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江陵第四百一十四章祥瑞與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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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見人煙的荒道上,野草已經長的人高,象盪漾的綠海一樣,淹沒了伏進者的身形,只有象船過水麪地劃痕,如彙集的鯊魚一般的圍向中正的隊伍。一些散落在外圍的遊騎,本來不及策馬狂奔,就被掀翻拖倒,就地噴捲起衝高的血泉,將綠的草海染的殷紅點點…
遇襲的的隊伍大多數訓練有素,幾乎是本能地落馬抄弓,反應極快對響動地方向,發箭如飛,漫空咻咻如蝗的箭雨,可惜準頭也相當有限,不斷有被中了,也只是低低的悶哼一聲。
反而是草中幾乎先行一步步飛出的短矢,將一些來不及落馬,或是忍不住站身過直的倒黴蛋,輕易地掀翻在地。
領頭的謝翎文面無表情,死死壓低着身體,毫不理會身邊此起彼伏重重栽到地聲音,只有擋格或被中,才稍稍一晃,帶領着同樣沉默的隊伍,直到的極近,才揮刀起身,寒光印着對方連人帶馬驚慌而猙獰的臉,噴濺起濃濃的血…
“找到了…”屍體中翻檢戰利品的士兵,不顧滿手血腥,高舉着捧過來。
“果然是渤海人地信使啊…”他也不嫌污穢骯髒,抹開血污攤開卻是一份書“以為進肚子就能管用麼…”
“這有什麼用處,海國中有人私通燕逆,又不是什麼稀罕事…”他的副手抹了抹被血水浸透地手甲。不以為然的説“還要指定我們親自帶隊來做…”
“這是上頭指定要地重要證據啊…”謝翎文用恨鐵不成鋼的聲音,瞪了眼這個只知道打戰缺少情商地副手。
“對朝廷那些人來説,這究竟是渤海國個別貴人還是王家的意思,並沒有太大的差別,有了這東西,就可以證明燕逆、契丹餘黨要與渤海合…”
“別的不説,我們可以要追加更多的援軍和錢糧啊…”
…
當他,回到薄山城中的駐地,從任務軍帳中出來後,沿街是旁晚。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大多數都是軍人,偶爾也有一些驅趕着大小羣牛羊,前來隨軍易的部落人,或是前呼後擁,車載馬拖而過的商家,基本都是是一個方向,他們要在落前回到指定的營地內,不然會被當做細處決,街上開張的店鋪很少很簡陋,大都是提供濁酒的食肆,或者賣軍用品的鋪子,其他都是空的廢墟,還有若隱若現的血腥味…,不長的沿街邊上倒大多數是賣各種零碎的小攤子,夾雜零星的小帳篷,帳篷邊上就是洗過臉,穿着看起來不怎麼合身裙子的部落女人,木然的望着過往的軍人,身後站的就是她們的父兄甚至是丈夫,只有在某人停下腳步攬住其中一位的時候,才會走上前來涉。
許多人就站在路中間討價還價,直到被堵住後面的人大聲的起鬨吆喝,才悻悻的讓道一邊。
他的親兵也看上了其中一個將裙子撐的滿滿的女人,用眼得了本官的同意,才樂顛顛的跑上期與另一個名先來士兵競價起來,兩人推推搡搡爭執了半天,又和帳篷邊上的男人比劃了許久,才各自掏私囊,湊出三小塊糧磚一個罐頭,攜手攬了那個還算年輕的女人進了帳篷。
突然一個聲音突兀道“灰熊貓…”頓時招惹的一片大側目,各種驚詫、錯愕,幸災樂禍以及憋笑掩口捧腹,乃至裝作不像是轉過身去。以及拔腿就跑的表情和動作,在街道的人羣中綻放開來。
“不準這麼叫我…”謝翎文臉鐵青,咬牙切齒的從嘴角透出一絲讓人脊背發冷的聲音。
“説過多少遍了…”作為武學的第一期成就卓異的學員,當任龍武三巨頭衞伯玉隨扈參佐的他,曾經的連同整個學兵隊,捲進那場殘酷而慘烈的扶風保衞戰。
和極少數倖存者一般,九死一生的經歷,也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記,因為不眠不休拼死作戰的疲勞和傷痛,現在只要他一興奮或者動,眼周就會顯出大團青黑淤血的痕跡,酷似雨小姐養地那隻寵物。
但相比那些或傷或殘的同伴,他無疑又是要幸運的多,活下來的別人,都是傷筋動骨,只有他才被屍體壓出了一些瘀傷,因此叫他得了這個綽號,倒也不是出於歧視或者貶義,而是含有幸運意味,因為誰都知道,那位大人家養的熊貓、白狼等,可是併為軍中吉祥三寶之一祥瑞。
甚至許多資深的馬、步軍的老兵,都會想方設法得一熊貓或者白狼貼身收藏,以期獲得好運、勇氣加成之類的東西。
不過顯然享受這種稱呼的當事人並不是這麼想的。他又是戰史研究會地資深成員之一,狂熱地名將崇拜者,每論古人種種,恩怨是非,動忘我,必以咆哮質之,是以人稱——納諫如灰熊貓。
“嗯嗯,老謝…”在他要殺人的目光中,還敢這麼撥他説話的,也只有他學軍同年出來,號稱資格和麪皮一樣極厚的死黨求他手中還捏着一折東西。
“你族姐來信了…”聽到這句話,謝翎文的臉變地很古怪。因為這個素未謀面突然冒出來的族姐,這兩年來沒少被不瞭解地人,埋汰成連襟擎帶的“舅將軍”畢竟那位可是那位府上朝廷明定的正室之一啊。
雖然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聽説過,有這麼一房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不過顯然對方對這個唯一在軍中效力的遠親,還是保持了足夠的關注,但也帶來了不少困擾。
對方雖然從來沒有試圖干涉或過問他在軍中地事情,每次收到寄來的書信和物品,那些同僚和上官地表情,總會變的怪怪地,甚至敬而遠之。
(當然,真相和事實是,阿蠻因為出身新平的關係,過去地家裏已經不可考據了,或者説沒人想考據,為了將來正式成婚時基本的體面,這個時代的女子出閣沒有家人親友的送和祝福,對古人來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於是經過反覆的調研和排查,最後選中了這家家世不錯,且以書香門第著稱,社會關係簡單,祖宗三代以內清白,又薄有名聲,還有子弟在軍中效力的同宗。
更關鍵的是,對方雖然不是什麼大族,但是出身夠正,乃是從江東陳郡謝氏南溪江的祖祠分出來的支系,祖上乃是與琅王並稱“王謝”的南朝頭等望族,雖然自劉宋以後就敗落了,但是聲名和人望猶在,隋末杜伏威龐據江淮,曾帶兵上門闢謝家子弟為幕僚,後來杜伏威歸附大唐,他這些僚屬也隨之被安置到了京師附近,這支謝氏的祖上就在其中,並以起草杜伏威的謝降表,而得敍用官拜五中大夫,對於這門天上掉下來的富貴權顯親家,對方自然是欣然若狂了,雖然可能只是在出閣是作為親族下面。)再看了看家書,他臉更加奇怪了。
“難道又有人想給你説親…”求三泰很八卦的再次湊上前去。
“不是吧,誰敢給殺如灰熊貓做媒,不是嫌命長麼…”街角的酒肆裏,有耳尖的老兵聽到,背身嘀咕了一聲。卻引來另一個人的注意。
他敬畏的看了一眼站在街上那幾位的校尉,拿了個陶杯買了一勺澄淨的甘蔗燒,巴結的湊到這位有點醉醺醺的老兵身邊。
“這殺如灰熊貓,這是什麼典故啊…不是説納諫如灰熊貓麼”
“人家的事情,你又瞎起勁個甚…”老兵一把推開他,吧酒攬到眼前,一飲而盡。
“在軍中聽的多,不得解而已…”他打了個哈哈,不死心的又湊近幾分。
“你真想知道…”他伸出三手指“三個罐頭,不要那種鹹鯨湊合的東西,要有真正的魚罐頭…”
“還要一張三級招待卷,我聽説那些原本勞軍團的那些女子已經轉籍配人了,那羣登州人又從海上送來一批,可都是真正的新羅女,不是用秣女人或者倭女湊數的…”
“這可是校尉才配給的東西…”
“我知道行情,就看看衣舞而已…還能想做什麼,想要留宿不僅要囊中豐厚,還要人家看的上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你家將頭身邊肯定有用不完的,討一張又如何…”討價還價之後,將一張華麗的紙片,貼身藏好後,老兵才開口“你知道他家曾經是梁州的大户麼…”
“父母從小給説了親事,是青梅竹馬發小,結果他要出去從軍,不肯從命,在納彩當天就留書出走,對方也是個死心眼,居然上吊了,…”
“這算什麼殺啊…”對方不幹了,情我白費了這功夫啊,就要嚎起來。
“我的罐頭啊…我的招待卷”
“你繼續聽我説啊,還有下情呢…”老兵左右看了兩眼,推了他一把,正是華燈初上,燈黃酒錯的到處吵雜的人聲。
“後來他在關內的族親,又給説了扶風郡的一户世族小姐,正好在他駐地的任上往來,頗有白首之盟,據説已經換了信物…”
“結果叛賊大軍圍城,城中惶惶有大户約為內應,舉火起事,他正好在巡街一路捕殺,最後引這家探望驚,卻發現家裏私藏容庇了賊人,家人多有牽涉,於金哀求不果,以兵刃相挾之,最後只有他隻身殺逃出來,最後玉石俱焚…”
“本來這件事不是沒有商量的,留下幾個罪眷,也不是什麼問題,衞左郎也是很看重他的,但是他親自進去見了一面後,對方就已刀剪自了…”
“後來隨本軍平淮北,出河南,大戰連場,差點就死在汴州城門下,被送到洛陽就地招募的女營中護養,久生情有傾心相慕的,約姐妹共侍之,”
“誰料想城才平定未久,河北諸鎮兵鬧餉,潰亂地方,憲軍營出外彈壓…”
“早年憲軍營在洛陽執法,殺人累累,為人銜恨,其中一部潰兵挾持了差遣勞軍的糧院隊,其中就有這兩姐妹,隨即被本軍快馬堵住,”
“亂兵中有相者推出軍前,脅以讓路,結果這位鐵血校尉咬着牙説,公不敢忘私,現下身份先是國家的軍人,後才是盟誓,親手殺那姐妹,再亂兵,餘無一倖免…”
“於是軍中肅然,太子行前五營的其他人,也多少怕了憲軍營三分,都連隨扈太子的神策軍、神武軍,都知道了他的名聲…”
“出了這樁事兒,他在憲軍營也呆不下去了…雖然時任監國的太子殿下親挽之,要提舉他進衞率府,他還是堅持來了安東”
“後來,據説薛軍使有意以族女許之,特地去書河東郡問禮,可惜人家查問了一番後,打了退堂鼓,説是這人心腸太硬,眼中只有國法軍紀,做他的兒是在是消受不起…”
“所以他現在還是個孑然一身啊…已經心灰意冷了。”不勝唏噓,“不過你既然知道這典故,也就別隨那些瓜蛋子瞎起鬨…”他輕放下手中酒盞,正道。
“這亂世中,人命賤如狗,誰家沒有傷心事呢…”
…
恩恩,這算完成了對某熊貓的承諾,讓他既能偉光正,又能體現出念舊愛的一面。嘎嘎嘎嘎嘎嘎…順便鄙視一下投鞭斷的某狼,又玩失蹤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