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十七日城與按軍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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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海邊上,槓鈴一般的雙子攤中,出現的一座散發着新鮮泥土氣息的城,讓這些長途奔馳,赴援而來的吐蕃健兒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別是帶隊的將領,僅僅才不過離開十七個白天黑夜的功夫,唐人就在星宿川的要道上出現這麼一座城。
哪怕它只有一丈高,連像樣的垛口都沒有,牆上糊的泥漿還沒完全乾透,哪怕他規模很小,小到周長只有幾百步,但絲毫不影響它堵在吐蕃人可以通過的窪地前,要想繞過去,就得下馬毫無遮掩的暴在唐人石頭都能丟到的距離內,在淺灘和泥沼中奮力跋涉,再遠一些,這些吐蕃健兒就得學會在海子裏游泳了。
許多吐蕃勇士不信的念着法器,高喊着祖先和守護神名,勇敢的衝向這座城壘,彷彿用尖刺的長一戳,就能輕易戳穿這個虛假的幻想。
隨即折斷在堅硬牆體上的尖槍,和前後堆擁,撞的人仰馬翻,血模糊的事實,證明了人體對城防工事的脆弱,據守的那些唐人甚至還沒開始反擊。
然後才從牆頭探出長槊,將這些撞的頭暈腦脹的吐蕃人,連人帶馬戳殺。這象是一個信號,本不用號令,更多的吐蕃山中健兒,策馬衝向了城壘。
他們謹慎的壓低身體,和馬首保持一線,減小遭受箭矢的面積,知道近城壘,才爭先恐後放開繮繩的踏着鞍子,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口銜馬刀信手攀上城頭,然後被雨後筍冒出的唐兵揮舞着兵器剁翻手腳,或是戳穿身體,象斷線風箏一般的跌落下來。
唐人甚至有功夫,用整好以暇的用幾輪急促連,遮斷了他們的後隊,然後收拾那些躲在城壕下的倖存者,但隨着吐蕃人的一次次進攻,更多放棄戰馬的吐蕃人踩着泥水,堆簇在城壕下,用他們最拿手的投槍和短弓,與城上頭的唐軍抵近對,並且用戰馬攜帶的木樁,撞擊和搗挖起牆來。
然後幾個火把落在人羣中,燙開幾個空,隨即被點燃的壕溝,斷送了這些勇士最後一線生機。
着一定是唐人的妖法,像九地幽泉的妖魔藉助了力量,而憑空在這片平坦草原上,早出這麼一座城來。
領軍的吐蕃大將臉鐵青的吹響了退兵的鳴號,吐蕃人丟下屍體和傷者退去,剛剛消失在旁晚的霧靄中,隨後小城的正面,大片的貼石,吃不住力量,崩落下來,糧院軍大隊校尉安小狼確實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就算這些將士和民夫緊趕慢趕拼死勞作,這座城壘的四面城牆實際只修完了一面,其他三面都是用大車做支架,拆下的板子做牆面,用連營支的木架子撐起來的假強,除了泥糊的表面之下,只要稍微賣力刺幾下就可以輕易戳穿。
因此只要吐蕃然冒險繞道兩側,這座堅城就是個毫不設防的笑話,但是那些吐蕃人顯然沒有,但是吐蕃人就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輸掉了某個戰鬥的結果,在擔驚受怕中熬到天明的時候,並沒有如期來吐蕃人的攻擊,因為他們已經偃旗息鼓,悄悄的從海子更遠的另一端繞過去了。
糾纏在城下的再加上繞道,當這一路吐蕃軍隊緊趕慢趕,來到星宿川戰場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見到的只有滿地狼藉的戰場,和被折斷踐踏在泥濘的吐蕃旗幟,雖然他還不死心的沿着河源水而下,終於在一個彎道無數戰死的吐蕃人被扒的赤條條被拋進河源水裏,泡得發白的屍體滿了很大一片河面,渾濁的河水都溢到岸邊草地上來,到了這一刻領隊的吐蕃大將不由自主的落馬下來,跪倒在河邊大哭一場,在巡曳戰場的唐人斥候遊騎跟上來前,急匆匆的黯然退兵,連長途驅趕而來的牛羊輜重也丟下不少。
但真正給了退往伍茹首府達巴蔡途中,試圖重整旗鼓的吐蕃殘部最後一擊的,卻是來自山南另一個消息。
“山南之地的部眾反了…”確切的的消息是,繼蘇毗人之後,退守山前的吐蕃南路主力當雄部,不但沒有響應大弗盧的徵召,舉起叛旗,殺死留守當地吐蕃貴人、軍將、官員及屬民百姓,多達數千人,,達扎路恭再次眼前一黑,滿腔的鹹腥味湧上喉頭,猛然吐出一口血來。當雄部的叛亂,後果更甚於蘇毗人那可是終年氣候温宜而降水充沛,號稱吐蕃麥倉,豐饒之野的山南之地(包括後世的林芝和那曲地區),其中又分為山前和山後。
其中山後則分佈在大大小小上百個部落氏族手中,他們既兼在山中放養牲畜,也在肥沃的平地上耕作,甚至還有幾個泊子裏捕魚。而相比山後,更加平坦而富饒的山前,主要分佈着王族和附庸臣屬的莊園領地。是常年向羅些川為中心的衞茹,輸送糧食和牲畜的重要來源。
當年在山南蔓延奴隸之亂,差點就讓小半個吐蕃陷入饑饉,也間接引發了佛苯之爭的矛盾化,更糟糕的是,以當雄為首的叛亂各部,只要從山前越過羣山之中的峽谷,就可以威脅到吐蕃本的衞茹腹地,首當其衝對策就是達扎路恭家族所在的領地,達波之域的覺木崗城,比這還糟糕的是,達貢家的領地內現在是最空虛的時候。
無限制從地方兵的惡果,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南路可以説是吐蕃軍隊保持最完好的一路,但是退守當地王軍,東岱,以及向雄兵,還有各只附族的青壯,先後被調到青海和孫波茹的戰場後,吐蕃人對地方統治終於開始失控。
而顯然當雄部的叛亂,不過是吐蕃王國這個龐然大物窮竭力盡之後,崩解離席的一個前兆而已。那些久蓄異心舉起叛旗的臣屬,當雄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隨後達扎路恭在牛氈車圍成臨時帳子中,招來了親衞部將“答應我,向香巴拉雅神主發誓…”達扎路恭用最後一點力氣拽住自己的親衞部將,達穆既是他的部曲,也是他的子侄輩,在達扎路恭的兒女都還沒成年的情況下,是追隨身邊最親近的人“我死後,立即帶着部眾向唐人投效,”
“什麼…”
“斷送了吐蕃的軍隊和將來的人,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的族人,”説道這裏,他只剩下氣若游絲的聲音“我的私心,卻不容許我的親族,因為我的罪孽而斷絕…”
“既然達貢一族,無法見證吐蕃的崛起和榮耀,那就請阿附在唐人的羽翼下,做順服的臣民,好好活下去…”
“第一個降服的悉補野人貴種,總是有機會得到優待的…”説完這些的誅心之言,他似乎失去了説話的力氣,過了許久,才招進眾多部下,他們見到的是一個衣甲穿戴整齊,臉紅潤的不象一個病人的達扎路恭,用一種堅定的聲音道。
“我要像一個真正悉補野人一樣,尋找自己最終的歸宿…”
“你們願意追隨我走完這最後的一段麼…”
…
只可惜,我沒能趕上這最後的盛宴,聽説那些號稱永遠面對敵人死戰不退的吐蕃人,像驚散奔逃的羊羣一樣,散的滿地都是,抓也抓不過來。
我只記得隨着最後一隻援軍的趕到,看着那些學兵隊倒在血泊中,最後我也燃了,帶着參軍團和親事兵,還有虞侯隊,親自對還在苦戰的吐蕃本陣衝了過去,在一大堆大驚失的部將,爭先恐後衝上來的護衞下,騎馬一氣追着那面吐蕃王旗十幾裏,直到再也沒有人可以扶起它,然後被送到我的面前,接着我樂極生悲,當場頭重腳輕從馬上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