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正朝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捏着杯子,站在含元殿右首最顯眼的位置,很有些不自在。
含元殿舉辦的正至之朝(元旦冬至大朝,亦稱外朝)、紫寰殿舉辦的朔望之朝(初一十五,亦稱中朝)、宣政殿舉辦常朝之朝(三到五天一次,亦稱朝會)。功能和職責各有不同,因此舉辦的位置也有所不同。
今天是冬至大朝。昨天剛剛祭祀完昊天上帝,含元殿裏重新變得人聲鼎沸起來。皇帝在這裏接受外臣藩屬之大朝會,同時在庭列四方之貢物。
凡皇子親嗣諸王宗親國戚、國賓,勳貴、內外使臣、文學侍御館閣供奉之屬等平時不用上朝的清貴閒人,也要到場個臉,山呼萬歲,站在人羣裏喊一喊“律應黃種,當長至。”
“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納祜,奉天永昌。”充充儀場。一些退養告老的元老宿舊,如果還沒掛掉的話,也會在這時讓人攙扶出來刷一刷存在。
由於大朝只受朝賀,不理朝政,因此更多是禮儀外的大型國事活動,也兼有皇帝親民兼新聞發佈會的意味。偶爾也會有極少人,被允許在大朝後留內延英殿招對,以示恩寵。
初一十五朔望之朝,則是皇帝親厚臣子,會見內眷及皇親各屬,兼處理皇族家務的大規模見面懇談會。
只有常朝之朝是例行的朝會,凡事關軍國機要,時政得失,皆可在朝堂上對仗公言,只有一些皇帝關心的具體司曹瑣細事物,或是涉及機要不可公開對仗者,才會留後內朝,因為是在偏殿復奏,有資格被皇帝留朝的人,也被稱為“入閣”
“閣老”但是常朝的具體天數,歷代皇帝喜好而有所不同,象太宗皇帝和高宗時每坐朝,最勤政的代表,也有中宗這樣常常數月不朝的怠政例子。本朝天子則是三坐受常朝。
主要奉給皇帝的文書形式有六大類,即一曰奏抄:所謂祭祀、授六品以下官,斷以上罪,除免官當者為抄;二曰奏彈:即御史糾評百司不法之事曰彈;三曰布:即諸軍破賊,申尚書兵部事而曰布;四曰議:朝之疑事,下公卿議而理有異同,請上裁者曰之議;五曰表,即臣子上書給皇帝的部門個人奏事和意見;六曰狀:針對皇帝指示和飭令的回覆和答辯。
相比高座御階受朝拜的皇帝小白,這大朝禮中覲見的九邊四夷各藩使臣,除了個別大國或是極遠之邦,列數起來竟然倒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我親手給送進來,或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得以出現在這裏的,還有一部分則乾脆就是我手上締造的新興政權。
來自河中的各國使臣已經到了長安,那是一個龐大的聯合使團,以寧遠國為首,林林總總也有二十餘家國姓。他們被介紹並看我的表情,可謂百味翻沉,不一而衷的彩。
此次朝貢藩屬數量之多,規模之盛大,可謂又是創歷史記錄的,雖然其中很多是先前名字都沒有聽説過,或者乾脆就是新誕生的小國藩主。其中很多人若不是因為我的介入,他們的命運還是在自己地盤上作威作福夜郎自大呢,大唐什麼的對他們來説不過是一個模糊而遙遠的概念。
一些人雖然失去了自己的國家和賴以生存的土地,但卻好歹能在長安城裏被當豬養起來,作為某種政治象徵而衣食無憂清閒終老。
比較顯眼和麪生的,是來自北天竺的遮那國和伐那樓的使臣,油光發黑的膚和鑲着寶石的赤大纏頭形成鮮明的對照,和大多數人一般,對我投來一些卑微和討好的笑容。
當然作為見慣這種場面的常客,我更大的興趣是放在其他地方,比如看一些堪稱人瑞的老傢伙,相互通過想當年等方式,闡述老而不死謂之賊的真諦,又比如八卦一下隨皇帝出來面的皇族成員上,這些傢伙沒死吃飽了就拼命造人,因此幾乎每次大朝會上都有生面孔誕生,居養得體活了好幾代皇帝都沒有能掛掉的老怪物。,皇帝小白的後宮貌似又增添了些新成員,出來面的妃子和抱在手上的襁褓,貌似最近宮廷裏又有人開始病亡了,雖然只是最底層的宮人和雜役公公什麼的,但顯然新一輪的後宮排位之爭,又開始初見卯端了。
如果是小丫頭在這裏,估計又會嘀咕,這是那我們家的温室瓜菜來充朝廷的體面了。
冬季可以見到的綠蔬果,這對那些外藩來使們,總是屢試不的手段,事實上別説那些拘留京師的外藩時節國臣,就是本朝在京有點品級的官員們,也大都巴望着這一頓,因為宮廷菜的滋味和分量暫且不説,時鮮的果蔬卻不是誰都能偶機會享用的到。
而作為來自新羅、倭國的使者,他們藏在謙卑有禮的表態下,放開來猛吃海吃的樣子,總是稱為大朝賜宴上的一道特風景。
象倭國國中裰信佛門,有殺生食令,被稱為殿上仙的公卿們平唯食清淡,只有到了大唐之後,才能以入鄉隨俗為由大快朵頤,而且經常把國朝的賜食奉送回去,半個月後變成倭王和臣子們共享的盛宴。
這裏也可以看出每個人的定位和立場,人微言輕的京官衙署們,位卑權重的舍人從事們,清貴少權御史言官們,貴不可言卻已經置身朝外的師保傅孤少們,藏在喜笑歡顏的各種表親下。
各種渴求**的心情織在一起,醖釀發酵出權勢和富貴的繁華味道。對我來説這種東西不新穎也不有趣,我百無聊賴的等待着大朝之後的後續節目。
冬至大朝後還有規模更大的後續節目,則是放在西市裏,官辦民參的彩更重一些,那些藩國使團,會在指定的區域內展示本國的土產風物,售賣一些看似稀罕的舶來物,以招徠有興趣參與經營或開發的大唐客商,號稱萬國風物博覽會,與廣州舉辦的廣會,一南一北相輝映…
莫克蘭山脈嶺南人張彪,跋涉在崇山峻嶺之中,重重抹了把汗,很快汗水隨着山風,變得冷颼颼的刺骨冰涼,在一塊石頭上重新檢查一下脹痛的裹腳,用手掌輕輕拍打着,使之從麻木中恢復過來,連跋涉的疲憊,讓臨時拼湊成的部隊呈顯出不同的反應來。
最不堪的是那些前海賊出身的義從,其次南海外島土生唐人的團練,倒是那些嶺南道西部管桂經略府的膘子兵,安南都護府藩出身的安南兵,這些藩對這些山道更加適應。
荒蕪,是他對經過的這片土地的唯一印象,短短的南北數百里行程,要經歷乾旱崎嶇的高原,,植被稀疏山地和沙漠,唯一好走一點的狹長平原地帶,卻無比的炎熱和乾燥,還有強烈塵暴一刮起來就是大半天時光。
不斷有人和牲畜因為水而倒下,然後他發現自己路了,附近擁有的地下鐵礦,讓他們攜帶的指向設備全部失靈,好容易據太陽和星辰,重新確定方向,走了幾天才從層疊環繞的山溝中找到新的通路。
與他們一起活動的,還有一隻倭人的隊伍,領頭的叫上道氏人,與源家或是平家為代表的那些被放黜或是逃亡出來的倭國貴姓不同。
他是一名被稱為殿上人的公卿家子,在平城京的貴族圈子也是頗有名氣的唐學資深人物,只所以隱姓埋名跑出來投奔,卻是因為酷愛口腹之慾,卻在崇尚素淡的國中被視為異類的緣故。
平城京中的王族公卿們,因為長期素食清淡而營養不良,又很少沐浴,喜歡用鉛粉和鐵汁來裝飾自己,是以身體瘦弱而臉蒼白,見識過了唐風的飲食和風物之美后,他就再也不肯回到那種歲末國宴茶泡飯吃條珍惜貢品鹹魚就是莫大榮幸之類令人窒息的傳統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