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接請柬鏢局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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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話之時,跑堂的送上兩盤熱炒,和一壺竹葉青。劉二麻子伸手取過酒壺,替程明山面前斟滿了酒,然後也自己斟了一杯,就舉起杯子,説道:“程相公,在下敬你。”程相公連忙説了聲“不敢”和他對乾了一杯。劉二麻子替他斟滿了酒,舉筷道:“程相公,這筍片肚,是這裏有名的,你先嚐嘗。”程明山挾了一筷,吃着。
劉二麻子問道:“程相公下榻在那裹?”程明山道:“小生遠來遊學,志在讀書,客店稍嫌嘈雜,所以借住在寺院的客房裹,較為清靜。”他沒説下榻在那一座寺院裏。
“對了”劉二麻子忽然一拍腦袋,説道:“在下差點忘了,程相公説過,敝師兄説的,程相公如果到徐州來,就要來找在下,祗不知相公可有什麼事麼?”
“沒有什麼?”程明山淡淡一笑道:“小生祗因初來此地,一切都到陌生,所以先來看看劉老哥,希望劉老哥能隨時賜予協助。”
“這還用説。”劉二麻子喝了一大口酒,放下杯子,説道:“不説程相公認識敝師兄,就是咱們初次相逢,一見投緣,劉二麻子也會把頸上人頭割下來與人家。”跑堂的陸續送上酒菜,果然都是掌廚大師傅的細手藝,盤盤香味俱佳,程明山一舉筷,都是讚不絕口!
劉二麻子洪笑道:“程相公還不知道呢,這裏的杜師傅,前年生了背疽,終膿血直,疼痛不堪,羣醫束手,是在下一張膏藥貼好的,所以咱們就成了好朋友,他有幾樣拿手菜,可惜不是當天做得出來,那才叫絕呢,人家是祖傳的手藝,只怕連皇宮裹都未必吃得到…”他正説得口沫橫飛!
程明山目光一瞥,祗見樓梯上施施然走上一個人來,那人目光一轉,就落到劉二麻子的身上,舉步朝自己這張桌子走了過來。這就低低的道:“劉老哥,注意,有人來了。”劉二麻子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他沒有立即回過頭去,口中高聲喊道:“老張,添酒!”話聲喊出,才側轉肩膀,往後瞧去。
堂倌連聲應道:“劉爺,酒馬上就來。”劉二麻子這一轉頭,才看清果然有人朝自己桌邊走近。
這人身上穿着青布長衫,臉上毫無一絲表情,直等走近,才朝劉二麻子拱手道:“逗位大概就是劉二爺了?”
“不敢。”劉二麻子站起身,一抱拳道:“在下正是劉二,這位兄台…”堂倌三腳兩步送上三亞酒來。
青衣漢子從身邊取出一張大紅帖子,雙手呈上,説道:“兄弟奉晏總鏢頭之命,給劉二爺送請柬來的。”徐州府是個大地方,但晏總鏢頭可只有一位,那就是雙環鏢局總鏢頭晏長江。
提起晏長江,大江南北,可真是響噹噹的人物,年紀不過四十左右,手中一對乾坤圈,打遍天下,很少遇上對手,因此江湖上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雙手擎乾坤”後來可能是“雙手擎乾坤”叫來不順口,乾脆就叫他乾坤手了。
乾坤手晏長江是在徐州府立足,和九里堡豈不是雙雄並峙?但卻從未鬧出過事來。
於是有人説,雙環鏢局是九里堡支持的,也有人説九里堡和雙環鏢局有着默契,河水不犯井水,互不干預對方的事。
以乾坤手晏長江的聲望,居然會給黃河底賣狗皮膏的劉二麻子下請柬,這是異數,不消一回功夫,消息就可傳遍整個黃河底,劉二麻子的身價,立時就會拾高起來!
劉二麻子口中連説:“不敢。”雙手接過,那是晏長江的一張名帖,上面寫着二行端正小字“謹冶菲酌恭請戍正光降敝局一敍。”劉二麻子和晏長江並無情,忽然下帖邀請,事情自然並不尋常,劉二麻子正猶豫之際!
那青衣漢子已經開口:“劉二爺是否應邀賞光,説上一聲,在下就可以去回報了。”語氣極冷,大有瞧不起人的味兒!
劉二麻子微微一哂道:“在下和貴總鏢頭並無一面之緣,更非素識,既然承蒙貴總鏢頭瞧得起在下,在下豈能不去,煩勞老哥回報貴總鏢頭,劉二準時必到。”
“好!”青衣漢子一拱手道:“在下告辭。”劉二麻子冷冷的道:“辛苦老哥了,委屈老哥跑了一趟黃河底。”程明山目送青衣漢子下樓,問道:“這是雙環局鏢局的趟子手嗎,好大的氣焰!”劉二麻子聽得心頭暗暗一動,忖道:“這位程相公,自稱是遊學來的,初到徐州,方才訊問九里堡,現在又説出雙環鏢局來,九里堡和雙環鏢局,名動大江南北,固然知道的人很多,但一個讀書相公,終鑽在八股文裏,對江湖上的事,不應該清楚的,何況又是初到徐州之人…”他淡淡一笑道:“雙環鏢局名氣大了,出來的人,就難免眼高於頂。”説到這裹,舉手拿起酒壺,替程明山面前杯中斟滿了酒,一面側臉問道:“程相公也知道雙環鏢局?”程明山笑道:“雙環鏢局名氣大,小生自然也聽人説過了。”他笑了笑,續道:“徐州府一個九里堡,一個雙環鏢局,大江南北,無人不知,小生遊學四方,走過不少地方,劉老哥可別把我看成書呆子哩!”劉二麻子大笑道:“對,對,程相公這叫做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程明山也大笑道:“不,這叫做讀書不成學劍,學劍又不成,只好遊學四方了。”劉二麻子這下抓住了話柄,問道:“程相公也學過劍?”程明山道:“劉老哥總看過孔老夫子的畫像吧,他老人家身邊不是佩着劍麼?讀書人是孔門弟子,學幾手劍那也是六藝之一,祗可惜小生沒練成。”兩人邊説邊喝,各自乾了一杯,程明山道:“劉老哥和雙環鏢局總鏢頭既是素不相識,怎會突然下帖奉邀,劉老哥不覺得奇怪麼?”劉二麻子點頭道:“程相公説得極是,兄弟也有此疑問。”程明山低聲道:“會不會和厲山二厲有關?”劉二麻子一怔,接着微笑搖頭道:“這不大可能,雙環鏢局晏總鏢頭是江南白道上首屈一指的人物,厲山二厲只是黑道上的二腳,這也許是適逢其會,巧合罷了。”程明山道:“劉老哥今晚去不去呢?”劉二麻子道:“在下答應了,自然非去不可。”程明山道:“會無好會,宴無好宴,令師兄要劉老哥儘快離開,依小生之見,劉老哥不去也罷。”劉二麻子道:“就算他今晚邀宴,和厲山二厲有關,在下更是非去不可了。”程明山沒再説什麼,兩人喝了一陣,程明山祗喝了幾杯,已是面紅耳赤,有了幾分酒意,劉二麻子還待替他再斟。
程明山連連搖手道:“劉老哥,小生平時很少喝酒,今兒個是陪你老哥喝的,實在不勝酒力了。”劉二麻子看他確然不會喝酒,就吩咐常倌要廚房下了兩碗鷄絲面送上。
程明山把一碗麪吃了,就起身道:“劉老哥,真是叨擾了,小生到有些頭暈,要回去休息,先行告辭了。”劉二麻子連忙起身道:“程相公住在那裹,在下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程明山滿口酒氣,笑了笑道:“不遠,小生自己會回去的。”他握住了劉二麻子的手,低聲道:“劉老哥應該聽令師兄的儘快離開此地。”説完,轉身往樓下行去。
劉二麻子望着他頭輕腳重的模樣,心中暗道:“這位讀書相公來得突兀,莫非是一位深藏不的高手?”程明山帶着幾分酒意,下得鴻運樓,剛跨過橫街,就看到有一條人影遠遠移動,跟了下來。
程明山故作不知,腳下踉踉路跆的走了一段路,忽然一個回身,急急忙忙的着那人走去。
那是一個穿短褂漢子,本來跟着程明山走來。程明山這一回過身來,他自然只好裝作行路的人,連看也沒看程明山一眼。
那知程明山喝醉了酒,走路有些頭重腳輕,腳下一個踉蹌,竟和他撞了個滿懷!
路上行人絡繹,偏偏會撞上了他!
程明山被撞得後退了兩步,一怔神,連忙抱抱拳,歉然道:“真對不起,小…小生多喝了兩杯,老哥別…介意…”那漢子祗道他真的喝醉了,點點頭道:“沒關係。”程明山撞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説完話,回頭就走。
那漢子望着他背影,又遠遠跟了下去。
程明山初到徐州,好似路徑不,東張西望,轉來轉去的繞了一個大圈子,忽然似乎發覺走得不對,腳下加快,朝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