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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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吊扇飞快转动。后排男生的对话随风飘向栾雨。他们议论着钱明，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音量不低，像是在刻意羞辱他。钱明却没有在意，摆着新书，目光不时看向旁边。

栾雨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书，着自己不去管旁边的钱明。可是这个人的存在真的太强烈了，栾雨知道他是在看自己，尽管他的目光非常隐晦。

女生留着过耳短发，额前三七分，加之下巴尖俏，既显得神干练，又颇有小恶魔般的娇俏可。她的鼻梁拔，皮肤白，嘴红润。还有她的眉，纤细修长，颇有英气。她的一双眼眸明亮有神，目光深邃宁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读诗书、气质如兰吧。

钱明看得忘我，栾雨心里也糟糟的，心想这人肯定认出了她。

时间冲淡了厌恶和恐惧，何况这里是学校，环境的改变让人放松，栾雨对钱明其实已有所改观。大家都是学生，今后好好相处就是。但栾雨还是忍不住想到，那天的事情，他到底图的什么？

劫财劫，寻作乐？还是纯粹发神经？

栾雨胡思想着，紧抿着嘴，也不主动说话。钱明也沉默着。

作为一对新同桌，这种状态无疑非常奇怪，前桌的姑娘回头看了过来。

女孩见栾雨长得好看，惊了一瞬，然后友善地说道：「嗨，我叫薛晓蓉，你呢？」薛晓蓉是个娃娃脸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还戴着眼镜。栾雨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女生是自己的救星，朗笑道：「我叫栾雨，孪生的孪，下雨的雨。」

「孪生的孪？」薛晓蓉想了想，「情你还有一个姐妹？」钱明了一句：「亲姐姐，长她三岁。」薛晓蓉还记得强行换座的事，虽然第一印象差了点，但之前对话戳到了她的笑点。这人大概就是嘴欠吧，她笑道：「那你叫啥？」钱明撇了撇嘴，简单地说道：「钱明。」

「哪个ｑｉａｎ？」钱明瞥了一眼栾雨，耐心解释道：「金钱的钱。」薛晓蓉的同桌转过头来，是个矮矮壮壮的男生。他看了看钱明，惊喜地说道：「真巧啊，你跟我弟弟的名字一样，我叫汤子赟，我弟弟叫汤子明。」钱明沉默不语，心想这是在占我便宜？

薛晓蓉鼓掌道：「哇，好巧哦。」薛晓蓉的反应让汤子赟很受用。他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赟字我得很。

赟是美好的意思，贝是钱，赟就是文武双全、财大气！我爸翻了半天字典给我找的。」薛晓蓉听得饶有兴致。钱明和栾雨倒是无动于衷。

这时，汤子赟低声音，贼兮兮地说：「其实字典里的『赟』还有一个意思，你肯定没听过。」薛晓蓉好奇地问：「何足道哉？」汤子渊，「就是——大。」薛晓蓉，「什么大？」汤子赟看了眼钱明，意味深长地笑道：「什么都大。」薛晓蓉嘴角一，钱明翻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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楷·落笔。

「你这写得还不错的。」栾雨捧着稿纸，一目十行地看完这篇回忆录，「不过为什么要打印出来？直接发给我电子版就行了。」天已晚，校园里亮起路灯，我和栾雨坐在复印社外的长椅上，正借着头顶灯光浏览稿件。「你不觉得打印出来更有书的觉吗？」我期待地看着栾雨，等待她的回复。

「有几处值得吐槽的地方。」栾雨将稿件翻到开篇，「捡到东西给警察叔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她哭笑不得地看向我，「你这都给我编的什么台词？我当时是十五岁，不是五岁好吗？我亲的男朋友！」

「这不是能显得宝贝你纯洁无瑕嘛！」我亲昵地搂住栾雨的肩膀，在她的脸上亲吻，「你看我下面还专门写到，你自幼生活环境特别和谐单纯，而我偏偏是在城中村长大……这都是戏剧张力呀！」

「家境优渥的纯洁女孩，一步步上城中村里走出的勤奋少年呗？」栾雨依靠在我的怀里，笑得甜美又狡黠，「你怎么不干脆写一篇霸道总裁上我的戏码？」那当然是因为我不是霸道总裁了。

三月风拂面，又到了新学期伊始，我和栾雨已经高三了。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来一生中最重要的考试，决定自己能够前往哪所大学，将来拥有怎样的人生。

所幸在英华附中，学校没有硬升学指标，直升英华大学更有分数减免，所以学业力相对较小。别看英大只是民办资质，师资力量却雄厚得很，直９８５级别，校园环境和教学设施也都是花了大价钱，甚至不比清北差。

我和栾雨是高三开学确定的关系，到现在刚谈了半年恋，正是热恋期最绵的时候。这篇小说就是在她的撺掇下，我花了三天功夫写出来的，详实记录了我们初相识的场面，并做了适当改编和戏剧化处理。比如我的身世，明明是一个典型的高干子弟，却改写成了城中村里和相依为命的苦孩子。

「这篇小说，我可要认真地读。」栾雨枕着我的肩膀，归拢着稿纸，说，「让我看看阿明的脑袋瓜都装了些什么，要记得继续更新啊。」

「不会吧，还要写？」我发愁道：「雨姐，你不会真打算让写一部回忆录吧？」

「委屈你了，还是难为你了？」栾雨斜看向我，「雨姐的话都不听？」

「别介，雨姐，我错了。」我干净利落地道歉，「你就是我的女王，你指东，我不敢朝西，你指南，我不敢朝北！」

「那就继续写！」栾雨这才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稿纸说，「如果写得意，雨姐肯定会给钱明骑士一份奖赏，这你尽管放一万个心。」说话间，栾雨明媚的眼眸看向我，目光里是狡黠。而她偎依在我怀中，也靠得更深了些，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飘过我的鼻尖。我到情动，低下头来，轻轻吻上栾雨的瓣。

栾雨闭上眼睛，缓缓合着我。她的动作很生疏，但十分用心，就连牙齿咬到舌头都很用力。我慢慢抱住了她，稍微烈地回吻着，动作同样生疏青涩。这让栾雨时不时闷哼出声，我大概是嘬疼她了，但她的身子也因此更软了，完全陶醉在情侣的亲密绵中。

「喂，对面的野鸳鸯！」高亢的女声响起。

「秦可欣？」栾雨二话不说松开了我，表情惊慌羞涩，连忙擦着嘴，「你不是还在练舞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复印社对面的鹅卵石小路，一道高挑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盘着高发髻，套着一条黑高领薄衣，穿着浅蓝牛仔，身材凹凸有致，长腿纤细笔直，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叶栾雨，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提前结束练舞，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钱明在光天化之下媾和了？」秦可欣语不惊人死不休，浑不在意周围还有其他学生，气势汹汹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平白污人清誉！」栾雨轻哼一声，「我跟阿明还没做过呢好吗，你以为像你似的，高中三年，男朋友换个不停？」看到这对多年姐妹吵闹起来，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照例当起缩头乌。好在秦可欣对于栾雨的兴趣，要远大于对她好闺的男朋友，我得以享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