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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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摇了摇头:“早试过了,清夜不想出来,听见了也不会动。”
“那是喊的话不对。”祝枝摇了摇头,认真怂恿:“公子要喊‘清夜,我喜你,没了你我不想活了’,我保证不出三声,小宁就提着剑跑出来了。”许不令仔细思索了下:“好主意……”继而便站起身来,准备上房顶。
祝枝笑眯眯的表情一僵,连忙抬手拉住了许不令的袖子:“许公子,我开玩笑,你真喊呀?”许不令表情平静:“不然呢?”祝枝楞了下,仔细打量许不令片刻,便松开了手,重新做回了凳子:“那你喊吧。”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许不令自然不会莫名其妙站房顶上对空气表白,见祝枝不上当,一时间尴尬下来,有些好笑的抬手在她脑袋瓜上弹了下:“可以呀,我家枝学聪明了。”祝枝淡淡哼了一声:“那是~”还有点小得意。
酒馆里有些客人,都是趁着天气不错在岛上游玩的客人,其中也不乏江湖客。
许不令闲谈之间,瞧见有个男子快步走进来,在一桌江湖客旁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几个人便结账离开。
许不令本来没注意,可余光看向街道,却发现有不少三五成群的江湖人往岛内走,天快黑了,街道上的游客都是往渡口走准备离岛,这些带着兵刃的江湖客在人群中逆而上很醒目。
祝枝并未察觉到这点异样,见许不令不说话了,疑惑询问:“怎么了?”
“岛上好像出事儿了。”许不令放下碗筷,起身在窗口瞄了一眼,不曾想瞧见了一道悉的身影——几天来寻寻觅觅无踪迹的宁清夜,竟然从集市的房舍上起起落落,正朝着这边过来。
京城一别,转眼将近十个月,宁清夜没有穿那身仙气十足的白裙,而是初见时的江湖装束,带着竹质斗笠,身着淡青的袍子,手上带着护腕,青锋长剑斜着背在背上。打扮颇为低调,但高挑的身段儿极为引人注目,斗笠下的脸颊没有半点表情,嘴纤薄眉目如画,透着几分拒人千里的清冷。
许不令眼前一亮,在酒馆的窗口抬手招了招。
宁清夜明显是专门为了他过来的,见许不令发现没有停步,几个起落便到了街面上。
祝枝自然也看到了,眸子里是惊喜,跑到窗口便开始数落:“小宁,你可算出来了,我们找了你两天,还以为你被人卖了呢。”宁清夜表情很平静,似乎没有什么觉,可惜瞧见许不令面容后眼神下意识的躲闪,暴了内心的想法。
宁清夜走到窗户外面,看着和往一样温文儒雅的白衣公子,抬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许公子,枝。”许不令和往一样颇为热络,上来就是一句:“宁姑娘,你可算面了,这些子担心你的安危,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祝枝微不可觉的哼了一声。
宁清夜很不喜口花花的男人,转身就想走,可犹豫了下,还是沉声道:“许公子,请你自重,我来找你帮忙,不是叙旧。”许不令从酒馆里走出来,笑容亲和:“凭咱们的关系,说帮忙太见外了,这么久没见,进去坐下说吧……你现在可是我师姐。”宁清夜摇了摇头:“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吧……曹家对我有大恩,近被打鹰楼盯上,传言是来报仇。曹家已经退了江湖,我担心曹家出事儿才待在这里,不想把公子和师父扯进来,所以一直没面……”许不令听到这个,轻轻蹙眉:“打鹰楼动手了?”宁清夜点了点头:“刚刚到了曹家庄,带头的是青城派的老掌门郑玉山,还有各地的江湖前辈,足足来了三十多号人,我和过来帮曹家的江湖朋友本不是对手,所以想请许公子过去帮忙给曹家说句话。”
“郑玉山?”祝枝脸严肃起来,认真道:“那可是缉侦司甲字号的悍匪,和我爹差不多厉害,曹家这次麻烦了。”
“麻烦大了。”许不令看了看旁边的小枝,他可是知道剑圣祝六必然到场,本以为是祝六单人一剑上门,没想到来的是一波人。
西蜀郑玉山,以前和江南薛承志、北疆陈冲一样,都是雄霸一方的枭雄人物。光这一个就不好对付,更不用说正值巅峰时期的未来老丈人了。
许不令思索了下,轻声劝阻:“曹家的水很深,我可能也打不过,你别蹚这趟浑水……”宁清夜摇了摇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一命,若是你有难,我同样会舍命相助。曹家当年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我一把,我肯定要帮忙的,公子若是不想手,我不强求……”说着宁清夜抱了抱拳,转身准备离开。
许不令有些无奈:“别这么着急,没说不帮你,先过去看看情况。”祝枝拍了拍脯:“小宁,我可是你师父的姐妹,都是江湖人,你有麻烦岂会袖手旁观,我们陪你过去就是了……”说着便提着剑跟上,只可惜刚走出两步,就被许不令给提了回来。
许不令知道祝六也在,不可能把枝带着,轻声道:“枝,你去找夜莺,让她给我找点帮手,然后你回船上等着。”宁清夜也开口道:“枝,你半点功夫不会,跟着过去添不成,回去吧。”祝枝顿时没打采,知道自己跟着除了看热闹没半点用处,只能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集市……
------------第五十四章曹家之围天已黑,位于君山岛中心的曹家庄外,石质牌坊下聚集了近百曹氏族人,手持锄头铲子等等农具。前方还站着不少手持刀剑的江湖客,为首的便是虎头山的少当家林雨凇,都是自发过来给曹家帮忙的。
曹家百余号男丁虽然手持农具,但气势明显比前方的江湖游侠儿强许多,数百年传承的江湖世家,武人的烙印深入骨髓,即便卖了十年螃蟹,曹家还是那个曹家,绝非寻常山寨帮派能比的。
牌坊修在一条通往岛前广场的白石大道上,道路的尽头站着三十余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手中各持兵刃不动如山,在夜中犹如一尊尊索命无常,其中便有郑玉山和常侍剑的身影。
跑过来给曹家助阵的江湖人,多是年少受过曹家照顾或者附近关系不错的武人,最强的也只有同为楚地豪门的虎头山少当家,一腔热血弥补不了硬实力的差距,现在都有些慌。
林雨凇算是楚地年轻一辈第一人,此次帮曹家撑场子也是他带的头,此时脸明显很难看。
林雨凇敢找陈道子单挑,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可自信归自信,江湖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和陈道子、许不令打是切磋,最多输了丢个脸。郑玉山没陈道子厉害,但现在可是来真的,一个不留神便是当场去世。林雨凇再自信,也没自信到生死相搏能毫发无损杀了郑玉山。
好在打鹰楼不是直接过来灭门的,此时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站在百步外安静等待。
曹家这边的各房青壮已经抵达,当家的曹氏两兄弟尚未面。而曹家庄周边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江湖客,为了不引起误会或者被殃及池鱼,都站在极远处的矮山树林间观望。
许不令和宁清夜快步赶到曹家庄附近,路过一个凉亭,亭子里站了几个看热闹的江湖人,正在小声谈:“曹家这次怕是完了……”
“郑玉山不少朋友死在朝廷手上,今天他带头过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听说曹家当了朝堂的鹰犬,怎么不叫官兵过来……”
“船帮应该是被打了招呼,渡船都停了,岛上只许出不许进,捕快本过不来。再者来百十个捕快也没用,郑玉山一个人都能杀穿,还是得看曹家自己了……”
…
…
许不令听见这些谈,看向了旁边埋头赶路的宁清夜:“宁姑娘,宋英的事儿,你可知晓?”宁清夜面凝重,从隐蔽处前往大牌坊,轻声道:“听说过,是曹渠简的不孝子,原本是曹家的少主,后来投靠了官府。曹老前辈好像也是因为此事才举族退出了江湖,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曹老前辈绝不是朝廷走狗,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江湖事江湖人自己解决,今天即便有能力叫官府帮忙,也不会那么做。”许不令听见这话微微摇头。江湖和朝廷从来泾渭分明,有些江湖人被抓严刑拷打,都宁死不和官府合作,连对手的情报都不透。说好听点这叫江湖规矩和气节,但形成这个规矩的原因,无非是江湖势力多半不干净,走私、行凶、收保护费等等,光靠开武馆押镖挣的那点银子本做不大。
而江湖人谋生的手段,恰恰是朝廷严令止的,投靠官府告密就是断江湖人财路,被报复杀全家太正常,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个规矩。
当然,朝廷也不全是正确的一方,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不在少数,心怀天下的江湖人更多,不向贪官污吏妥协也没错。
许不令思索了下,开口道:“我也是朝廷的人,不能把和朝廷合作的人全就视为走狗。”宁清夜摇了摇头:“江湖人都有案底做不了官,能飞黄腾踏多半是背信弃义出卖亲友立功,而且自己人杀自己人远比朝廷的官吏下手狠毒,这不叫走狗叫什么?”许不令想了想:“想投靠朝廷飞黄腾达,不一定非得出卖朋友,出卖相也是可以的。”
“……”宁清夜显然没心思在这时候让许不令调戏,认真道:“江湖人投靠朝廷必然会背信弃义,就比如我,我杀过狼卫,若是知道此事的朋友投靠朝廷做了官,他抓我还是不抓我?抓我是背信弃义,不抓我是对朝廷不忠渎职,里外都不是人。所以江湖人的事儿从来都是自己解决,曹老前辈若是找官府做靠山,在江湖就是众叛亲离。”这个解释很到位,许不令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江湖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