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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篇第一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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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涼的那些大老們也有些心急了”馬遂再度輕嘆道“發胡為軍,企是旦夕可成的”

“至少下,我們的情形還不是那麼糟糕”李筠笑道,側耳他們又開始了”

“神機營”

“神機營”前方軍將自發沸騰般的歡呼起來。顯然是短暫的停息後得到足夠的材料,數十具石炮,再度開始發威。

這是一隻特殊的隊伍。

所用的幾十具新式石炮,以十數人轉輪而發,據説關鍵構件都用了鐵製,拆以車載,組僅半辰,發石既快且遠,雖然每強發數百而體不散,準頭也不怎麼偏,只要一晚調校上油,明復可用,更兼所有組件都是將做監和軍器所統一的標制,微差不過毫釐而皆可通換。為了配合使用,營中甚至還有專門修鑿石塊的石匠和器具,以利飛石彈跳翻滾的更遠。乃至使得大量士卒,不得不轉職成臨時的石匠,水般的從臨近的望山、莽山、北山上開山修路,採運大石,才勉供所耗。

相較之下,西軍各部隨軍匠户營,臨時就地取材造出來的東西,糙的簡直成了小兒的玩意。這些天仰仗他們累累發炮不止,把賊軍苦心營造的城頭打成一片殘墟,壓的抬不起頭來,掩護之下,每每攻得筋疲力盡的附城所部也多得以安然撤還,實在是攻堅的利器。

只是這東西巧之餘也所價不菲,造價動輒以萬之數,據説成都那位大半年造出來地僅有之數。都被拉到這來幫忙了,只是這天下素沒有白做的好事。

(當然就我來説,真實的戰爭畢竟不是玩帝國時代,作為遠程打擊力量,笨重飛石炮不比易於拖載的車弩,在野戰中打活動的目標,收效甚微,也只有在以攻堅或者固守中。對付固定目標好用,所以造出來一直沒有實戰的機會,此次到西軍中效力,一方面是賣足人情,有點不記嫌報的味道,另一方面既有足夠的保護。又能戰地檢驗能和積累作地經驗,僅僅兩取其便的道理而已。)如接力般滾湧而上的人背後,那一小從另類的人馬,尤顯做突兀。一的華麗的朱鳥紋密銀鱗甲,紫底天星地鑾兜,連挽刀背弓,都是看起來相當巧的貨,一身披掛下來,可説是英氣凜凜,但混在一干悍死輕生。各的勁旅中,就如雞立鶴羣。或説如老鷹羣裏闖進一隻小孔雀般的別眼。

當然,他們還有一個很讓人氣妥的名字。戰地觀察團,沒錯,就是戰地觀察團,顧名思義就是來實習觀摩戰事的。

據説是某位無良大人的主意,作為提供援助的換條件之一,就是西北軍中,派遣了這隻據説由成都武學出身的菜鳥士官、傳統勳瓴策三衞散授出身的承蔭子弟,還有許多説不出來歷。卻相當可疑地人士構成的隨軍團體,説是為了觀摩學習友軍治軍之風。作戰之道,兼事歷練而來了。

這些人到了軍中,關於他們地傳聞和逸事很快就充斥了大營小帳,比如他們煩瑣到極至的軍行訓做條例,又如他們層出不窮紙上談兵式地見識和理論,又如他們隨時帶着奇特巧紙筆事物,總有無盡的好奇般,在不停的記錄軍中每見到的各種事物,再者還喜歡將每天戰陣上的各種情形,詳盡的記述下來,甚至拿一些新奇事物,到軍下軍頭隊正中去,換他們的心得見歷,或者然後乾脆如蒙童般,收集泥漿草木做成山川地理情形,以土石做的棋子進行演戰…

當然也有人意識到他們做地一些事情,其實大不簡單,只是他們尚算友軍,各自多少有些背景,大營又有嚴令在先,在排除了僅憑這些花架子部隊,滲透各軍的可能後,只要不違基本軍條,也就盡由他去。

看着戰陣血橫飛,其中一些人卻還有如軍前旅遊般地閒情寫意,在一片側目中開罐就食,渾然很有滋味,似乎要把之前初臨陣時惡吐的分量,都補回來,很讓人有咬牙切齒恨得牙癢的衝動。

但一直沒有人沒有付諸行動,還保持相當優待的理由是,據説只要這些少爺兵多呆上一天,就意味着更多來自蜀地的紙底輕革甲,厚背細刃的斬鐵刀,全鋼強弩等良的軍械,更多的醫護救助,更多的遠程掩護等等。

相比這些沒來幾天,就被堆砌了無數的花架子兵,少爺兵,鍍金軍、公子哥團等光榮頭銜的觀摩團,對另一隻參與協戰部隊,西北軍上下的態度,則要複雜的多。

雖然表面上,許多人對遠在敵後四處竄,盡打些便宜戰,順風戰的傢伙不以為然,但也不得不承認因為他們的存在,西北大軍克復故都要省了許多的事。大軍所至,通風報信,引路指敵,甚至裏應外合響應官軍,如此民心盛情之下,再不知好歹,嚴格約束軍紀,那就是自毀人心了。

但另一方面,也有複雜心情的妒忌,而這些打着北衙附庸軍旗號的傢伙,兵甲之,軍械之利,備用之足,也足夠讓人羨慕到眼紅,依靠和北軍沾邊的干係,清一的連身密紋鋼甲,鐵弩銀刀,據説在靖難軍中,連配備士卒的口糧,都是緻罐封的食,無須煙火即開可食,還有各果蔬禽魚糕點的花樣,着實讓自詡鋭的西北軍中好些人寒酸到無語。

而遊擊軍的任務,就是保護西北大軍的糧道。賊軍雖處守勢卻也沒有閒着,吃夠了運動戰破襲戰的苦頭,試圖故技重施在西北軍,光撤退入京畿前,在地方上有意無意殘留大量的小股部隊,後來又收羅了最後的馬匹,在大軍合圍前輕騎潛出,潛伏了一段時後,在西軍後方上大肆破壞襲擾,燒糧劫道,殺官掠庫,一度給西北軍後路,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但是終究是用的太遲了,又是各自寇,缺乏系統的組織,待到真正於破襲戰的遊擊軍一出馬,他們的好子就到頭,因為他們既沒有悉地方的地利,也沒有羣起呼應的人和,遇上更專業更有經驗的同行圍追堵截之下,只能逐一敗下陣。,是以西北軍中,亦有相當看重的存在,比如行營總管李肆業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一個久經沙場,與無數馬上、馬下民族都打過道的資深老軍,其實他對成都那位所提倡的游擊戰、破襲戰之説,並不象底下某些人那麼偏見,甚至有些欣語説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強弱對比不同的情勢之下弱擊強,以最少的代價,達到最好的效用,自然有其變通的道理,再説這遊擊之説胎於胡族掠戰,在本朝也不算什麼稀罕事了,其實在高宗皇帝乾封年間就有前例。

當時高句麗桀驁不臣,屢屢輕釁,聖天后特命碩果僅存的凌煙閣二十四姓勳臣之一,李英公績,經遼圖略高句麗,李英公到任後,一改太宗時大軍征伐之法,募三邊健兒、胡姓義勇為遊騎,大量有組織的奔襲其境,掠其農,秋焚其實,遇城而不取,燒掠於鄉野,所過盡皆焦土,高句麗素以山兵善守而著於世,卻遇到最不擅長的戰鬥,追之不及,堵之不善,來去如風,輪掠不息,舉國軍民不堪其擾。

高句麗雖然自稱雄據遼北並領百族,曾以地利而拒隋煬帝三徵,唐太宗二次北伐,但實際歷年征戰,已經民疲兵敝,更勿論無論國力還是口民都無法與大唐相比。

結果不出數年,就被擾的國內大亂,進而爆發全國大饑荒,民寇掠四起,權貴豪族自立相侵,統治發生危機而王室內亂,泉氏王族的中裏大兄兼大莫離支——泉男生,為新王所陷而亡命出走,率其眾與契丹、靺鞨兵內附大唐,得授平壤道行軍大總管,兼持節安撫大使,遂引唐大軍入境,降諸城,諸軍府皆無力抗拒。一直殺到平壤,擒獲泉氏高句麗二世末王泉高藏、泉男建,以大禮獻俘祭告太廟,自此享國數百年地高句麗徹底從歷史中消失,餘眾置安東都護府統其境。

此戰亦稱將星雲集,後世的眾多名將,皆在其中展頭角,包括後來的首任安東大都護薛仁貴、遼東道行軍總管劉仁軌等等。(參見唐高句麗之戰)高句麗滅國之戰。歷時數年,所用不過營州,幽州之軍,費不多,而收穫一國之地,史上亦引為經典。這算是遊擊之法祖鼻,成都那位掌軍不過年把,卻能夠適當運用幾支相對弱旅和血勇有餘而戰練不足的民團,將胡族風格的遊騎襲戰的髓發揮到及至,攪擾得賊軍二十萬眾不得安生,而無心西顧,蒙心而論,也算是他的本事和一大功勳。

因此,接到那位駐軍藍田府的多年舊識傳來蜀中方面地建議,成都那位所屬人馬雖然有意無意的。被下面人屏棄在收復京畿的序列之內,但是依舊錶達了願意派出一些輔助部隊。協助大軍光復京師的意思。

他也並沒有斷然拒絕,而是籍以千秋進賀之機。委之行軍司馬李筠,與那位府上接觸,深入瞭解一番,帶回了諸如買賣戰俘、陣前歷練等具體的換條件後,又思量了自己的職權範圍和可能造成地影響,權衡利弊最終還是答應了其中部分有限的換。

畢竟且撇開兩軍合作,背後可能存在複雜因素和所屬背景,無論從體國公心來説。或是基本為將之道,還是體恤下屬的個人情。此亂就算平復,可以預期國家將來也是元氣大傷,如果能讓追隨多年的袍澤部屬,多減少一些傷亡,多保存一些朝廷的有生力量,總是有益少害的。

特別是那位可以提供五科六防編配齊全一整營的軍醫士,這類對因輪番攻堅而傷亡甚甚西北大軍來來説雪中送炭的條件,相比之下,這並不是什麼不可擔待的干係…

至於將來…領這隻朝廷大軍,冠以帥號,以是為人臣的極點了,有了安祿山地前例,只怕此戰之後,被關於榮尊冠銜,優養高置的機會更大一些。於是西北大軍地序列中,就多了這幾隻迥然各異的隊伍。

只是,攻城地固然艱難。

守城的北平軍軍使張守忠也拼的苦,作為幽北名將前任平盧節度使張守之後,他和薛氏一般的朝廷世襲將門,卻陰錯陽差的成為安祿山的部下南征北討,終而走上推翻朝廷道路,他並不怎麼後悔。

但饒是他一貫新堅如鐵的他,現在此刻,也不得不有些暗自後悔起來,心頭甚至似在滴血,自入關以來補充的和擴編地人馬、地盤業已經損失盡,這裏每一刻大量戰死,都是他的老底子,從乃父繼承來地家將部曲,也是他安身和富貴的本錢。

拼到這個程度遠非他所願,可是沒有退路了,西北大軍中規中矩,步步為營推進,放棄堅城是不理智的,安神威的事例已然證明,在平川之地上,與擁有大量馬軍的西軍玩追逃,還有大量不明地方武裝侍機咬上一口,那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失去了大量鋭實力的結果,就是如阿史那承慶之般,以作戰不利被問罪,連同那隻殘弱之師被人家聯手強行併了。而經過蘭田裕,藍田府、藍橋、七盤山等一連串大小戰事,與那隻堅韌難纏出奇的金吾左軍糾纏下來的代價是,他已沒有那麼多的鋭可供斷後,一旦在追擊中跑散了人心,下場也好不到那裏去。

況且長安裏的那位嚴相也下了死令,讓封閉潼關要,許進不許出,毒辣的將大家的上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西軍素來善戰不在話下,可是其中的石炮也太厲害了,老遠一打一片,讓城頭督戰軍將的死傷慘重,光這三天就戰死了四個別將、十幾名都尉,數十員的校尉,那些火頭、隊正、十長更是或死或殘不計其數,可不得不接着填進去。

不是沒有使過釜底薪的法子,收羅上來拼湊了千騎,對那石炮陣做決死一擊,哪知衝潰了表面的工事兵的背後,卻陷入大名鼎鼎的陌刀軍噩夢般的合圍中,一騎也沒能逃出來。然後就是變本加厲的沒夜的轟擊。

別人可以降,他卻不能,自從參與了屠滅皇族宗親和燒掠李氏山陵諸多,同屬十逆大罪的行事後,自己這些人也就再沒有什麼退路,甚至在這圍城困守下,還要時刻小心提防着軍中不穩情形,和逆亂之士試圖拿上官的首級去獻誠的可能,現在全軍上下一心,能夠咬牙苦苦支撐的意志,很大程度來自被刻意誇大的,對於官軍破城後大舉清算的恐懼和死中求生的渴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