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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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七还有闲心把扔来的手接住，他几个健步冲上，飞起一脚蹬在马六后。马六踉跄着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把下巴都磕破了。

侯七踩着马六的脑袋，麻利地拆组，调侃道：“不错啊，使的还是花口子。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货，老子都没用过几回。”所谓“一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一”指朗宁M1900，“二马”指柯尔特M1903，“三花口”便是朗宁M1910。朗宁M1910排在兵器榜第三，俗称“花口子”，弹容量七发，有效程50米，深受广大民国的喜。

“兄弟，绕……饶命！”马六脸贴在地上，惊恐地说。

“饶你妈拉个巴子，”侯七抓着马六的头发提起来，抡起手就朝他头上砸了几下，“你他妈周先生都敢杀，有没有把冯司令放在眼里？”马六额头上被砸出两个大青包，哭丧道：“哪个冯司令啊？”

“东北军空军司令冯庸，少帅的拜把子兄弟，”侯七又是一拳砸在马六肚子上，“我跟你说，你小子摊上大事儿了。你这次杀的是少帅的人，还连带着伤了英国人，十条命都不够毙的。”马六解释道：“那洋人不是我开的。”

“不是你，也是你的同伙！”侯七说，“老老实实把幕后凶手供出来，有了真凶，你才能变成从犯，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狗命！”马六高呼：“我不能说，杜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杜老爷？”侯七笑问。

马六眼珠子一转：“我是绝对不会供出杜老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也是个蛋货！”侯七哭笑不得，挥起拳头把马六打晕，然后跟拖死狗一样拖走。

没走多远，巡捕房的华人巡警也听到声赶来，将侯七团团包围道：“不许动！”侯七扔掉手，举起双手说：“我是冯庸冯司令的侍卫，今天闲逛的时候碰到刺杀事件，凶手就是这个被我打晕的人。”

…

…

褚府。

副官飞快地冲进屋禀报：“二爷，杜笑山的人动手啦！”

“哈哈哈哈，”褚玉凤得意大笑，“他个熊，让俺等了好久。把人打死没有？”副官语气犹豫道：“不清楚，周赫煊跟他的随从都中进了医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把话说完，别跟个娘儿们似的。”褚玉凤不耐烦道。

副官低声说：“二爷，跟周赫煊同行的还有个洋人，那个洋人也中了。而且，那个洋人是租界的名医，连英国总领事都找他看病。”

“什么！”褚玉凤大惊失，问道：“杜笑山派去的手跑掉了没？”

“手被抓了。”副官说。

“嗙！”褚玉凤把手里的茶碗砸到地上臭骂：“这个杜笑山，尽给俺找麻烦，洋人是他能惹的吗？”副官说：“二爷，这事得早作打算，把咱们摘出来。”褚玉凤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反复思量后说：“你去让常之英把杜笑山抓起来，判他个贪污渎职、挪用善款，尽早毙了！”

“是，卑职马上去办！”副官领命离开。

“等一下，”褚玉凤咬牙道，“不用让法院判了，抓人的时候直接击毙，就说是拒捕抗命。”本来褚玉凤是不想做这么绝的，但此事已经牵涉到英国总领事，他必须果断斩掉线索。绝不能让杜笑山把他供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这就是民国的军阀，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视国人命若草芥，却对洋人畏之如虎。……杜府。

杜笑山不可置信地看着心腹，语气颤抖道：“怎么会伤到洋人？伤了洋人还被抓住，马六误我啊！”心腹解释说：“好像不是马六打伤的，有人在房顶上埋伏了手。”

“是褚玉凤！”杜笑山面狰狞道：“肯定是他，褚玉凤这损种信不过我，自己也派了手去刺杀。”

“老爷，现在怎么办？”心腹问。

杜笑山混迹江湖多年，卸磨杀驴的事情见得太多，当即说道：“拿衣服和假发来，我要乔装去租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杜笑山去租界做什么？

当然是寻求洋人保护，他派的人只打伤了周赫煊，洋人中跟他没关系，杜笑山不愿背这个黑锅。

至于周赫煊那边，杜笑山提前示警，也算结下了善缘，说不定还能得到原谅。毕竟，他是受褚玉凤支使的，本身跟周赫煊无仇无怨。

第077章【避难】不管刺杀案发生在天津城，还是在城外租界地，只要不涉及洋人，案子都由天津地方法院审判。租界内的刑事案件，工部局虽然要过问，但一般都懒得去手。

这也是褚玉凤敢派人去租界杀人的原因，就算手被抓住，亦由天津地方法院受理，洋人多半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一旦涉及到洋人，那事情就闹大发了。审理此案的机构，将由天津地方法院，转变为洋人领事法庭（上海那边还有一些特别法院，比如英国在沪高等法院，美国在沪高等法院等）。

稍微处理不好，刑事案件就会酿成外事件，就连北洋政府都要被牵扯其中。

所以褚玉凤一听说英国人受伤，而且手还被抓住，立即就把杜笑山当成了替罪羊。杜笑山也老巨猾，表示这个锅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