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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城傍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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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在度支賬目後面的,是對龍武軍這個派系現在軍力的盤點。

“這麼説,我們在京畿附近的實際駐軍,只有三萬七千員額麼…”我有些煩惱的眉頭,對送表章過來的老部下盧彥凱道,他現在已經是檢校兵部shi郎,樞密院兵務檢正。

“正是,而且具守樞要之地,不好輕離…”他一板一眼應聲到“實在沒有更多的員額可以動用…只能等下一期武學生學成見習,才可能有所好轉”按照他們統計出來的説法,現在龍武系出身的將士,主要分佈在北衙八軍的左、右龍武、左神策三隻近衞,以及南衙的左右金吾衞、右武衞、右驍衞、左領軍衞五隻常備宿衞軍中,合計編有兵馬十三萬之眾,但因為歷史沿襲下來的原因,實際在編目前只有十一萬多。

但在這十一萬人馬並不是都駐留在京畿的,而是按照最初輪駐制度分守各地。

首先要確保的是龍武軍發家的傳統勢力範圍——劍南道,為保駕護航當地數十處屯點、礦山、工場的利益輸出,必須維持足夠的軍事存在,然後是新開拓不久,每年能提供大量農產品、礦藏的產出和大宗貴金屬財政收入的南平府,也要保證足夠的駐軍,此外,這裏還是龍武軍的新兵輪訓大營之一。,此外安東境內,雖然最大的對手,范陽叛軍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後續的開拓治理和改土歸的深入,也需要留下足夠的兵力,保護大量新屯點的同時,確保對當地局勢的掌握。畢竟,通過海路和陸路的經營,可以從附近的藩國,以及新發現的北方地區,獲得大量收益,也不是那麼輕易可以放棄的。

再就是龍武軍長期經營的,河西北部以三受降城為中心的上地區,也佔用了相當部分兵力和資源,雖然臨近的回紇各部目前已經不再是真正的威脅。但是維持每年夏秋三季練兵,和草原清理活動,也必須在那些建設好的城壘體系內,留下足夠的守備力量,更何況附近大量受控制和影響的外圍藩部,通過指導圈養和深入草原的代理貿易,是龍武軍每年獲得大量馬匹和牲畜的重要來源。更何況新近又加上了,對把持新開通的回紇道商業貿易的需要。

最後是打下青唐後,為了鞏固當地的局勢,又佔了部分出徵的兵力,以協助穩固對當地的鎮壓和治理;衞伯開衙西北,要重整河西、隴右軍備,又帶走了部分兵力作為基幹。

這還只是成建制的外駐,還不包括河東、河北那些營團以下規模的,以糧院所、器造所為名,或是關渡津橋的零散駐守。

再加上高適的帶着整隻左金吾軍為主的偏師,正滯留在安西,已經追加了了兩路的後援。

最後實際留在關內,乃至京畿的部隊,不足三分之一。其他雜編的外圍工程、輜重、城管,以及地方團練編制等約有四五萬,但是散開來分駐兩京,就不是那麼可觀了。

將來韋韜以本官就任關內都督後,也要帶着本部兵馬上任,以重組關內防要。七除八扣下來,我手上實際上可以動用的兵力和資源,已經到了一個極限,除了我的親軍,就只剩下樞密院名下,由士官和軍官團組成的教導軍。

作為樞密院名下的機動力量,我或許可以下令教導軍出關中巡防,但是真要跑到遙遠的安西去,那就該朝野震動,形同反亂了。

“其實,我們或許還可在城傍上,做些主張…”盧彥凱又補充建議道“城傍…?

“我忽然心中一動。

所謂城傍,就是城池附近的意思,城傍制度起源於太宗朝貞觀年間,用羈縻的胡族番部,備邊的軍事策略。

大唐對歸降諸蕃,分在蕃與入附兩種處置情況。在蕃者列置府州,漢官押領,為羈縻州府,所謂羈縻州雖然名為州,卻多半沒有城邑或是治所,而是來自率眾內附的胡族首領,大者萬户,小着數百帳,無固定居所而在一定範圍內遊牧遷徙,屬於成建制的安置手段,卻又使之互不統屬,以分化移風易俗之。

而入附者置於軍州城傍,則更多來源於被大唐擊敗征服的藩胡外族,如突厥、契丹、奚、高句麗、鐵勒、秣鞨等,他們被更加細分的打散成一個個小聚落,與漢姓雜居,卻保留他們遊牧的習俗,從屬於附近的戍邊軍州、軍城的治下,一方面是防止其叛亂,另一方面也可以方便的從這些城傍部眾中獲得兵員和戰馬。如果一旦外敵入犯,這些已經歸化的城傍,也足夠構成某種程度禦敵阻敵的緩衝。

由於羈縻州被稱為小州,而這些附屬有城傍和羈縻州的州,則被稱為大州。

相比羈縻州,城傍也歸化的也更加徹底,所謂城傍生子,即為國人,而和大唐百姓便民一起承當賦税徭役,但是作為定期為朝廷出兵出馬服役的代價,他們只承當相對輕薄的税,即按照户口分為久等三大類,每年上户丁納羊二口,中户納一口,下户三家納一口,若無羊,則以輕貨折抵,若當年被徵發,則折免當年納税。所納羊錢皆入軍州,因此大量管領城傍的所在州,也被稱為輕税州。

作為邊軍的補充,城傍被稱為“側近軍”

“側近州軍”在大唐的邊防序列中,佔據重要地位。他們與耕戰一體的府兵、邊軍相近,城傍採取的是兵牧合一的制度,保持部分遊牧的習俗,以確保提供穩定的戰馬和騎兵的來源。,大唐北方各大重鎮軍州,皆有各自所屬的城傍和羈縻州,象靈、夏州界內居住着大量項羌,就是典型的河隴城傍部落編制。

由於他們不佔將士正編,只需戰時輸糧,又有悉地方之利,與“去給行賜,還給程糧”、平時須給衣給軍食的募兵待遇比起來,軍費花銷要少得多。每每唐朝大軍出戰時,都會大量就近徵發城傍為脅從戰力,規模從數千到十數萬不等。

許多邊軍的軍城鎮戍,直接在城傍中補兵選才,以充遊奕、捉生之將,遊弈兵為驍勇善騎者充,類似於後世的尖刀連、偵察排之類的配屬,許多人因此獲得功勞而躋身與大唐軍將序列。因此,大唐諸多胡裔將帥,大都是城傍出身,想安祿山、史思明也是幽州捉生將的出身。

而安西都護府常備兵不過四萬,軍民不過數十萬,而附從的各族城傍就有:鹽治州都督府鹽祿州都督府陰山州都督府大漠州都督府輪台州都督府金滿州都督府玄池州哥系州咽面州金附州孤舒州西鹽州東鹽州叱勒州迦瑟州馮洛州等十六番州雜戎胡部落,多達十數萬帳。

他們寄於界內,無州縣户口,隨地治畜牧。通過少量漢軍搭配數倍服役的城傍,構成大唐統治安西的基石和邊防體系。

按照《唐六典》兵部郎中條略雲:當州上佐一人專知統押,每年兩度教練,使知部伍。如有警急,即令赴援。諸州城傍子弟,亦常令教習,每年秋集本軍,則放散。

被徵發的城傍自備鞍馬刀弓,只需提供作戰時的衣糧之用,立功的城傍兵可與漢兵一樣,擁有處置戰利品和得到官賞賜物受封的權利,因此所謂“馳騁之騎,突厥頗強。弓矢之功,契丹稱勁。而國朝皆驅馳如鷹犬…”不過到了本朝,城傍已經大為衰微了,一方面是大量原本從屬河北邊軍的城傍被捲入安祿山的叛亂,而被絞殺殆盡,另一方面是,是西北路的城傍,因為隨鎮帥赴難勤王的戰功,而被轉為正編的官軍,而出現大量空缺。

再加上上百年的民族融合,凡內附後所生子,即同百姓,不得為蕃户也,城傍的第二代即同編户而固有的城傍制度也在慢慢消失。

唐太宗用部落酋長為蕃將,使其領本部族征戰,這是城傍制度,唐玄宗用蕃將多為部落寒人則是城傍向定額兵轉化。

按照正常歷史的軌跡,東北城傍成為定額兵分佈於河朔三鎮,幽州、營州界內的部落不復存在了。西北城傍隨哥舒瀚討范陽在潼關全軍覆沒,西北諸州陷幹吐蕃,城傍制無存。朔方及河東城傍聚於朔方軍麾下與安史抗衡,戰事頻仍、兵源緊張之時,朔方兵不再區分漢兵與城傍,城傍完全成了額內兵,北方城傍也不存在了。

雖然後期也有內附蕃族置於邊境內者,但這些內附蕃族不但沒有了唐前期的規模,而且這些蕃族兵馬不再是城傍子弟,而是分隸諸道,成為諸道正式兵員(健兒)。而同期割據的藩鎮及其主要將領多為城傍後裔,這也是所謂中晚唐中原胡化之説的來由。

而按照氣候學另一種説法,中唐以後,北方的寒災勝似連年,這也造成大量胡族為了生存而自發的南下,直接衝破因為內戰而虛弱的邊防,被附近割據的大小藩鎮所收,也成為河北胡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龍武軍人手不足,但在錢財上還有些充裕,有句話説得好,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就是真正的問題。

“傳我令…”

“發往河西二十萬段物,用充宴賜之費…”

“令河西於諸軍州及在近諸軍中簡擇良健”

“不過必須要確保漢藩比例,馭重就輕,避免尾大不掉,到頭來為人嫁衣…”

“到夷州了…”東海海上,一隻大船正在劈波逐,永遠濕不堪的牀艙中,**月再次咳嗽起來,讓蒼白的臉上染上一坨病態的暈紅,身邊的男人,只能心疼的輕柔她的後背,,隱姓埋名的生活,並不像想的那麼容易,作為朝廷通緝追捕的叛黨殘餘,這一對亡命天涯的苦命鴛鴦,出走的那天晚上,並沒有帶走多少財物,因此在東躲西藏的避風頭過程中,很快就賣光了身邊最後一點值錢,然後為了解決困境,和避開朝廷中某些舊關係的追索,李未果改名李草莓,作為一對民夫婦,參加了前往安東的開拓團,因為哪裏地廣人稀,胡漢雜處,最適合隱藏身份。

屯户的生活相當的艱苦,幾乎是在蠻荒上建立自己的家園,曾經的官家小姐也不得不用拿慣團扇的纖手,去學習縫補製衣,宰殺ji鴨,炊夥烹食,在寒冷而漫長的嚴冬,用各種所能找到的材料,將自己包裹成一個臃腫的人形雖然子艱苦的讓人麻木而絕望,但總算過去,到了第三年,黑油油土地上已經長滿了各莊稼,莊子裏已經可以成車成車的向外輸送糧食,擁有成羣的牲畜蓋起巨大木圍子防寨,還有定期往來的商隊,通過漁獵所獲的豐富食和山貨,也讓這些人身體變得壯起來,臉上有了些許的油光。

而作為弓馬嫺的李未果,也因為最多的獵獲,被推舉為這一屯近千口人的隊頭,剛剛在附近的小河裏發現了金沙的蹤跡。

可惜禍不單行,稍稍好轉的子才到來,北地漫長冬季的苦寒天氣,讓**月落下咳症的病,花光了李未果賺來皮子山貨,也無濟於事,的越來越厲害,從血絲變成血團。

最後知道巡走到屯中的軍醫官,才告訴他,這種病相當的麻煩,再好的yào石湯劑也未必能去,最好是到南邊温暖濕潤,四季陽光充足的地區去慢養,或許還有治癒的希望。

雖然**月已經認命了,經歷了那麼多事後,能夠和真心待自己的人度過這些年歲月,對她已經足夠了,但是李未果卻是不甘心冒險找上一個老關係,踏上了這艘海船,同船的是前鹽梟出身,在登州水營裏任事的董曉曉夫婦,鹽梟的生意,依仗的就是本鄉本土的關係,從沿海的鹽場灶户,當然這兩口子因為見機快,利用北地的亂局,早早的投效朝廷,花錢入了官籍,早已經離這種剛風險回報少的低級趣味,而做起沿海販si的買賣,由於膽子比別人更大,經營的名目比別人更多,這些年很是風生水起。

也與駐留萊州的李未果不打不成就,留下一段淵源,不過販si這種東西畢竟是國法不容的灰地帶,再加上登州商團的崛起,逐漸把持了黃水洋到東海一帶的海上營生,和往來諸國的利益,對這種體制外的販si活動,打擊的相當嚴厲。

而隨着天下的底定,官府對這種灰營生的容忍度也越來越低。

而海漕的興起,也進一步擠壓了這些販si者的活動空間。利頭變得越來越小,朝廷鹽鐵事務的改變,也對這些傳統鹽場地造成了很大影響,來自內地的井鹽和池鹽,來自南方的煉海鹽,大量衝擊了登萊鹽場的傳統市場,也對這些地方背景鹽梟們造成致命的打擊,大量灶户破產或逃亡或轉行,凝聚這些鹽梟團伙的基礎,也不復存在。

再加上受到洛陽宮變的餘波影響,登州商團內部的權力結構也發生了變化,董曉曉結的那一派失勢,雖然範鐵柱在官中做呼應,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人盯上,由仇家舉告與逆黨有所勾連。

因此這兩口子,變賣了大部分身家,帶着一大幫不甘心就這麼沉淪的鹽梟子弟,準備南下再博一把。

他們也變賣了大部分身價和產業,帶着一干老兄弟,隨船南下,這夷州,不過是其中中轉的驛站而已。

隨着海船靠岸,看起來總是永遠那麼繁忙喧囂的口岸上,想螞蟻一樣的湧出大量的小舟和划子,那是專門做這種過路海船生意的當地土人。

經過多年的馴和役使,他們已經習慣穿戴短衣裳,將頭髮束起,説一些結結巴巴的唐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