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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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瓶上古靈釀拍出三滴天地元的天價,將今晚的拍賣會推向了一個高`
。
那青衣管事接了楚琛擲出的青玉瓶,很快便命人將十瓶靈釀送到第二層樓。楚琛將這十隻古樸的小瓶收進儲物戒中,拿起放在一旁的劍,一手抱起兒子,起身離開了這萬寶奇珍樓。
小秀爺趴在父親懷裏,戀戀不捨地看着展台上剛剛被送上來的一顆妖獸蛋。
據説這顆蛋裏孕育的飛禽身上含有一絲鳳凰血脈,若是修行得當,未嘗不能修成如它祖先一般有着毀天滅地之能的大妖,實在是殺人放火、跑路逃難的最佳小夥伴,最適合像他這樣多災多難的人了。
可惜他父親一擲千金買完那些古董靈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是夜,截雲城之中一片燈火通明。
因着萬寶奇珍樓中舉行的拍賣盛會,路上行人稀少,除卻客棧之外,其餘店鋪也早早關門。高大冷峻的男子一手持劍,一手抱着兒子,走在安靜的街道上,步履沉穩。
楚逍回想了一下方才父親拍下那些靈釀的經過,兩隻短短的小胳膊抱着他的頸項,問道:“父親,什麼是天地元?”楚琛道:“天地之間存在混沌元氣,天地元
便是在天地元氣濃稠到極致的寶地中形成的
體,每一滴都藴含了天地間最
純的元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小秀爺:“…”那麼貴重的東西,為什麼你一下子就當垃圾一樣給拋出去了?
楚琛看着前方,淡然地解釋道:“昔年為父在海外遊歷,有過一番奇遇,得了不少元,此番費去少許,並沒什麼值得可惜的。”今年三歲的前團長默默地想道,卧槽真土豪…
他抿了抿,想起那顆妖獸蛋,忍不住説道:“既然我們不差錢,為什麼不在拍賣會上多留一會兒?就算是看看有沒有能夠讓太爺爺突破元嬰的天材地寶也好——”楚琛直截了當地回道:“買不起。”小秀爺:“…”——剛剛還誇你土豪呢!
“你該上牀去睡了。”自從子離開之後就將兒子的作息飲食一手抓的父親不容置疑地道,“明
一早我們還要趕路。”被培養出良好作息時間的楚逍簡直像被養成了條件反
的小狗一般,剛被命令去睡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眼裏冒出一點淚花,很快就趴在父親的肩上,在上湧的睏意中妥協了,一路被父親抱着回到住的地方,在房間裏裝着乾淨水的黃銅盆前放下。
小秀爺站在地上,糊糊地被
巾擦了臉和手,又被
掉小靴子跟身上的
皮小襖,一沾到枕頭就迅速地沉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睜開眼看到的又是漫天星斗,看來他爹又是在凌晨出發,披星戴月地趕路。
正想着,楚逍表情忽然一僵,在父親的懷抱中扭動一□子,臉頰微微泛紅——糟糕,想…
察覺到懷中小兒子的動靜,楚琛開口道:“醒了?”楚逍嗯了一聲,然後小聲地説道:“想…”作為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有這樣的需求很正常,所以當爹的也沒笑兒子,略一點頭便御使着星梭從數百丈之上的高空開始向下飛,落到地上之後就把兒子放了下來,冷冷地道:“去吧。”小秀爺四下看看,他們如今從截雲城離開也不知有多久了,那巍峨的城牆早看不見了,降落的地方是一片荒野,連棵草都不長。這沒遮沒擋的,他也就沒走遠,走到一處小土坡前就開始背對着父親解決個人問題,剛剛睡着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一開閘才覺得憋久了,淅淅瀝瀝的水聲響了好一陣才停下。
把膀胱裏儲存的體都排空後,楚逍整個人都舒
了。剛要提起褲子,想着是從揹包裏抓個五蓮泉呢還是中冷泉出來洗手,就聽天上傳來一陣瘮人的怪笑:“小子,你可還認得我?”——卧槽!偷看小孩子
,這是人幹事?!
小秀爺顧不得想該拿什麼水來洗手,趕緊把褲子提起來,三兩下紮好帶,跑到父親背後,對天上那兩個疾馳而至的人影怒目而視。
那二人的速度極快,一下子就到了父子倆面前,楚逍板着一張臉一看,卻是一個神情陰鷙的枯瘦老者和一個慈眉善目的富態老者。前者正用陰冷的目光盯着父親楚琛,而後者卻滿面笑容地站在旁邊,察覺到自己的注視,還對他和藹地笑了笑。
楚逍腦子裏立刻冒出四個大字——來者不善。
那神情陰鷙的枯瘦老者上前一步,聲音嘶啞地道:“小子,你可認得老夫?”楚琛手中的劍已經出鞘,寶劍被主人的殺意催動,劍身微顫,不斷髮出低。楚琛手執長劍,面沉如水,他當然記得面前這人的聲音,昨夜在萬寶奇珍樓中與他競價到最後的那人,便是這個枯瘦老者。
他也記得,這人當時是在第三層,顯然已經是金丹期的修為。看他雙手枯瘦,有如鷹爪,隱隱泛着金,定然是練了極其厲害的手上功夫,以武入道之後,又將雙手當成法寶淬鍊,堅不可摧,尋常刀劍難傷分毫。
至於他身旁的富態老者,雖面容慈祥,看起來毫無惡意,但卻讓楚琛的眉頭鎖得更緊。
他不着痕跡地將兒子擋在身後,冷冷地道:“若閣下是為了那十瓶靈釀,我可以送閣下一半,我父子二人忙着趕路,閣下得償所願,也請不要再與我父子二人為難。”
“哈哈哈哈,笑話——”那枯瘦老者發出一陣笑聲,站在原地不掩殺意地看着他,語氣陰冷地道,“老夫要你的東西,殺了你自己拿便是,哪裏還需要你來送。”楚琛冷然道:“既然如此,你便來拿罷——”語畢手中長劍一抖,化作三道殘影,刺向這陰鷙老者的頭顱!
那枯瘦老者冷笑一聲,雙手化作金鐵之,五指成爪,不閃不避地
上劍鋒,生生以手掌將這飲血無數的長劍格住,開口道:“小子,我聽聞你在天南府中有個名號,喚作烈陽劍。”楚琛瞳孔一縮,看來這二人是有備而來,絕不是隻為了那十瓶靈釀那麼簡單。
他將兒子緊緊地護在身後,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長劍猶如迸而出的箭矢突破對方五指的封鎖!
滋——劍身與那金鐵般的枯瘦五指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然而最終劍尖堪堪在那陰鷙老者面前一寸的地方停住,無法再進一步。
楚琛目光森冷,一股驚天劍意自他手中之劍爆發,煌煌如正午烈陽,正面襲向那陰鷙老者,得他不得不撤手後退,躲開這煌然劍意。
那老者眼底出怨毒神
,身形急退數丈才躲開楚琛這突然爆發的驚天一劍,臉上卻被崩碎的劍意劃出兩道細小傷口,陰冷地道:“好一個劍修…”身形一閃,又從數丈之外回到自始至終沒有出手的富態老者身邊,抬手抹去臉上冒出的細小血珠,“同你那三叔楚凌雲一樣可惡…”方才兩人的
手太快,楚逍被父親護着,只看到劍光凜凜,一瞬間那面容陰鷙的老頭便倒退開去,又閃身回來。此時聽他用如此怨毒的語氣説話,提到的名字卻是他來到這世上短短三年中最常聽到的那一個,也就顧不上躲藏,探出頭來看這老者。
楚琛手中之劍發出清越的劍鳴,恨不得衝上去痛飲人血,然而他眼中盛滿森寒殺意,説話的聲音卻一如平清冷:“你知我身份,也知我楚家第一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裏截殺我們,想必不會只是為了萬寶奇珍樓中的事——爾等究竟是何人,執意與我楚家為難,到底有什麼目的?”那枯瘦老者冷笑一聲,看上去不
多説,只想將面前傷了自己的人殺死。站在他身旁一直沒説話的富態老者卻攔住了他,和善地笑道:“等等,人家父子待會兒都要死了,我們就當做好事,讓他做個明白鬼吧老弟。”
“也罷!”那枯瘦老者為兄長所擋,也不再急着動手,“就由兄長你來做這好事,讓這小子做個明白鬼。”那富態老者點了點頭,放下手臂,笑得越發和善,説道:“楚家的小子,當那頭人面巨蛇的表現可還好?為了讓你們闔府上下死得乾淨些,老夫可是特意挑中了這個發起狂來最可怕的傢伙,才將它放入煉妖壺,帶進你們楚家的內院中。”楚逍頓時氣炸肺,在父親身後指着這笑得極其和善的老頭怒道:“是你!”媽蛋老子可被你害慘了!一生幸福都毀掉了!
那富態老者笑眯眯地道:“可不就是我嘛,小姑娘。”
“…”小秀爺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人面獸心還極度眼瞎的老頭,冷冷地道,“呵呵,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那富態老者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只出恍然的笑容道:“原來不是小姑娘,男孩子長這麼漂亮的臉作甚?讓爺爺來幫你在上面劃幾道疤,有疤才有男孩子的樣嘛。”説完一手向楚逍抓來!
楚琛面一冷,手中長劍
上這富態老者綿軟的
掌,將兒子拉回身後,冷冷道:“滾!”這富態老者雖然體型龐大,動作卻極其靈活,饒是楚琛將
湛的劍術發揮到極致,劍光把周身護得密不透風,楚逍的臉還是被那老者無孔不入的手掌抓到了一下,被生生撕下一塊皮
,痛得小秀爺面孔扭曲,眼淚瞬間就掉下來:“啊——”
“逍兒!”楚琛周身殺意大盛,一劍削向那富態老者的手臂。
“哈哈哈——”富態老者一擊得手,就立刻退開,同面容陰鷙的兄弟站在一處,“你兒子今天也要死在這裏,是美是醜又如何?待我們先殺了你,我再慢慢折磨你兒子,將他全身皮都削下來,送去黃泉路上與你作伴。”那陰鷙老者也
出笑容,開口道:“別怪我們碚靈二老沒提醒你們,等到了陰曹地府,就去找你們那位絕世天才算賬吧。誰叫他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累及全家,他躲躲藏藏不出來,我們便將他的親人一個一個地殺光,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見高大冷峻的男人彎
將臉上血
不止的小兒子抱起,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碚靈二老對視一眼,身上氣機同時暴漲!
——元嬰期!
楚琛終於第一次變了臉,他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還隱藏了大部分實力!
楚琛握着長劍的手用力得指節發白,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寒意,也不知三叔楚凌雲到底得到了什麼東西,竟然讓元嬰老怪都找上門來…
那陰鷙老者見他臉變化,終於暢快地笑出聲來,聲音嘶啞地道:“想我碚靈二老自修成元嬰之後,便一直在宗門潛修。此次楚凌雲得罪了宗主之子,宗主大怒,將我兄弟二人派出來追殺此子,奪回本門至寶。我知道你是劍修,並且已經築基,不出幾年就能成就金丹,即使對上金丹期也有一戰之力!可你千算萬算,終究沒有算到我們會隱瞞修為!殺死劍修真是世上最痛快的事,你便同你兒子一起去死罷!”説罷一爪抓來,站在他身側的富態老者也是不再留手,同樣拍出一掌,將父子倆所有退路盡皆封死!
楚琛卻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師尊留予自己的最後一道保命手段——扣在掌心的乾坤挪移符——到了兒子的手心裏,握着那小小的手掌將乾坤挪移符捏碎,沉聲道:“逍兒逃!”那陰鷙老者發出一聲尖嘯,一爪抓在楚琛肩上,五指深深嵌入皮
之中:“你竟有乾坤挪移符!”楚逍還來不及反應,就叫這乾坤挪移符從荒原之上挪到了百萬裏之外,留下楚琛一人對上這兩個元嬰期老怪。
楚琛以劍去格擋那富態老者的手掌,卻被從那掌上傳來的一山之力擊飛出去,落在地上以劍拄地,單膝跪下,才勉強定住身形,卻也剛好離了嵌在肩胛骨中的鋭利五指!
那陰鷙老者發出嘶啞的笑聲,周身狂風大作,將他的亂髮吹得更是狀若癲狂:“你救得了那小東西,卻救不了你自己!乾坤挪移符那般的寶物,我就不信你能拿出第二張!”楚琛吐出一口鮮血,緩緩直起身,整個人都彷彿變成了一把指天利劍,長劍緩緩舉起,劍尖指向對面二人,冷冷道:“那等寶物,我是沒有第二張,我一生修道,在無盡殺戮之中證道自我,自然也當在無盡殺戮之中了卻此生——”説到這裏,劍光如烈陽般在星夜之中襲向對方二人,聲音冷冽,“——與爾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