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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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枝似懂非懂,轻轻点头,又转眼看向车帘,手在车厢上敲了敲:“萧公子,到地方了。”
“……嗯……是嘛……哎哟~”糊糊的声音响起,车厢里发出‘扑通’声响,听起来是从软榻上掉下来了。
祝枝‘嗤—’的一笑,又连忙捂住嘴。
少许,睡眼惺忪的萧庭从车厢里出脑袋,抬眼瞧向远处的庄子,便是眼前一亮:“哟呵~这地方整的还漂亮,怪不得那些纨绔子弟经常聊这儿。不令,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要是好玩,今晚本公子请客……”许不令偏头撇了一眼:“今天我有私事,进去后你玩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透漏我身份。”
“行行行,你可别闯祸把我连累了。”萧庭悻悻然坐了回去,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导:“不令,你不要老和伪君子一样假正经,知道你从小脑子不好使,和才子佳人呆一块儿觉得自卑。你要看开点,肃王世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大大方方过去吃喝玩乐,放个他们都觉得香,还敢有人说你的不是不成……”祝枝听到这番话,表情十分别扭,想笑不敢笑。
许不令蹙着眉头,按着他的脾气非得把萧庭揍个半死,可今天留着萧庭有用,也只能当做没听见这份‘劝导’。
马车行至白马庄口,在牌坊下等待的管事了上来,看了看马车上挂着的‘萧’字木牌后,脸骤然一变,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下面安静等待。
许不令跳下马车,斗笠把脸遮的严严实实,抬手掀开了车帘子。
马车内,气质浑然一变的萧庭,手持折扇慢条斯理的弯身走了出来。
萧庭出生世家门阀,长相自然不差,仪态举止也从小受到培养,严肃起来也算仪表堂堂。
管事打量一眼,顿时诚惶诚恐:“哎哟~原来是萧公子,小的有失远……”说着回头招手:“快,叫表少爷出来客,萧相的公子过来了。”萧庭对此见怪不怪,站在马车上酝酿了片刻,看模样是想做首诗摆谱,可惜憋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又轻咳一声下了马车。
不出片刻,庄子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身着华服笑容和煦,乃是李天戮的表弟李天玉,平时便负责白马庄的产业。
萧庭作为淮南萧氏的嫡子,李天戮在这都得躬身相,更不用说李天玉这种旁系子弟。此时李天玉脸笑容,上前便是抬手一礼:“天玉见过萧公子,家兄邀请公子多次,今天萧公子肯赏脸,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萧庭背着手折扇放在身后,一副领导视察的做派,自觉的就走在了最前面:“家父一直体恤民情,恰巧今天没事,我过来看看庄稼的收成……”
“……”和许不令并肩行走跟着进去的祝枝,闻言瞪大眼睛,看了看天空的鹅大雪。
大冬天来看收成?
这要是能看出来就见鬼了。
许不令倒是见怪不怪,毕竟以萧庭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社会地位,秋天来照样看不出什么。
李天玉和管事听见这话,脸上没出丝毫尴尬,顺其自然便接话道:“萧公子实在有心了,年纪轻轻便民如子,未来入朝拜相,我大玥子民便有福啦……”
“过奖……嗯,这庄子修的不错,都说李将军是儒将,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哪里哪里……”
…
…
花花轿子人抬人,互相吹捧之间,李天玉领着萧庭前往了庄子内部。
许不令牵着马车,祝枝一副小土妞打扮,自然是被当成了车夫和丫鬟,走到一半,后面的管事便客气的指了庄子里停放马车的地方,示意下人去那边等待。
许不令自然就顺势带着祝枝,离了队伍。
祝枝随着许不令走向马舍,偏头看着渐行渐远的萧庭:“许公子,方才我见那个姓李的给管事使眼,好像不太对劲,萧公子会不会有危险?”许不令把马拴在了马桩上,摇头笑了下:“李家要是敢死淮南萧氏的嫡子,全家都得跟着陪葬,安全的很。”祝枝点了点头,市井出生,对门阀世家的事情自然不了解,有些好奇的询问:“常听人说‘萧陆崔王李’,萧家有多厉害?”许不令想了想:“大齐占据中原三百年,宰相两百余人,三十多个姓萧,剩下半数被其他四家分了,到了我朝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你说有多厉害?”
“萧家这么厉害,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傻个儿子?”
“……嗯……傻人有傻福……”许不令没有在工具人身上多费口舌,背着长刀左右看了几眼——马舍附近停着不少骏马和车架,车夫、护卫都围坐火盆周围唠嗑,看情况经常遇见已经很了。李家的护卫按着刀在四周巡视,时不时往这边撇一眼。
许不令自然没有真的当车夫的意思,稍微琢磨了下,便拉着祝枝的手腕,走向了马舍后方的拐角。
祝枝正左右打量不对劲的地方,忽然手腕被拉住,脸儿猛的一红,表情扭捏了几分:“许…许公子……你做什么?”
“别说话。”许不令微笑回应了一句,拉着祝枝来到围墙与马舍之间的夹道中,确定外人看不到这里后,挑了挑下巴:“转过去,趴在墙上。”祝枝一愣,眼不解的转过身,乖乖的趴在了围墙上。
然后祝枝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疑惑回头,却见许大世子竟然在解带。
“呀——”祝枝总算明白过来,心里又气又羞,刚想说话,便被按在了院墙上。
便在此时,一个带刀护卫走到了夹道外面,蹙眉打量。
许不令把祝枝按在墙上,一只手正在解开带,瞧见有人过来,便停下动作,怒声道:“看什么看?”一副恶护卫和乖丫鬟偷情的模样。
祝枝也反应过来,急忙捂住脸,做出羞答答的样子。
带刀护卫略显尴尬,摸了摸鼻子,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又离开了。
许不令这才松开手,取下斗笠用黑巾蒙住脸:“走吧,进去看看。”祝枝脸依旧是红的,跟着许不令走向庄子伸出,小声嘀咕了一句:“许公子,你……坏主意多的,这法子都能想出来……”
“得罪了。”
“不得罪……许世子抓姑娘的手法练的……”
“……”--------------------第三十二章血染白马庄(上)白马庄是李家的私产,多年修建改造下来,已经不靠务农为主,反而类似与现代了农家乐,专门给长安城的富贵豪绅消遣的地方。
勾栏赌坊长安城多的是,要从这些富可敌国的人物身上捞银子,自然得搞些别的地方看不到的花样。
萧庭贸然登门,又是第一次来,李天玉虽然知道这位爷脑子配不上身份,但该提防的还是得提防,只是把萧庭带去了主宅,里面美人美酒作陪,和寻常消遣之地区别不大,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而白马庄深处的一间园子里,奇石修建而成的假山颇为秀丽,假山周围有多名带刀护卫来回走动,气势内敛,比庄口的护卫强上许多。
假山下方有一个口,不时有身着华服的人进去,隐隐可以听见若有若无的喧哗声,却是从地下传来……
----“爹,你说那鹰指散人,今天会不会过来?”假山下方的诺大地之内,不少人坐在周边的隔间厢房之内,正中是个演武场,周边有大的栏杆,看起来宛若一座巨大牢笼。
朱承烈脸惨白,坐在巨大牢笼的外面,不停左右张望。
朱龙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旁边则是张。身着护卫衣衫的打手布地各处。
听见儿子的询问,朱龙淡淡哼了一声:“有为父和张师傅在这儿,十成把握让他有来无回。”朱承烈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安,可能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关吧,做了亏心事,自然就有些疑神疑鬼。
朱承烈面前的巨大牢笼中,兽吼时而传出,一直黄纹虎在诺大的牢笼靠墙的铁栏杆内咆哮,猩红的瞳孔包涵饥饿带来的兽,扫视着牢笼外发出呼喊的诸多声音来源。
周边隔间之内就坐的人看不到是谁,朱承烈却听出了几人的声音,都是长安城中的豪绅巨富,此时带着几分兴奋,把金银元宝丢入管事的托盘之中,叫嚷着:“快点快点……”快点干什么,朱承烈虽然第一次来,却已经猜出来了。
朱家开的是武馆,给不少豪门大族提供护卫,也给那些豪门干过脏活儿,抢田产、打闷之类。去年一次酒会之上,他和李天戮碰上,结几次后,李天戮便给了他一个肥差——抓些无关紧要的人给白马庄送过去,要哪种官府不会查的。
白马庄是农庄,朱承烈以为是地主家找黑工种地,自然是欣然答应。朱家给城内不少赌坊撑,每天都有那种输的倾家产还倒欠的赌,和家里人都反目成仇,本没人在乎。
欠了赌坊银子还不起的,朱承烈自然就就带人一绑,送来白马庄,一年多下来,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
朱承烈从这上面捞了不少银子,还一直奇怪李家干嘛不直接给银子招长工,直到今天才明白,他送来的这些人,都去见了阎王。
这个地,算是个地下赌坊,人搏兽,输赢。
牢笼中那只饿虎不算大,二百来斤的小老虎,可再小也是老虎。朱承烈自认没本事单挑,那些个输的饭都吃不的赌,怎么搏?
牢笼中尚未准备好,朱承烈却实在坐不住了,毕竟人是他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