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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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个久违的大周末。
下午一放学我们就赖在场上杀了个昏天暗地。
回家时还真有点天昏地暗,我骑得飞快,结果在胡同口被揪了下来。
她说:“老天爷,这大晚上的你不能悠着点!”完了嘱咐我过会儿到她院里一趟,“有好吃的”。
扎下自行车我就窜了过去。
谁知只是摸出来俩石榴,让我第二天中午上她这儿吃饭。
“别忘给你妈说,”也许是太老,明亮的灯光下屋里显得光滑而冷清,“中秋节没赶上趟,那咱也得补上。不能和平不在咱就不过吧。”其实这些事也不过是给我增加点饭桌上的话头。
我故作冷澹地说了出来,结果母亲更是冷澹——她甚至没有任何表示。
一时喝粥的声音过于响亮,像是什么妖怪在人血。
可是除了埋头喝粥,我又能做点什么呢。
有时多夹几次菜,我都会觉得自己动作不够自然。
突然,母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说:“你饮牛呢。”我抬起头说:“啊?”母亲给我掇两筷子回锅,幽幽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待你。”我想笑笑,又觉得这时候笑会显得很傻,只好又埋下了头。
母亲敲敲桌子,说:“嘿,抬起头。”于是我就抬起了头。
她柔声问我啥时候拆线。
我说快了,过两天。
她怪我真是胆大,带着伤也敢打球。
我终于笑了笑。
“笑个,”母亲板起脸,声音却酥脆得如同盘子里的油饼,“好利索了赶紧洗个头,吃个饭都臭烘烘的。”周一大早母亲就出门买菜了,尽管说今年她来办。
午饭最忙活的恐怕还是母亲,在一旁苦笑道:“年龄不饶人啊,还是你妈手脚快。”四荤三素一汤,母亲说先吃着,呆会儿再做个红果汤。
经特许,爷爷得以倒了两盅酒。
他动得直掉哈喇子,反复指着我的脑袋含溷不清地说:“林林可不能喝啊。”连说了几次“知道”,他老人家才闭上了嘴。
饭桌上理所当然会谈到庄稼。
倒是看开了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啥法子”。
母亲笑笑,也没说什么。
我和爷爷则是埋头苦干——这几乎是我俩在饭桌上的经典形象。
而在我记忆中,永远是第一手。
很快,她开始讲述自己一周多的城市生活。
她说她表姨别看有钱,过得也不好,年龄还没她大,整天坐在轮椅上,啥都要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