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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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认真点头:“放心,我如果再有半点好名声传到圣上耳朵里,就用铁锅把自己炖了。”陆夫人略显恼火,抬手掩住许不令的嘴,左右看了下:“声音小点,当心隔墙有耳,圣上可从未亏待过你们父子,这些毕竟只是你我猜测,自己知道就好。”冰凉的手儿触及脸颊,许不令自然是本能往后躲了下,出几分笑容:“我耳目通达,周围没人。”陆夫人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收回手,站起身来:“昨晚没睡吧?早点休息,你身上的毒还没化解,可不能再染了风寒,我先回去了。”说着便步履缓缓出了门。
许不令无奈摇头,翻身躺下抱着后脑勺,被褥里面还带着些许余温,幽兰暗香若有若无。
不知为何,方才还涌上头的睡意,此时反而没了……
------咚咚——不知过了多久,睡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许不令糊糊睁开眼,稍微适应片刻才彻底情绪,转眼看去,窗外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
“小王爷,大门外有个姑娘来来回回,看模样是来找您的,已经转了半天,长的不错,要不要叫进来坐坐?”老萧带着三分调侃的话语传来。
许不令翻身而起,拿着酒葫芦灌了一口,有些疑惑——难不成还真有女粉丝上门?
许不令穿好衣袍打开房门,老萧杵着拐杖站在门外,呵呵轻笑:“好像是松大祭酒的闺女,犹犹豫豫想登门又不敢,瞧着模样就是看上小王爷了。”许不令在旁边洗漱过后,把长剑挂在间,便快步出了门。
----天渐暗,街坊之间又飘下了点点白雪,街道上已经亮起灯火,肃王府外的两尊石狮子之间,松玉芙披着红斗篷,在风雪中来回渡步,手儿放在间,时不时想转身离开,又想进入王府,来回几次,便垫了垫脚尖,幽幽叹上一声。
今天晨读结束后,松玉芙才想起送诗稿进的事儿,回到书房之中,便瞧见爹爹站在书桌前描丹青,原本桌上七八糟的诗稿已经消失不见。
松玉芙本来松了口气,可忽然又发现偷偷抄下来的几首诗词也不见了。当时询问爹爹,回答说有用的送去了里,没用的糟粕拿去生火了,省的占地方。
她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也不知那张诗稿被爹爹进了哪一堆,旁敲侧击问了一句,爹爹却说是没印象。
这可出大麻烦了,被拿去生火倒还好,大不了重写一份儿,若是被送进了里,当今圣上瞧见上面的诗词必然惊喜,到时候几句夸奖传出去,想见见这位才气通天的大才子……
“再给我闯祸,把你光了吊起来打!”想起这句话,松玉芙缩了缩脖子,又急得跺了跺脚。
诗稿已经送进里,不可能追回来,许世子知道必然生气。她听闻许世子安然无恙回来,急忙忙跑到肃王府,却又不知该怎么道歉。
若是诗稿已经被烧了就好了,谁都不知道这事儿……
松玉芙咬了咬牙,自幼出生书香门第,觉得不该心存侥幸,还是得提前打个招呼。只是她还没下定决心,背后就传来了清冷的嗓音:“松姑娘,找我有事儿?”松玉芙一个哆嗦,急急忙忙转身,便瞧见许不令站在台阶上,略显疑惑的望着她。
“世子殿下。”松玉芙盈盈如水般的福了一礼,走到台阶下方,言又止。
许不令莫名其妙,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牵着缰绳:“我还有事,直说吧。”松玉芙勾了勾耳畔的发丝,纠结片刻,还是没敢直接开口,而是先探探口风:“许世子,你说话算话嘛?”许不令眉头紧蹙,上下打量几眼,以为是过来要簪子的,便点了点头:“我向来言出必行,从不骗人,也没必要。”
“啊~~”松玉芙脸一苦,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眸子里显出几分柔弱。
许不令了口气:“别来这套,我软硬不吃,只要你守口如瓶,我自会把簪子还你。若是再给我闯祸,说光了吊起来打,就光了吊起来打,我可不在乎什么名声。”松玉芙顿时语,方才不敢说,现在更不敢说了,犹犹豫豫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要是犯了错,你可以骂我啊,岂能用这种方式羞辱女子……”许不令可没心思听这些大道理,翻身上马,偏头看了一眼:“别抱有侥幸心理来,到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明天有事不去国子监,你给夫子打个招呼,再会。”话落轻夹马腹,朝大业坊小跑而去。
松玉芙往前走出两步,鼓起极大的勇气,还是没敢叫住许不令。在原地转了两圈儿,也只能抱着几丝侥幸,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魁寿街……
------------第二十三章青石巷酒客(盟主加更)多谢【大扇子丶】大佬的盟主打赏,目前欠债(2/58)(>﹏<)---------许不令纵马疾驰,来到大业坊内,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长街上雪花纷飞,行人皆踏上归途,沿街勾栏酒肆内笑声不停,时而能听见几句:“风住尘香花已尽,晚倦梳头……”
“许世子真是个柔情万种的男人,听说长得还貌比天仙……”
“许世子不承认这是他写的……”
“唉~这叫君子气度,不出名罢了,和那些个世俗文人不一样……”看模样,昨晚龙阁的事儿已经传开了。
许不令无话可说,在巷口下马,走向孙家酒铺,准备打一壶断玉烧再去找祝枝。
牵着追风马穿过狭长的青石小巷,遥遥便瞧见酒铺昏黄的灯笼下,酒幡子在寒风中摇摇晃晃。
天不算太晚,铺子里的三张桌子少见的没有客人。
孙掌柜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已经开了几十年的酒铺门口,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却没有喝,眼神混浊没什么气神,只是望着青石小巷的尽头。
许不令牵着马走近,‘踏踏—’的马蹄声在风雪中很清脆。
孙老掌柜尚未转头,脸上的愁绪便已经收起,换上了一如既往的和气笑容,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公子来啦,还是老规矩?”
“嗯,打一壶酒。”许不令取下酒葫芦,递给已经走到酒缸后面的孙老掌柜,左右打量铺子几眼。板凳都倒着放在桌子上,原本装下酒菜的碟子也空空如也,明显是没开门。他略显疑惑:“孙掌柜,今天没做生意?”孙掌柜脸依旧带着笑容,用酒勺在酒香浓郁的大缸中打着酒,轻叹了一声:“家里出了点事儿,本来今天不做生意……经常在铺子里打酒的老钱是个老酒虫,跑上门问缘由,顺带说起公子早上的时候,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唉~是小老儿心忘了这茬,实在对不住公子。”许不令轻轻蹙眉,想清楚缘由后,笑了一声:“所以孙掌柜就跑过来,在这里干巴巴等了我一天?”
“呵呵……”孙掌柜笑了下,认真打着酒水:“做生意讲个诚信,公子每天一壶断玉烧雷打不动,不是自己过来就让下人过来。能在门口等小老儿一个时辰,是看得上小老儿这点手艺,我又岂能让公子白等一场。”
“酒铺不止一家,换做寻常人白等一个时辰,肯定就不来了,孙伯怎么知道我还会过来?”孙掌柜摇了摇头:“我开了一辈子酒铺,江湖上的豪侠、朝堂上的大人、市井间的泼皮都见得多了,甚至先帝和当今圣上,都见过几次。人活的久了自然就看得清人,公子是讲规矩的人,早上失望而归,晚上肯定会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小老儿岂能再让公子白跑一趟。”说话间,孙掌柜装了一壶酒,递给许不令。
许不令接过酒壶,想了想,第一次走进了酒铺,把长凳翻下来放好,在靠着巷子的酒桌旁坐下:“孙伯也是个讲规矩的人,天尚早,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要不坐下来喝两碗?”孙掌柜拿白巾擦了擦手,看了许不令一眼,倒也没有拒绝,走进里屋装了盘花生米,又取了两个酒碗,放在了酒桌上。
长路无灯,风雪飘摇。
孙掌柜在围栏旁的酒桌旁坐下,一如既往的客套:“公子喝酒,应该是有其他用途吧?您这样执着的酒客,老头我买了几十年的酒,也是头一回遇见。”
“生了点小病,得用酒做药引子。”许不令拿起酒葫芦倒了两碗酒,其中一碗放到了孙掌柜面前。酒桌上不论身份,年长的为兄,年幼的为弟,三教九通用的规矩。
孙掌柜接过酒碗,仔细打量许不令几眼:“小老儿在巷子里卖酒这么多年,以前倒是遇见过一个和公子长的有几分相似的人,是个姑娘,听说是东海陆家的闺女,同样是风华绝代,所以记得比较清楚。那姑娘后来被一个王爷的儿子给拐走了,去了西凉那边。”
“那是我娘。”许不令略显意外,想了想:“几年前生了病,没能治好……小时候对我很好。”陆老头出几分唏嘘,刚端起的酒碗又放下了,最后又端起来,和许不令碰了下,才叹了一声:“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人之常事,都得经历一次。公子能看开便好。”许不令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是啊。孙伯年长晓得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孙掌柜端着酒碗同样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无奈笑了下:“公子好眼力……唉,小老儿活了一辈子,本以为能看透人,却不曾想老来,还是被鹰啄了眼,养了匹白眼狼……”许不令既然天天来这里打酒,铺子背景自然是查清了的。孙掌柜只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做官几年不回来一次,身边除了学徒便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