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行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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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鎮再向西沿河九百里,就進入安西腹地,安西都護府所在的龜茲鎮,奔的赤河(塔里木河)在這裏分成數只新的水系。
其中一隻向北數百里經熱海(新疆伊克湖),折向西變成與伊裏水(伊犁河)並行的碎葉水,劃分出從碎葉鎮(托克馬克)到但羅斯,乃至夷播海(巴爾克什湖)千里長條形地域。
向西則分出真珠河,向西經拔那汗(費爾干納谷底)、在石州(塔什干)西部與藥殺水(錫爾河)匯。
向西南數百里後在疏勒鎮分出北提多水,沿着帕米爾高原的北部邊緣,穿過東、西曹國、史國,與河中的那密水匯,最終抵達康國(撤馬爾罕)和安國(布哈拉)。
南提多水(葉爾羌河)”向西溯水過莎車(葉爾羌)、蠍盤陀(塔什庫爾安),進入葱嶺(帕什米爾山地)中井大小律(克什米爾谷地)、梵延納諸國(阿富汗巴米揚地區),最終在吐火羅北方與烏滸誰(阿姆河)上游的噴赤河匯。
沿着南下穿過土倫績的玉河(于田河),就抵達位於尉遲瑤的家鄉,是西域南道中最大的綠洲,位當天山南路、西域南道之要道,塔里木盆地的南部第一個藩國一於闃。
安西四鎮以不過三萬零八百名正規軍,再加上城傍藩附和部分府兵,就能節制這方圓數千裏之境,最盛時管領四十四個小國政權,就是因為把持了戰略和通上的要害。
因為安西下轄雖廣,但是地貌複雜多變,多是條件惡劣的荒蕪不之地,因此除了受到唐軍控制的大型綠洲和河谷沃野之外,就在沒有地方有足夠的餘力,支持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和民族遷移。安西四鎮的軍事存在,就像是四隻巨大的籠柱一般,通過四通八達的通網點保持的軍事投放能力,將大多數藩屬臣服實力,圈束在一定的區域內。
從某些方面説,這與後世號稱世界〖警〗察的超級大國美帝。派駐在全世界各地戰略要衝的駐軍基地,以及衍生出來軍事投放能力的戰略背景,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更早了足足一千多年,只是出於時代侷限和升級生產力水平,沒能克服古代地理通和後勤維持上的極限,而走的更遠而已。
甚至連戰爭動員模式都驚人的相似,美帝對別國動手時,總要拉上一大幫北約體制內的所謂盟國出兵出錢出人兼製造輿論,縱聯合國,國際法庭等知名組織,來為自己軍事行動的正當鼓吹。
而大唐需要對外用兵的時候,也會在安西都護府之類的體制下發布徵召令,拉上一大堆屬國和羈縻藩部為附從,出人出馬輸糧服役,以宗主國大唐討伐不臣,逞膺殘暴之類的大義和名分,進行廣泛號召和動員,力求以相對優勢碾壓外族。
因此往往在邊境要害和熱點地區,唐軍將領以有限的兵力,組織起其相對可觀的戰鬥力,以高仙芝失敗的西征為例,就動晏了拔那汗、葛邏祿在內至少十幾個國家和政權的士兵,而對大唐中樞來説,這僅僅不過是邊境地區一場尋常衝突而已。
話説回來安西都護府治所龜茲鎮,具體位於北部天山山地邊緣,主要以庫車綠洲為中心,東起輪台,西至巴楚,北靠天山,南臨大圖倫嘖(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東去焉耆九百里,南去於闃千四百里,西去疏勒千五百里,西北去突厥牙六百餘里,東南去瓜州三千一百里,最盛時舉國兵二萬一千七十六人,風俗與焉耆同。
前身和高昌、焉耆一般,都是古代的西域大國,同樣又是一個〖中〗國自古以來的土地,早在西漢神爵二年(公元前,漢廷在龜茲東烏壘城設西域長史府,以管領諸國,其後歷經改朝換代朝往不絕…
當然到了本朝開國沒多久,就基本沒有這個國家了,貞觀十八年舊比,唐軍攻焉耆不臣,龜茲與焉耆連兵相拒。於是三年後,昆丘道副大總管郭孝恪率唐兵再擊龜茲。翌年擒其國王、權相,唐移安西都護府於龜茲,自此開始成為唐朝統治西域的中心。…,俘獲的龜茲王白氏一族,也被優養在在長安享受世襲傣祿混吃等死至今。右樞密使、御史大夫、涼國公李光弼的心腹大將,現任的平盧節度使行都督白孝德就是其後裔之一。
由於安西都護府以龜茲故都伊羅盧城為治所,因此就下來,當地百姓亦稱安西城。龜茲鎮的主要人口和城邑都集中在沖積出來的扇形礫石戈壁地中,夾雜着連片的平原綠洲之上,轄有大城五所,小城十二所,龜茲鎮守使以安西大都護兼領之,但實際事務上是由都護府長史和鎮守副使分管軍政庶務兩途。
當地土地氣候温宜糜、麥,以及粳稻,出葡萄、石榴,多梨、柰、桃、杏。土產有黃金、銅、鐵、稽、錫。由於土地温宜,物產豐足,這裏可以供養的人口和維持的軍隊比例也相對高的多。
除了六個當地軍府,和南北兩路守捉之外,這裏還是都護府的常備主力,安西軍大營的所在,常年駐軍保持在一萬八千人左右,不過由於為了跟進嶺西行台開拓的步調,大部兵力移防戍守西北的河中諸國的緣故,現在境內只有不到四千人的常備軍,以對應地方的突發狀況。
當然通常情況下,這些部隊也夠用了,因為周邊的羈縻州縣、以及更遠一些藩屬聚落,都被徵調了大量青壯作為義從或是番軍,以配合西進新佔領土地的維持和屯守,同樣也缺乏產生變亂的土壤。
我們一路走來,沿途穿過於術守捉(今庫爾勒)、鐵門關、渠黎都督府(今尉犁縣)、烏壘州(今輪台縣),所見皆是果木成蔭,陣陌縱橫,綠盈野,幾乎沒有在沙漠中行進的覺,城邑中多以方磚鋪路,城外官道則砌以卵石,也並不像想象中那麼難走。
因為這個時空的水土和氣候相對滋潤,也還沒經過上千年人口孳息過度的開發和戰爭破壞而枯竭,被稱為圖倫嘖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在水量充足的塔里木河灌溉和滋潤下,距離我們行走的主要幹道,還是很遙遠的事情,這對於後市曾經光顧過這片土地的我來説,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和動。
但這裏最常見的,卻是漢長城的土台舊址,用砂石和蘆葦、紅柳、羅布麻等錯疊層夯築而成,屹立至今已然千年,看起來依舊堅不可摧,其中一些被就地取材改造成城軍*烽哨,另一些則被沿牆增築成了旅人柁馬落腳休*的野店別棧。
由於這裏為絲路上東天竺古道、青海道以及通北道等眾多支線的匯合點,當地也是佛教西行之路上發展起來的,比高昌諸國曆史更悠久的崇佛之國,處處可見古代佛門寺院和珈藍(供養所)、佛金、佛窟的新舊遺蹟,多的已經讓人麻木不仁。
據説玄奘大師西行曾在這裏講經時,龜茲已有新舊寺院百餘所、佛塔數以千計。現代光是遺存下來的就有克孜爾石窟,庫木吐拉石窟,森木姆石窟,克孜尕哈石窟,瑪扎伯哈,託乎拉克埃肯石窟等六處主要石窟以及台台兒石窟,温巴什石窟,託乎拉克店石窟,亞吐爾石窟等小石窟。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公元舊世紀末才有所改變,回鶻的喀喇汗王朝改宗伊斯蘭教,對西域諸佛國發起了曠持久的“聖戰”公元舊世紀,改宗伊斯蘭的察合台汗禿黑魯帖木兒對龜茲的佛教教徒進行了殘酷的迫害,對佛教文化進行了毀滅的破壞。佛教寺院廟宇被拆毀,佛像被搗毀,佛教經典文獻被焚燒,佛教教徒被屠殺,具有千餘年曆史的龜茲佛教文化被破壞殆盡。當地佛教僧侶或被迫接受伊斯蘭教,或逃往異國他鄉,或抗拒被殺。
不過這個時空似乎已經沒有這個問題了,雖然我是故地重遊,不過相隔已然千年了,或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和結局。
進入庫車河谷之前,我們在雀勒塔山口的宏石館停了下來,宏石館與龍泉館類似,本身也是商路驛站發展起來的大型集鎮,但其中眾多的館驛行棧,大半卻是由附近雀梨大寺的僧侶們經營的。…,由於我帶來的人太多,再加上一路上相繼尾隨的,讓宏石館人滿為患,連馬棚都住上人也不敷使用,於是分出一部分安置在雀梨大寺裏,以圖個清淨。
西域的僧侶與國中的僧人有所不同,歷史上他們大量的參與世俗事務,以及各種產業的經營,子至以顧問身份影響那些藩國君王的國策,因此西域大大小小的寺廟僧團,亦是當地最有錢的地主和商人階層之一一。
而雀梨大寺又稱昭怙寺,昭怙釐大寺,乃是當地第一大叢林,建立的歷史可以上溯到東漢更早,僧人在當地上璧山開鑿佛窟棲身的寺院雛形,發展至今已是極盛一時。畢竟雖然政權變更,但是各方的和商旅貿易卻是從未斷絕的,反而因為天竺佛門的窘境,而讓那些高僧信眾紛紛北投境內。
寺址位於鎮西,橫跨經雀勒塔山口的銅廠河(今庫車河,因近山產銅而得名),由大河兩岸洪積台地上眾多新老寺院構成的建築羣,其中僧房連綿,殿宇梯次,塔樓巍峨鬥聳,與密密麻麻的佛窟一同沿山而上,河中又以懸橋鬥棧相連,形同一座方圓數里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