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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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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来的仓促,许不令本就没收拾,此时还只穿着一条白,赤着胳膊膛,就和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一样,口还写着几个‘正’字。

崔小婉也差不多,下棋的时候穿穿,衣服也有点不整齐,方才吹了一路风,头发也躁躁,看起来也和刚起披上衣服一样。

陈思凝瞧见这些‘蛛丝马迹’,心里自然想歪了,小声道:“许公子,过来的仓促啊。”祝枝抱着许不令蹭了两下,也才反应过来许不令没穿衣裳,脸儿猛地一红,松开了胳膊:“许公子,你……你怎么没穿衣裳。”祝枝在船上待了大半年,早从玉芙嘴里明白‘正’的意味了,此时还瞄了瞄旁边的崔小婉,心里酸酸的来了句:“崔姐姐,你们方才在做什么呢?”崔小婉可不会害羞扭捏,见枝问起来,就认真回答:“方才和他下棋,输一次一件衣裳……”

“咳咳——”许不令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连忙抬起手来:“远处有动静,别说话,先回去再说。”

“哦。”崔小婉看得出许不令的心思,抿嘴笑了下,也不当着别的姑娘面,揭许不令的底了。

陈思凝可不是傻姑娘,推理能力一,听见这话便明白了七七八八,心中有点错愕——毕竟在她眼里,许不令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和姑娘玩这种输赢都占便宜把戏?

不过这姑娘看起来,应该也是许不令的女人,夫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陈思凝想了想,还是没往心里去。

几个人离开破庙,祝枝才想起崔小婉没见过陈思凝,又开口介绍道:“崔姐姐,这位是陈思凝,南越的三公主,你和许公子刚走,她就到楼船上来了。”崔小婉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陈思凝:“你娘是老魏王的侄女吧?以前你娘嫁去南越的时候,我听家里长辈说起过,算起来,你还得把我叫舅娘。”

“嗯?”祝枝小眉一皱,稍显茫然。

许不令仔细算了下,陈思凝娘亲如果健在,现在应该四十多,确实是和肃王、宋暨等人一辈的,叫舅娘好像是没啥问题,只是这关系有点远。

陈思凝同样茫然,既然是舅娘,那肯定就是娘亲那边的长辈,她疑惑看向崔小婉:“前辈是?”崔小婉抿嘴笑了下:“崔小婉,以前的皇后,你应该听说过我。”?!

陈思凝一个趔趄……

------------第二十六章长夜无眠编号错了,没有25。

————北齐国都归燕城,灯火彻夜未熄,舞龙舞狮的队伍在街坊间巡游,庆祝即将到了的年关和皇子姜笃的及冠大典。

南城杏谷巷,是三教九混杂的风月之地,形形的人在青楼勾栏间齐聚,弹琴作赋、开怀畅饮,三两醉汉倒在雪夜街头,整条街巷都弥漫着酒气。

杏谷巷最负盛名的是御楼,此时被王公贵子包了场,传出稍显轻浮的声笑语。

楼的侧面,紧贴的一间小勾栏,也被人包了下来,不过与隔壁不同的是,小勾栏里鸦雀无声,只有带着斗笠的刀客,坐在灯前独饮。

妆容丽的几个窑姐儿,拿着铜镜站在门外点妆,对勾栏唯一的客人并不上心。

毕竟这个古怪刀客,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都将这件勾栏包下来,却不听曲子不玩女人,只喝酒,就好似碗里的酒,比她们这些女人还有味道。

勾栏的酒不烈,但一碗接着一碗,喝多了终究是会醉的。

时过三更,年轻刀客脸上多了几分醺意,隔壁御楼内,王公贵子也上了马车相继离开。

年轻刀客抬了抬手,几个窑姐儿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片刻后,勾栏后方传来响动,身着金边公子袍的同龄人,从后门走了进来,看向用手撑着额头的年轻刀客,皱眉道:“无叶,怎么喝这么多?”

“借酒消愁,还能如何?”柳无叶双目稍显离醉意,看向走进来的俊朗公子,勾起嘴角,出那副经常挂在脸上的明朗笑容:“太子殿下,坐吧。”皇子姜笃尚未及冠,目前还没被册封为北齐太子。听见柳无叶略显调侃的话语,姜笃摇了摇头,在酒桌旁坐下,稍微酝酿,开口道:“如今天下大,我自幼受国师教诲,当以百姓安危为重,这个太子,不是我不想当,就能不当的。”柳无叶端起酒碗,略显自嘲地笑了下,望向姜笃:“你想当皇帝?”姜笃话语一噎,轻轻叹了口气:“我岂会稀罕一个皇位,只是如今天下动,我若离开了归燕城,指不定发生什么子……”柳无叶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外面:“你安居皇城之内,无惊无险无病无灾,以后便是万人之上的太子。而我,现在还在被我爹追杀,东躲西藏如地底蛇鼠,天下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天下百姓着想,谁来替我着想?”姜笃轻轻了口气,思索了下:“父王年事已高,只要等我登上的皇位,往年的事儿自然一笔勾销,柳公那边也不会再过问半句……”柳无叶摇了摇头:“你登上皇位又如何?如今边关战局岌岌可危,开年是成是败都是个未知数,你能力挽狂澜把局势扳回来?还是说,能扛得住大齐千年基业毁于一旦的骂名?”对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姜笃并未生气,反而认真了几分:“今天来见你,便是和你商量此事。肃王的儿子许不令,暗中来了北齐,国师正在秘密围捕,把老国师都请了回来。国师虽说智力超绝,但就年初以来的局势来看,也并非算无遗策,我担心会出纰漏。你武艺过人,如果能暗中协助,也能多一分把握……”柳无叶摇了摇头:“又要让我去杀人?还要杀多少次?”

“唉……这事儿太过重大,只要活捉许不令,我大齐不说入关中,以许不令为要挟,在黄河以北站稳脚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只要把许不令捉住,我说不定还能借此和父皇提一句,让你不用再躲躲藏藏。”姜笃面随和,认真劝说。

柳无叶的心思,却完全没放在话语之上,只是看了姜笃两眼:“对方是许不令,连国师都得寻觅帮手,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死外面?”

“我知晓你的本事,你以前从没失过手,这次肯定也一样。而且国师他们打头阵,你只是暗中以防不测……”柳无叶勾起嘴角笑了下,没有再多说,碗中酒一饮而尽,拿起桌上污迹斑斑的刀,转身走出了勾栏。

勾栏外风雪加,天好似又冷了几分。

柳无叶看了眼天空后,戴上了斗笠,抬步隐入风雪。

冷风从门口灌入,穿着较为单薄的姜笃紧了紧袍子,看着柳无叶离去,犹豫少许,终是未发一言……

--------北凉城,街巷间灯火寂寂。

许不令离开破庙后,带着三个姑娘在城外兜了几圈,确定没有行踪后,才翻越城墙回到了落脚的客栈。

客栈在番邦外族集聚的区域,势力混杂倒是不怕官府巡查,不过客栈也相对简陋,规模不大,为了安全考虑,四个人开了两间相临的房间。

许不令显然不可能和陈思凝睡一屋,两个姑娘在跟前,也不好意思直接睡小婉,枝更是不敢往他被窝里钻,结果就变成了他孤零零的独守空房,陪着讨厌小青蛇的依依一起发呆。

房间里很安静,仅仅隔着一面墙的隔壁,所有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红鸾姐和肃王妃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也就是许不令的小姨;湘儿姐是以前的太后,也就是许不令的姑;您把湘儿姐叫母后,就是湘儿姐的儿媳妇,许不令把你叫婶婶;我把您叫舅娘,那我和许不令,还是表兄妹的关系?”说话的是陈思凝,语气很纠结,认真地梳理着关系。

“对,你算起来是我侄女,以后有什么事,和我打声招呼就行啦,你解决不了,我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母后帮你解决。”

“哦……不是,湘儿姐是许不令的夫人,红鸾姐也是许不令的夫人,你……”崔小婉回答一如既往地洒:“我以后也是。”

“呃……这不套了嘛?那我该把许不令叫舅爷,还是叫舅舅,还是叫表哥?”祝枝也睡在隔壁,此时嘻嘻笑着打圆场:“唉,又没血缘,帝王之家本来就这么,各论各的就行了。就和崔姐姐一样,该把湘儿姐叫母后还是叫母后,在许公子面前,照样是许公子婶婶。”

“这……你们不别扭嘛?”

“母后不别扭,我就不别扭,你也不用别扭。”

“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个姑娘,就因为身份和辈分的问题,硬生生讨论了半晚上。

许不令着依依的脑袋旁听,明显能觉出陈思凝‘言又止、止又言、我的天啦、丧尽天良’等等情绪,说实话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觉自己就和败坏纲常的人渣一样。

不过这事儿,许不令也不好开口解释,帝王之家辈分本来就烂七八糟,越解释越,还是当没听见的好。

隔壁窃窃私语,不知持续了多久,眼见天已晚,小婉撑不住了,谈声才停了下来。

许不令暗暗摇头笑了下,也准备合眼假寐一会儿,只是很快又听见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是陈思凝轻手轻脚起了身。

陈思凝忽然从几千里外的南越跑过来,许不令其实也疑惑的,方才从城外回来也没机会独处,知道陈思凝肯定是来找他,许不令便翻身坐了起来,穿上衣袍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