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朗传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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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办公室,几乎所有人都关心地问我迟到原因。我只说早上下游厂商的单子忽然出了问题,必须立刻解决。技术上说并没有错,只是时间稍稍让我延长了些。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会议开得我晕晕沉沉,可能是室内中央空调的温度太低,又或者一整天没怎么吃饭,我的神越来越差。一到下班的点儿,我就开车往回走。
直到把车安全停到车库我才松了口气,让注意力转移到咕噜咕噜的肠胃,脑袋更是痛得睁不开眼。我在车里缓了下,希望症状稍稍缓解再往出走。没想到一辆崭新的白跑车开进车库,停到冯国安的车位上。我心里一沉,果然,小霞和一个男孩儿有说有笑从车里走出来。我认出是昨天在酒吧一起喝酒的陆尔越,两人身上洋溢着浓浓的青和朝气,站在一起像极一对儿金童玉女。
小霞还是早上的打扮,但这会儿脸上已经化了淡妆,而且头发也心梳理过。没有显得刻意郑重,但效果却很人惊。父母刚走,她就带男生回家。我有些酸意,也有点无奈。啊,我了太,希望他妈的头痛能快点儿消失。
我回到家,静悄悄的,香香去水库玩,就剩我一个人。肠胃翻搅得更加剧烈,我赶紧跑到马桶吐个厉害,其实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所以也没真正吐出什么。我难受极了,不记得上次觉这么糟糕是什么时候。我用剩下的一点力气洗脸刷牙,然后拖着脚步走进卧室,倒到上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时,剧烈的头痛一点儿没有好转。我看看窗外,天刚蒙蒙亮。时间虽然还早,但我知道今天上不了班了,跟办公室请了个病假,手机到一边继续睡觉。这一觉不知睡到几点,我其实本不打算醒过来,只是在脑子里时不时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不是做梦、不是臆想,而是家里的门铃声。卧室离大门的距离是那么遥远,我一点不想爬起来开门。
很快门铃声停止,可转瞬又是砰砰砰的敲门声。我长长叹口气,艰难地翻身从上起来。我像喝醉了似的,头脑晕乎乎一片混。我跌跌撞撞下楼走到门口,打开门吼道:「干嘛?」
「哎呀!」小霞一手捂住口,瞪大眼睛惊道:「你吓到我了!」
「你一直在敲门。我怎么会吓到你?」我举起手掌使劲儿太,极力使自己清醒一点,但脑袋还是痛得厉害。
小霞摇摇头,把电话举到嘴边,对着电话道:「我见着你爸爸了,香香……没什么,他开门时吓了我一跳,就这样。」接着小霞又看向我,问道:「香香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周毅也在打电话找你。」周毅?,现在几点了?
小霞还在和香香谈,我也不等她们说完,直接把电话从小霞手里拿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跟香香打了个招呼。
「爸爸?怎么了?怎么回事?给你打手机没人接,打到你的办公室也没人,我着急死了。把电话打给周叔,他说你大清早五点多请了个病假。周叔一直想联系你问你情况如何,却到现在也没等到你的回音。他很担心,现在我也很担心,你怎么样啊?」香香的说话速度很快,我的太跳得厉害,忍着疼痛道:「昨天觉不太舒服,想是生病了,我一定睡过头,所以错过了电话。」
「不舒服吗?生什么病?怎么回事?」香香关切地问。
我抬头看见小霞在打量我,尤其是听到我说不舒服,眼神立刻软下来。我转身回屋和香香解释,希望小霞别跟我进来。不过她还是进来了,哦,她当然会进来,我手上还拿着她的电话。
「可能吃坏肚子了,别担心。我一会儿就给周毅打电话。」
「你怎么了?严重吗?有没有发烧?你吃药了吗?药柜里有些必备药,不过也许你应该去看医生。天啊,我不该去水库,对不对?你从不错过上班,肯定病得很严重,没有人在你身边——」香香又开始在另一头大呼小叫。
「香香!」我及时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我很好,别担心。我是你爸爸,知道药放在哪里,也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去医院。」
「好吧,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香香听起来很不情愿。
「只是——」我掐了掐鼻梁,「我们还有事情要讨论,但现在不行,等我好了再谈。」
「好的,爸爸。」香香乖巧地应承下来。
「玩得开心,不过也别太疯。」毕竟她还和那个混小子严卓在一起。
香香咯咯笑起来,「好吧。你,爸爸。把电话给小霞啊!」我转身,看着小霞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盘在身下,翻着一本香香随手扔在茶几的杂志。我把手机还给她,然后回卧室找我的手机。果然好多未接来电,我给老周打个电话。他那边也是没响两声就接起来,我跟他大概代了些急需立刻处理的事情,这才挂了电话。做完这些浑身就跟散了架,我躺回到上,把脸蒙在枕头里,只希望再睡一觉就能好起来。
忽然一只小手碰到我的脖子,然后是我的脸庞,「你发烧了。」
「你怎么不敲门?」我傻乎乎嘟哝了句。
「门是开着的,香香很担心。」
「香香总是很担心。」我到边有些下沉,挪开手臂转过脸,发现她靠在头坐在我旁边,心里的觉顿时不好。我皱起眉头,说道:「你不该在这里。」
「你不该对我在这里到奇怪。」小霞的口气倒是理所应当。
「这和奇怪不奇怪无关,小霞,」我又闭上眼睛,疲倦地说:「这不合适。」
「别再提这茬儿了,行不?如果你能忘了那天车里发生的事,我会很。你说了很多遍,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真的,我们抛开过去吧,让一切恢复正常。我在这里只是因为你生病了,又是一个人——」
「我一个人没问题。」
「香香很担心,我忙了一个晚上,也需要换换脑子。」我能想象她又翻了个白眼,又不想知道她一个晚上都在忙什么。那个开白跑车的小伙子是否留下来过夜?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我发现自己充嫉妒,继而又对这种觉深深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