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雨一旦落下便没完没了。
街面上浑浊的积水总让我想到水城威尼斯。
爷爷的风病变得严重,母亲大半时间都呆在隔壁院里。
我多少松了口气。
一连几天我和母亲间都没有像样的对话,好几次我尝试着去碰触那双悉的眼眸,都半途而废。
有时候我甚至期待母亲能打骂我一顿,而这好像也是奢望——她对我的唯一态度就是视而不见。
这让我腔愤懑,却又焦躁不安。
晚上躺在上,我辗转反侧,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那么怅然若失。
而彻夜喧嚣的蛙鸣,更像是催命的鼓点,迫我不得不在黎明前的半睡半醒间把这些聒噪者炖了一遍又一遍。
一天吃晚饭时,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在母亲的轻声安下,她像个小孩那样
泣着说他们都老了,不中用了,但庄稼不能荒啊,地里的水都有半人深了,这可咋整啊?
母亲愣了愣,说她一早去看看。
直摇头:“你搞不来,六亩地哪块不得剜条沟啊。”我说:“我去嘛。”
白了我一眼。
在一片静默中,大家吃完了饭。
母亲起来收拾碗筷时,一直没吭声的爷爷口齿不清地说:“西水屯家啊,让他姨夫找几个人来,又不费啥事儿。”我像被针扎了一下,嗖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诧异地扫了我一眼,说:“哎哟,看我,咋把这茬忘了?”母亲头都没抬,倒菜、捋筷、落碗,行云
水。见母亲没反应,
似是有些不高兴,哼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拉不下脸,那我去。”母亲端起碗,向厨房走去。我赶忙去掀门帘。母亲却停了下来,轻声说:“一会儿打个电话就行了。”第二天陆永平果然带了四、五个人,穿着胶鞋、雨披忙了一上午。
午饭在我家吃,当然还是卤面。
饭间,红光面的陆永平
着蒜味和酒气告诉我:“小林你真该瞧瞧去,田里尽是鲫鱼、泥鳅,捉都捉不完啊。”对于一个孩童习
尚未完全褪去的青
期少年而言,这的确是个巨大的
惑。
我不想象那些高蛋白生物们在玉米苗和豆秧间
畅地游曳嬉戏。
那一刻,哪怕是对陆永平的厌恶,也无法抵消我的心难耐。
然而母亲从院子里款款而入,淡淡地说:“这都要开学了,他作业还没写完呢。”我抬头,立马撞上了母亲的目光,温润却又冰冷。这让我没由来地一阵羞愧,只觉面红耳赤,整个人像是一团火。
********************
雨终于在一个傍晚停了下来。
西南天空抹了一道巨大的彩虹。
整个世界万籁俱静,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空气里挥发着泥土的芬芳,原始而野蛮。
曾经娇如火的凤仙花光秃秃地匍匐在地,不少更是被连
拔起。
大群大群的蜻蜓呼啸着从身前掠过,令人目眩。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崭新的一切,竟有一种生疏。
就是此时,陆永平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衬衫、西装,皮鞋擦得锃亮,让人陡升一种厌恶。
“你妈呢?”他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