先殿,也可以説是明王朝的太廟,在這裏供奉着明王朝的“二祖”檀香霧靄之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在大殿的蒲團上跪了許久,嘴巴里不時的唸叨着“朕無面目見祖宗!無面目見祖宗!
…
”天下有如此稱呼的人也只有年僅三十四歲的崇禎皇帝了。崇禎十七歲繼承皇位。在即位後的幾年中,他每兢兢業業,立志中興明室,做一位“千古英主”作為受命於天,代天理民的天於,他照例每五更起牀,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梳洗冠帶,在乾清宮的開墀上焚香拜天,祝禱國泰民安,然後乘輦上朝,一大的忙碌生活就開始了。
在剛即位的第二年,他命一位有學問兼善書法的太監高時明寫一“敬天法祖”的匾額,懸掛在乾清宮正殿中間。這四個字,從前沒有別的皇帝用過,是他經過反覆斟酌,想出這四個字,表明他的“為君之道”在他看來,天生萬物,天道無私,能敬天即能愛民,所以作一位“堯舜之君”敬天是理所當然。至於“法祖”是表明他要效法大明的開國皇帝大祖和成祖。這兩位皇帝被稱為“二祖”是他立志效法的榜樣。成祖以後的歷代皇帝,都稱為“列宗”他並不打算效法,只是出於倫理思想,對他們尊敬罷了。
近幾年來,由於國運壞,他的鋭氣減,而信鬼神的思想與俱增,每年到奉先殿跪在“二祖”的神主前痛哭禱告的次數也增多了。愈是國事挫折,愈是悲觀絕望,愈是憤懣愁苦,他愈是想到奉先殿,跪在太祖和成祖的神主前痛哭一場。他不是一個格軟弱的人,到奉先殿去不全是求祖宗保佑,如古語所説的“乞靈於枯骨”他有無限苦惱和説不盡的傷心話,既不能對朝臣明言,也不能對后妃吐,而只能對兩位開國祖先的神靈痛哭。他在痛哭時雖然不説話,避免被宮女和太聽監見,但是他奔湧的眼淚和人的嗚咽就是他發自心靈深處的傾訴。
崇禎皇帝雖然剛愎自用,但是卻有一股歷代帝王沒有的氣質,在他的身上,皇帝這個職位被演繹的淋漓盡致,他雖然不是一位明君,但確實是一位進取心非常強的皇帝,只可惜他的剛愎自用讓他無力迴天。自從知道李自成在西安稱帝,然後一路東進,陝西、山西都先後落入了敵手,三天前他終於知道了長城險關居庸關被李自成不費吹灰之力奪取後,他終於知道了大明王朝已經是微在旦夕了。
“王爺。”跪在蒲團上的崇禎身體一振。在宮中如此稱呼他的只有皇后了,一個與他相濡以沫十幾年的周皇后了。雖然他如今貴為天子之尊,又有後宮佳麗無數,但是真正在他心中的卻只有三人,小周皇后,死去的田妃和現在的袁皇貴妃,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在他即位的前一個晚上“王爺,你今夜若是餓了…請你牢牢記住,只吃從家中帶去的餅子,切莫吃宮中的東西。等到明清早,你在皇極殿即了皇位,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賀,才算是萬事大吉。”看見信王點頭,她又噙着熱淚囑咐:“王爺去吧,請今夜不要睡覺,隨身帶去的寶劍就放在面前桌上。妾已經吩咐隨王爺進宮的四個太監,今夜就在王爺身邊服侍,…王爺進宮以後,妾整夜在神前祈禱,求上天保佑王爺平安登極!”這一切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皇后來了。”崇禎皇帝嘆息了半響。
“王爺。”周皇后跪在崇禎身邊,美目朝自己的男人望去,好些子不見,崇禎的相貌讓她嚇了一大跳。面灰暗,眼窩深陷,剛剛三十四歲的年輕天子卻兩鬢上新添了幾白髮,和他的年紀很不相稱;而自己最悉的一雙眼睛,本來是炯炯有神,充滿着剛毅之氣。如今那人的光芒沒有了,不但神采暗淡,白眼球上網着血絲,而且顯得目光遲鈍和絕望。
“王爺。別忘了我們南邊還有一個家。”
“南邊還有個家?”崇禎皇帝無力的説道。他當然知道南邊還有個家,只要到了南京,萬事還可以重來,依靠江南的人力與無力,再與李自成爭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南邊的那個家就安穩嗎?李無庸都自稱唐王了,幾十萬大軍已經兵分三路,直指中原。南京就安穩了嗎?朕可是皇帝,難道也要學宋高宗嗎?不行,絕對不行。
“南邊的李無庸反了,兵鋒直指江南。”崇禎嘆息了半響。
“可是我們在江南可是有幾十萬人馬,難道還怕一個李無庸嗎?”周後幽幽的説道:“王爺,如今時世糜爛,臣妾也不怕您怪罪,當初李無庸對您忠心耿耿,您卻猜忌他,您…”
“不要説了。”崇禎皇帝搖了搖頭。他當然後悔,論打仗,李無庸可不是盧象聲、吳三桂之可以比擬的。可惜啊!
“臣妾聽説有人想把…把九公主賜給…賜給李無庸。”周後忐忑不安的説了出來。
“這個事情不要説了。”崇禎煩躁的説道:“李無庸現在是反賊,朕怎麼可以把女兒嫁給他呢!”帝王的尊嚴,龍的逆鱗怎可輕易觸摸,九公主就是他的逆鱗。
“那就巡幸江南,趁李無庸還沒有進攻江南。”周後飛快的拋出了自己的計策。
“天津巡撫馮元彪不是請陛下從海路南巡嗎?”
“太遲了。”崇禎皇帝嘆息道,因為他知道李無庸不可能讓自己下江南的。
“皇爺,不好了,皇爺,九公主不見了。”王承恩突然在外面叫了起來。
“什麼?”崇禎皇帝大吃一驚。朝外面奔了過去。在這一刻,他忘記了軍機大事,也忘記了此時的江南所發生的大事。
崇禎皇帝猜測的不錯,李無庸的大軍確實兵鋒直指江南。而首先與大明軍隊接觸的卻是姚啓聖的佯攻部隊。四萬大軍乘坐了大型戰艦百艘,各種火炮無數,直抵廣州虎門海面。
旗艦上,姚啓聖立在明黃的大旗下,手中的千里眼仔細的觀察着虎門上黑的炮口。
“不錯,這呀還有點才能,居然來個虛實相間,不過你難道就不知道我姚啓聖最大的本事就是讀書嗎?戴傖那老小子的書籍我可是看的許多了,連真炮假炮我都不知道嗎?或者你也乾脆在假炮上也安個引線也好點,老史啊!你也太讓我失望了。”而此時在虎門炮台上的史可法卻沒有那麼輕鬆,明黃顏的金鷹劍盾旗幟,這一切只有李無庸才能擁有的標誌,李無庸的主攻方向居然是廣州虎門。史可法不由的心裏一動。
“傳令火炮手對準虎門炮台開炮,把那些垃圾給我炸到天空上去。”姚啓聖身體象後倒去,瘦小的身軀很自然的落入身後的虎皮椅子中去。
副將皺着眉頭提醒道:“將軍,殿下可只是讓我們來惑史可法的,您一旦開炮了,那史可法必然會還炮回擊的,戰爭可能陷入膠着狀態,還有您…”
“我説你笨你還不信。”姚啓聖的嘴巴在台灣可是有名的惡毒,有的時候連李無庸都在他面前吃虧。
“殿下是要我們做偏師,把史可法拖在這裏,但是你想過了沒有,如果我們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殿下一貫的作風嗎?史可法會相信這是主公親臨嗎?你以為主公給我的四萬兵馬是玩的嗎?四萬兵馬説多也不多,説少也不少,關鍵的時候可以化偏師為主力,殿下可比我等高明的多。他老人家之所以命我來做主帥,就是吃準了本大人能夠隨機應變,不象施琅與劉啓那樣呆板。看什麼看,這虎皮椅子是隻有殿下可以坐的,但是現在本將軍在裝扮殿下,當然我也就能做了。”大艦上頓時響起了姚啓聖暴叫聲。
“趁着漲,與炮台拉近距離,給本將狠狠的打,,居然敢小瞧我軍的實力。”姚啓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着遠處的炮台惡狠狠的罵道。
“看看,老子的偏師也能橫掃整個廣東。”炮聲隆隆,實心彈,開花彈各種炮彈象虎門傾斜而去,虎門頓時陷入了炮火之中,不時的有大炮的軀體與明兵的身體被拋上天空,然後狠狠的落入大海,飛濺起一個又一個的花。
説實在的,一般情況下,史可法的策略不能説不正確,派遣士兵在灘頭建立陣地,阻擋唐軍從灘頭登陸,而虎門炮台居高臨下,很好的遏制住唐軍艦隊上火炮,可以説是個很好的防禦體系,史可法能做到這一點也就已經不錯的了,只可惜的是史可法還是小瞧了唐軍火炮的威力,更沒想到的是姚啓聖這個瘋子居然冒着艦隊擱淺的危險,進入淺水區,炮轟虎門,程與數量都遠遠比不上唐軍的虎門炮台在炮火中呻了三個時辰,史可法不得不退往廣州城,一面據城而守,一面派人加固韶關防線。
而姚啓聖在這個時候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登陸,而是率領艦隊北上,讓史可法猜疑了好一陣子,也猜不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