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陈哲回想起那几件案子背后查出种种隐情,很快就将蒋正恩的布置手段理清了八九成。
无非便是控制在场人证和按察使刘子隆,以便将此案办成铁案而已。
陈哲所没有料到的意外,则有两项。
首先,自然是苗家老祖竟然以身入局,这老妇人活了八十岁,倒也确实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她代表苗家,也不知蒋正恩及其背后的赵元诚到底给苗家允诺何种好处,方才说动苗家下这般本钱。
然后也是最关键的,陈哲本没有想过,蒋正恩的种种布置,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甚至可以说早在数月之前,蒋正恩就在江南布开一张大网,等着陈哲踏进来。
当然,还有一点陈哲暂且还没想清楚,那便是蒋正恩和赵元诚的杀招在哪里。
且不论此案之后到底会如何发展,即便如蒋正恩所愿,将此案办成了铁案,那么按照大宁履历,陈哲一无预谋,二不涉及财图谋,多半是判一个愤失手致人死命,杖一百、发边疆军前效力。陈哲早已成年立户,真落下这般罪名,父亲陈鼐那边也受不了多少牵连,更遑论长公主林纾枚了。
若是易地而处,陈哲必定安排后手,不光要彻底除掉自己,还要尽力将陈家和公主府拖下水。
只是眼下陈哲已经被收押在按察使司后院的特制囚室当中,内外断绝之下,也不知道外头情势发展,除了继续被动等着对方出招之后见招拆招,也无更多办法。
陈哲不由得心中叹,如此境况竟让他生出些许悉……恐怕这一番布置,真正谋划之人乃是赵元诚,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是个布局高手,从京南到南疆再到这江南,几乎每次都将陈哲置于见招拆招的被动之中。
此刻自怨自艾也无益处,陈哲从榻上起身,在室内踱了几步,来到门口,往外看了看。
这间特殊的囚室在各省按察使司以及京中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法司均有设置,甚至去年刑部衙门里的两间翻新时,还是陈哲监制的。
这屋子外观看着就似一间寻常的大号书斋,实则四周粉墙乃至天花、地板里都埋设了寸许后的钢板,朝南两扇大窗上简洁壮的窗棂同样是贴了木片掩饰的钢条,门前几道拦人立柱同样是手臂的木包铁。
看着幽静雅致,实则固若金汤,安全牢靠又不失体面,自然这囚室关的,就是如陈哲这般身份高企武艺高强的人犯。
陈哲被关了一夜,蒋正恩和刘子隆都没有出面提审,当然更没有对陈哲动刑,只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捕快班头守在门外,这两人也不知之前被刘子隆藏在何处,先天九段大圆的修为,却从未被陈哲见到过。
昨夜金磬儿、蒋芸等人都曾在这牢门前过面,却都被这两个班头赶走,听其言乃是受了蒋刘二人的严令。
待到这午后,终于又有人来到了这牢门前,陈哲仔细一看,竟是杜氏姐妹和两个提着包袱食盒的小丫鬟。
门口两个班头自然上前阻住四女,却见其中一个丫鬟提着食盒上前两步,从夹袋里掏出一张白纸展在面前:“我们乃是申领了刘大人的手令,前来陪伴服侍我家主人的。”
左首的班头看了眼那白纸,沉声道:“既然如此,几位姑娘太太也是懂规矩的,恕某家冒犯了。”
说罢,那班头抬手伸出一指,分别在四女的肩头手腕处轻点了两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圆饼,在四女周身照了一遍。
陈哲看的分明,知道这是牢里的一项惯例,向衙门里上一笔银子,便可使几个家人进来陪牢,不过来人不得修习过武艺,身上更不能有所夹带。那班头伸指,便是探四人经脉,而他拿的圆饼,则是块大磁铁,若是四女身上夹带铁器工具,便会被出来。
两个班头又检查了一遍食盒包袱,确认一切正常之后,转身打开墙角小门,将四女放入了陈哲牢室内。
杜氏双姝进屋之后,便解开包袱皮,拿出家伙事自顾自替陈哲洒扫清理屋内的家私用具,这屋子为了体面,内里自设一套还不错的家具,只是难得启用,难免都有些灰蒙蒙的,杜氏姐妹虽是以娱人的花魁娘子,这常洒扫照样做的练,取了些布巾和墙角扫把,便开始大张旗鼓的打扫除尘。
两个丫鬟并非是陈宅里的那些丫鬟,而是夏湖村上的祝小鲤和醉绫楼的陶锦。
陈哲并不知为什么家里把祝小鲤了过来,不过看她大大咧咧地帮着杜氏姐妹打扫,估摸着应该是家里人想借她那股天真懵懂的模样打掩护。
而需要掩护的,便是曾在醉绫楼里向陈哲遂自荐现在六扇门创出一条路的陶锦。
陶锦也确实不含糊,见另外三女都在门口附近洒扫,她拉着陈哲走进屋子深处,低了嗓子用极快的语速讲眼下外面的情势说与陈哲:“昨拘押了主人之后,蒋正恩连发指令,要戒严承天府,并要刑狱司衙门封门避嫌,停了一切公务,还要立刻提审主人。”
“只是他这些谕令多半打了些折扣,承天府和陪读留守司那里以全城戒严不合规制为由抗命,只派了些人手在城门道口等处加了哨戒,而提审主人之事,则是巡按御史吕范提出了异议,说是司法之事,乃是按察使执掌,布政使不当越权。”
陈哲点点头,随口点评道:“杨老本是自家人倒也罢了,吕范倒也肯卖力,是个人物。”
陶锦的汇报还未结束,继续道:“至于刑狱司封衙,则是右布政使孙金铭跳了出来,说是刑狱司虽当避嫌,却也没有停了一切公务的道理,便由他做主,让金姑娘她们继续查访之前那些案件的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