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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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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二天,詹妮开车和我一同来到公司。我走进办公室,一个男人已经坐在那里等我。这个男人长得仪表堂堂,打扮得衣冠楚楚。他说:“我是孙晓燕的丈夫。”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是不是我和晓燕的事情东窗事发,这家伙是来和我算帐的?这时我只能硬撑,不能表现出松包的样子。我板着脸说:“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家伙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请柬,说:“后天我儿子过月,你是晓燕最好的朋友,晓燕说一定要请你参加。”

  我的神立刻放松下来。我调侃说:“最好的朋友?你们结婚没有告诉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最好的朋友?”

  “这不是来赔罪了嘛。”这家伙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叫金文焕,是做房地产的。”

  我接过名片,才知道这厮原来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我说:“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外甥,后天过月,我这个当舅舅的一定去。”

  孙晓燕是我的炮友,她结婚我没有送礼,儿子过月一定要补上。我转悠了好久,终于选中一个缅甸玉的玉锁,价钱是三千元。我知道孙晓燕的丈夫很有钱,三千元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来到孙晓燕家里时,宽敞的复式住宅里楼上楼下都挤了贺喜的人。孙晓燕和金文焕在面地招待客人。孙晓燕的脸比过去更加白,身体也略微发胖。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这样。孙晓燕看到我,脸上立刻绽开我悉的笑容。我说:“晓燕,快把你儿子抱出来,让我看看。”

  孙晓燕说:“儿子睡了,你跟我到婴儿室看看他吧。”

  几个刚刚到的客人,也跟着我一同来到婴儿的房间。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闭着眼睛躺在襁褓里。我在他胖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玉锁,挂在她的脖子上。客人中真有识货的,他说:“哇!这个玉锁是真正的缅甸玉,价格掉不下三千元。”

  金文焕说:“大哥,你能来我和晓燕就从心里高兴,还花这么多钱干啥?”

  我说:“我这个当舅舅的总要尽一点心意。”

  月酒的酒宴结束后,我的舌头已经不能回弯,我大着舌头对金文焕说:“小金,你要是对晓燕不好,我饶不了你!”

  金文焕说:“大哥,到时候不用你出马,晓燕一个人就能把收拾了。”

  我回到公司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阒无人迹,只有詹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我走进詹妮的办公室,她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说:“这是和谁喝成这样?”

  我说:“原来的同事儿子过月,多喝了几杯。”

  詹妮没有深问,说:“去你住的地方收拾一下,从今天起,你搬到我那里去住。”

  我说:“公司的人会说闲话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别人管不着。“詹妮从背后抱住了我:“我害怕一个人住在空的别墅里,太寂寞了。”

  我和詹妮正式同居。我们双出双入,公司里的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许多人都对我客气起来,连几个副总见到我都毕恭毕敬。男人们和我亲热起来,女同事们都渐渐和我疏远。

  我和詹妮起初相亲相,生活幸福和谐,詹妮甚至都谈到我们结婚以后的生活怎安排。但是同居时间一长,我们都发现彼此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情趣相差太远。

  我们每天要上班,我吃饭只要填铇肚子就行。詹妮吃饭是地道的美国生活方式,早餐总是汉堡、牛,或者面包、牛和红肠、煎蛋。她永远喝矿泉水、咖啡或立顿红茶,我则是喝自来水、绿茶或者随便抓到手的饮料。晚餐她总是郑重其事,不是到餐馆就是在家里营造一种漫的情调。我说:“詹妮,平淡才是真正的子。”她说:“我喜情调。”

  我的衣服总是穿得很休闲,除了有两套像样一点的西装应酬时穿穿外,其余都是小商品批发市场买来的大路货。詹妮穿衣服看上去很随意,但这是刻意讲究之后升华出来的随意,或者说是一种不痕迹的讲究。她的衣服都是国际知名品牌,穿什么颜的衣服,要搭配什么样的提包和穿什么样的皮鞋,都有一定规矩。她的提包、手包堆积如山。皮鞋摆在那里像停泊在港口的舰只,数不清的皮鞋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联合舰队。

  ――对了,詹妮叫做,或者生活――我们也有很大的分歧。詹妮不喜等别出心裁的方式,也不喜变换姿势和体位,总是规规矩矩的仰卧在上,平铺直叙地让巴在小动。

  我们最大的分歧还是语言。我在上习惯了口,张口就是“巴”、“小”、“”、“水”、“货”……詹妮则是说:“具”、“女”、“做”、“”……每当她听到我说出这些不雅的词汇,总是皱起了眉头。

  有一天晚上,我高涨,说:“货,快来让你的小。”

  詹妮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心里的不和火气,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不是什么货,现在是你的情人,将来或许是你的子:你不能把美好的做说成。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不觉得你的语言很俗吗?”

  我则用孙晓燕的话来反击:“文雅的辞藻和通俗的语言只是表达方式不同,难道做有什么实质的有区别吗?”

  詹妮说:“写小说和聊天用的语言没有什么实质区别,但是组成的文字却大不一样。聊天杂无章,小说则娓娓道来,富有文采,闪烁着哲理的光辉。语言代表了一种文化,一种修养,什么样的语言会形成什么样的语境,这很不一样。”

  我说:“我知道你是博士,有文化,但生活不是写博士论文……”

  我们争吵起来。情人也夫一样,一旦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接下来的子我和詹妮不断发生争吵,但总是以我的妥协告终。詹妮是个高素质的女人,能够主动投怀送抱一直让我心存,我不能因为一些生活琐事闹得不可开,最后失去詹妮。

  我渐渐被詹妮改造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习惯了吃西餐,喝咖啡,穿时尚而又不显山水的衣服。每当想的时候,我就会说:“詹妮,我们做好吗?”

  一天夜里,我骑在詹妮的身上,看着巴在她的小里进进出出,心里充了悲哀。当初我了博士了文化的那种豪情和征服消失殆尽。到底是我了博士和文化还是文化和博士了我?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在体上了博士和文化,博士和文化在灵魂上了我。

  我和詹妮最烈的一次争吵,是在一次聚会之后。

  那天,詹妮邀请几个海归吃饭。一个从美国回来的物理学博士,说话的时候每隔两三句就进一个或几个英语单词,就像米饭里掉进了沙子,让人到极不舒服。这厮是在北京长大,读完大学才去美国读的硕士、博士,连很普通的词汇他都要使用英语,好像他就没有在中国生活过,中国话是刚刚学会的。

  我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可惜呀!都是皮肤和眼睛害了你,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你是盎克撒鲁或雅利安人!”

  他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聚会不而散。

  回到家里,詹妮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小肚肠,一点也不绅士!”

  “这不是绅士不绅士的问题,我是在维护中国人的尊严。”我说,“我实在看不惯这孙子在众人面前装B.他有什么值得牛B哄哄的?从美国回来的博士我见多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装B的人!”

  詹妮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愤青,你不觉得愤青可笑吗?”

  我说:“我不是愤青,我也不觉得愤青可笑。不管他们多么偏,至少还有一颗拳拳的国之心,他们也不会装B,不会吃着娘的骂娘是婊子。”

  詹妮说:“你真是不可救药,好不容易改过来的病又复发了。”

  我说:“不管我怎样装B,骨子里就是这么俗!”

  争吵过后,我和詹妮都沉默起来。我说:“詹妮,我们分开吧。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与其吵吵闹闹痛苦地过一生,还不如现在及早分手,挨小刀多次不如挨大刀一次。”

  詹妮说:“巴尔扎克说过:“虚假的情比真正的情更甜,因为真正的情往往会伴随着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争吵。’我们争吵,是因为我你。”

  我说:“我看过《搅水女人》,知道这句话。但前提是两个人类型相同。在海洋里,浅水鱼到深水里就会死去,深水鱼到浅水里也不能存活。我们是不同水层里的鱼,不可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詹妮紧紧搂住我:“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我可以改正。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的心在发抖,几乎要被软化,但是一想到未来就不寒而栗。我硬起心肠说:“詹妮,我们分开吧,我们还是好朋友。”

  詹妮哭了。我说:“我明天就离开公司。”

  詹妮说:“为什么?”

  我说:“我不能让公司的人看我们的笑话。”

  詹妮的身体一下子埋进了柔软宽大的沙发里,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