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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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吃飽了,有力氣了,讓她進來見我吧。”洛瓊英拍掉指掌上的粉屑,手背往上用力一抹,做足了傻子該有的蠢樣,然後捧起茶碗輕抿一口。
一個貌如芙容,身段輕盈的美人,身穿一襲硃紅長袍,腦後簪着掐絲瑪瑙金釵,巧笑倩兮的走來。
洛瓊英嗆了一下,忙將手背抵住,低低咳了幾聲。
這個姚昭儀確實是個美人胚子,不過…比起那隻妖孽,還是差上許多。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姚琦盈盈福身,嗓子嬌甜,可她聽了只覺渾身挖瘩。
餅去,她在冷宮中也見過不少天仙絕一也曾見過無數貌若天仙,內在卻是蛇蠍心腸的女子,就不知,眼前這個姚昭儀是什麼樣的人?
假使姚昭儀只是來玉寧宮一探傻子皇后的能耐,那倒也罷了,她不會去爭什麼帝王恩寵,只想安靜等着離宮那的到來。
倘若是來興風作,那她洛瓊英…不,該説是有仇必報的聆月,肯定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辱自己。
“姊姊平身。”洛瓊英笑地道,指指石桌另一側的雕花石凳。
“賜座。”
“臣妾剛入宮不久,一直想找機會向娘娘請安,無奈陛下近頻召,請安之事便一直耽擱下來。”落坐之後,姚琦嬌聲歉笑道,就連隨侍在身側的宮婢也一臉蔑笑。
如此看來,這個姚昭儀明擺着是來尋釁的。
洛瓊英眸光一閃,嘴角上揚,道:“姊姊真可憐,跟嚴雋一塊兒用膳很沒趣味的,你一定吃得不多吧?來,這裏有梅花包子,廣芥瓜兒,紫蘇糰子,還有我最愛的百花糕,你儘管吃吧。”吃飽了,便閉上嘴,滾遠點。
姚埼花容失的驚道:“娘娘怎可直呼陛下的名諱,這可是大不敬哪。”洛瓊英笑道:“本來我也不想這樣喊,可陛下一直堅持要我喊他嚴雋,我也沒轍啊,只能依他了。”聞言,姚琦眼中的得意頓時減了數分,忌憚反添了幾分。
“原來是如此,是臣妾不好,沒曾想過陛下與娘娘恩愛甚篤,陛下自然是處處寬讓着娘娘。”
“是嗎?我倒覺得,嚴雋一天到晚黏着我,怪膩乎的,幸好他現在改纏姊姊了,我樂得清閒。”洛瓊英憨憨一笑。
姚琦臉上的笑容越發牽強。
“放眼後宮,恐怕只有娘娘敢這般棄嫌陛下。”只要沒聾沒瞎都能瞧出,洛瓊英這個傻子,本不把爭寵當一回事,她此番來炫耀,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來來來,別談他了,吃點心吧,御膳房做的點心可是越發進了,光是這個紫蘇糰子,我一個人便可吃下一整盤。”洛瓊英直接以手指掐起一顆做工細的小團,笑咪咪的放進嘴裏,姚琦只能跟着陪笑,眼神悻然。
玉寧宮外忽然一陣喧騰,片刻便聞太監唱諾,還能有誰,不就是金梁國最尊貴的皇帝陛下駕到。
洛瓊英一抬眼,便瞧見那道高的玄黑身影,鳳目人的走進園子,對座的姚琦早已盈盈拜下,躬身行儀,她卻兀自坐在石椅上,目光無懼的視。
“陛下萬歲萬萬歲。”姚琦嗓子嬌甜的低道。
“平身。”嚴雋噙着笑,上前挽起姚埼,這一幕如針般,扎疼了她的眼。
多悉的一幕,那在廢棄小園中,他不也是曾這樣攏着她的手,一同走在月朦朧的小徑上?
洛瓊英別開眼,搭在桌上的纖手微微一收,指尖剌入白的手心微微發疼,一如此時心中的剌痛。
“朕才想過來看看皇后,這麼巧,昭儀也在。”見洛瓊英未起身行禮,嚴雋也不以為意,兀自落坐,鳳眸掃了一眼桌上琳琅滿目的糕餅點心。
他早發現她甚愛這些甜食,先前特意命令崔元沛到宮外多找幾個擅長做這些甜食點心的廚子進御膳房,看來頗合她的胃口。
鳳眸一揚,看着對座那張愛理不理的嬌容,不挑。看來,他這個皇帝還比不上這一盤盤緻的點心,絲毫得不到伊人的青睞。
姚琦倚近了嚴雋,嬌滴滴地道:“臣妾正愁今都沒機會見陛下一面,陛下便出現了,陛下與臣妾當真是心有靈犀。”
“昭儀對朕可真是一片痴心,才半不見,便這樣掛記着朕。”嚴雋含笑説道,灼燁的目光卻是直瞅着洛瓊英。
看見他和其他女人調笑,她心中可會吃味?
彷彿悉了嚴雋的思忖,洛瓊英眸子一轉,上綻開一朵笑花。
“姊姊從剛才開口閉口全是陛下,念得我頭都暈了,可見有多思念你。”這個傻子竟然在皇帝面前幫了她一把?姚琦心下不訝然,嚴雋的臉卻是微微沉下。
“陛下要待姊姊好,別冷落姊姊了。”洛瓊英笑得燦爛,兩手往石桌一撐,輕巧地起身。
“吃了太多糕點,肚子有些脹,我想回殿歇歇,這位子還是讓給姊姊坐吧。”表面是讓座,實則是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放眼後宮,有誰會把到手的帝王眷寵拱手讓人?
她朝一臉詫異的姚琦微笑,卻在經過嚴雋身前時,冷不防地被他拉住手腕。
腕上一緊,她吃疼的蹙起眉心,別過臉時,卻又故意端着盈盈嬌笑,對上嚴雋冷冽的目光。
“陛下把我的手抓疼了。”
“朕準你離開了嗎?”難道在她心中,毫無他的存在?
“我若是不離開,陛下哪能跟姊姊説體己話,陛下真是奇怪。”她笑嘻嘻的道,完全無視他眼底的森寒。
“朕要你留下。”圈緊細瘦皓腕的大掌又是一緊,鳳眸似刃。
“可是我不想呀。”粉頸一歪,她笑的道。
見氣氛僵持不下,姚琦連忙福身行儀。
“臣妾不敢打擾陛下與娘娘,先行告退。”
“姊姊先別走,你陪陪陛下吧,我困了,想歇一會兒。”洛瓊英喊住急着離開的姚琦。
當下,姚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臉困擾地覷着嚴雋。
“陛下…”
“皇后當真是寬宏大度,連朕來玉寧宮,都能讓其他妃嬪伺候眹,心中難道都不覺得難受?”
“難受?為什麼要難受?多一個人陪陛下,不是很好嗎?難道陛下一天到晚對着我這張臉,都不覺得膩煩?”看着她毫無所謂的笑顏,故裝傻氣的不解眸光,嚴雋抿緊了薄,口狠狠一緊。
原以為她心中必然有他,否則那夜不會對他動情,畢竟她對他也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如今看來,似乎全是他可笑的妄測。
如她那般的子,倘若心中真有了對方,必定不可能接受那人與其他女人糾纏。
那夜她也對他説了,寧可一死,也不要被一個不愛她的男子強佔。她看似柔弱,心志卻是剛硬難摧。
眼下,她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刻意想讓他與姚琦兩人獨處,這又算什麼?
不就是拐彎抹角的告訴他,她對他無心、無意,不在乎他與別的女子恩愛,更不稀罕他的眷寵。
尊貴如他,頭一回對一個女人如此在乎,甚至強忍自己的渴望,只因為心憐她的淚,不願縱情掠奪。
可徹頭至尾,她本不稀罕他做的這些。
嚴雋垂下眼睫,緩緩鬆開了握緊皓腕的指掌,笑容甚寒。
“是嗎?看來朕真是娶了一個心宏廣的皇后。”腕上的重量驟然一失,洛瓊英心口跟着一空,上彎的嘴角有些僵,眼底漫開一股灼熱。
不,沒什麼好難過的,若不是那在雪地裏偶然遇見,若不是偶然被他識破了偽裝,從而被他糾纏上,她與他本就是互不相千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