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七曜日我尋我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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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温此書時,我知那等待時過於熬了人,以致我雙鬢髮絲盡白了去,手背皺膚盡如幹壑。若是就等一本書,等到如此境地,也算人生一次驚動了。
而她陪我度這段靜隱子,是我生命中最低的——不淹,由她浸,如同乾涸的溺斃,或過量胰島素後的興奮與幻覺。
她未知,我亦不覺。
運氣好的話,我是於命中難擋那文字的神侵略,分毫防線裏我幾遍細閲,便束手就擒;或運道不在吉,某時某如我不得,甚至不情不願將以地為毯,也要輕攬書扉作長眠之伴。
那麼,一定,或是必須為證,對225頁的情,看上去如同近乎膜拜之禮,卻又是執拗有距的。
源責編的小短述:“匡匡像是個招魂師,在逝水般的世界盡頭,捕捉文字之魂”可誰又有清靈心目來分曉,書做了網並纏了鈎,卻以字為鉺招了我魂,段段收了我心,句句降了我神魄。於是,我只管跌爬着尋,在每個字句中尋那魂魄,如何生生被錮,活活由繩縛。再然後,總有遮不住的暗光,那麼一小線,一小點,微弱顯現。我伸手握了去,再握,再再握。終為空。
這此刻,我憑細微記憶,作為鞭趕我這一路尋魂里程的取證。予她所言,我不會忘記。
所謂女子於世,大多是有愛難當,無戀自剛。
我不會忘記——{時有女子}。
這一篇,模糊記憶中是在新論壇首讀,之後是花溪。掐指算來,加之此文被列開篇,我竟閲了七遍有餘。記憶應刻了骨,又因此篇作為她的代表之作,更多了深層意義,我才起篇言説。
想必解讀她字的人,會記住這一段:“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離,免我無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百度地址欄整段搜了去,大致是七千餘條目,可見執。不過幾十個字,如此待見,也算有所償還。以至後來,匡無奈所言,這一小段誓為一語成讖的困咒和生命中的不詳,致她難堪。
無論男女,離與依枝的心靈需索,都是並存的。對此,我當以男子之體,作女子之撫卹,且秉承經絡,表一番寬厚姿態。一眼望字,一眼觀心,大同小異。
誰與誰,到頭來,都不過是為了自己一段所剩無幾的情脈。她如技藝湛的外科醫,不計情面一刀切下,看他人鮮血如注,看他人悲傷於懷,一併惹了多少女子的眼角眉梢都是悲傷淚跡。可是誰又知,這刀磨礪有時,以經年不多歲月為器,以過往傷人寡情為痕。誰又可知。
所以不過一個道理,這年月人盡皆知,只有自對己最誠懇與堅貞。
而我,所銘了心的,卻是些女子切磋情的小細節。
——“誰説生得好,不是一種便宜?再加上,韋海發這般的狡賴女子,非得將那人和佔盡。”用平和言辭,道盡女子間的妒火與忿恨,那樣的輕微,不動聲的。然後她説“滿世界妖孽”時,一併傾盡口鬱氣,還不忘點一把火,隔岸,由自己冷笑。
——“我與她,依舊是沒半句道,不過或許暗下里已經了幾道散手,不着痕跡拆過兩三招了也未可知。”暗自揣測,這韋千尋的子,她怎能幾筆潑墨就盡顯無遺。但凡女子之爭,無非男人與自私兩者。這裏的男人另當別論,而自私卻是有形的。
——“這是她的子,想必無限多姿,願人都尊她的名為聖,願她的國降臨,願她的旨意行在地上,猶如行在天上一樣。她的量,帶遍天下。”《路加福音》中講:“耶穌説,你們禱告的時候,要説,我們在天上的父,有古卷只作父阿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這算她這句子的源頭麼。我非耶和華信徒,只慣以平常心觀之、印之,如同我們以信仰之心,索愛情之名。只是如此暗喻,也是功力純了。…這般字詞,在文中落筆即生花。無非一段女子之戀,從學友到暗戰中的學敵,“暗下里”的快意恩仇間,卻將細膩情滲於骨血,以匡之表達式傾力而出。於是有了“人生得美,多作怪,愛折騰,誰又不包涵呢”的半步距離,於是有了三次“海發來敲我的門”的温情睦鄰,於是更有了海發那句奮力擠進心門的詢問“韋千尋,你可有心事?”一級一級,像一層樓階,抬腳之間都是沱急情意,就怕誤了青的好時光。
“這兩個人。我曾最信愛。這兩個人,卻來睡着我的牀,蓋我的被,於我不在的時候,在我的枕上,説着親愛…最後只選擇拂袖,合門靜靜讓出。憑氣血,努力收拾,最後一點尊嚴。”此為這篇裏,我最不可忘記的一段。是,我還記得,記得一些傷害尾隨句子就來了。再看這句子時,就像人於我身後狠狠一擰,擰的生疼,眼裏瞬時就有了體——只是不能,要養得住悲傷。大多愛情,都躲不開“生生相剋,物競天殉”的劫,説夭折也好,説手段也好,説珍惜也好,都是命來的。
記得匡於某次採訪時談到《時有女子》中,用了“技巧弱”為辭,一不在意就框了自己。只是大可不必。這文於我眼裏,是如此誠懇。要知道,技巧滲透得再巧妙,也不如時光裏給予的真切。誰説不是,真誠的傾訴比拙劣的堆疊更重要。
時至今,我仍然不會忘記,《時有女子》帶給我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