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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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力上说，他完全有上位的资格。

从背景上看，井上邦雄原本深得山口组五代目渡边芳则的赏识，是要接班的，可是后来一系列斗争中夺嫡失败，被筱田建市做了六代目，从那以后井上邦雄就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回自己的东西。也就是说，从背景上，他也有上位的资格。

之所以一直僵持，还是黑社会的道义问题，无论你当初是什么资格，如今要“下克上”，那不管在哪一国的黑社会里都是严重问题，得不到内外支持。尤其是山口组这种有着悠久传统的严格体系下，要“造反”谈何容易。即使被你成功了，位子也不一定坐得稳。

井上邦雄外联寻求支持的势力肯定不止他一家，应该是各国都有。但是在道义上，他能够得到的支持并不多，很可能一家都没有。不要小看黑社会对于这种道义的看重，这属于统治基础的问题，今天支持你“下克上”，是不是意味着这种事可以敞开来做了？带来的影响是很糟糕的，没谁愿意公然表态支持你，说不定支持筱田建市的人倒更多一点，即使支持井上邦雄，也只会是暗中进行。无形之中，双方的实力对比，倒还变成了井上邦雄弱势一些。

唐谨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唐谨言也重视这个道义的，但他和别人有个本质的区别——他是一代目，整个首尔黑社会是由他整合而成的，如今的新村派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新村派了，他支持谁就支持谁，至少不会有什么老顽固来上下掣肘。

所以他最重视的还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这是要拿兄弟们的命去赌的事，由不得他不小心，甚至连思考都要先静心。

金哲修发来的各项资料很详细，足够他参考分析个好几天了。

井上邦雄还有个很有趣的身份引了他的注意力——井上邦雄明面的生意是东洋信用实业有限公司社长，不是搞信用贷款的，而是搞明星代言中介业务的，而且是垄断的生意。

这个项目很有趣。

姜京歪着脑袋打量唐谨言。沉思中的男人还是很有引力的，尤其是唐谨言这种面容坚毅帅气的型男，换了个花痴小妹妹说不定要两眼冒金星。不过姜京当然没有那么肤浅，她心中反而暗自叹息。

真是不容易，事业做得这么大了，反而更多事情考虑，更多的烦恼忧心。怪不得李允琳那样的心力瘁，他唐谨言也是不遑多让的，时时刻刻脑子的事情，本放松不下去。面前坐着大美女呢，还是在甜品店这样漫甜的地方，他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什么图谋不轨，心思就不在这儿。那低头沉思的样子，眉头皱得让人都觉有点心疼了。

她点的甜品吃完了，也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对面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唐谨言的手机铃声响起。姜京又看了他一眼。铃声是《No.9》，凸显了他对T-ara的喜。既然如此，那刚才说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那边唐谨言接起电话：“伊织君，怎么说？嗯……明天一早就到？好。让你收集的实力对比资料收集得怎样？嗯，行，没事，要的就是道听途说。我这里有广域调查队的资料，比较正式，到时候和你的道听途说印证一下。”挂断电话，唐谨言冲着姜京咧嘴一笑：“今天麻烦你了。”姜京微微一笑：“我是陪聊的，你一句话都不说，我倒觉得没完成任务的样子。”唐谨言笑道：“真把这个当任务了啊？”

“关键不是我当不当，而是李允琳怎么想。”

“唔，看不出来，平时你看着很不靠谱，有时候看事情却又能直指本质。”姜京板着脸：“我只是担心李允琳借口说我没完成任务，然后又让我陪一次。”唐谨言笑道：“如果没有影响你的正事的话，陪我聊聊天也没什么吧，有吃有喝的又不亏待你。”姜京面无表情：“这年头有项职业就是收费陪聊，唐会长应该去找专业人士，我不是从事这项工作的。”顿了顿，又很认真地道：“无论你们把艺人当作什么，是不是想陪聊就陪聊想陪睡就陪睡的用品，可我不会这么看自己。之前你问我关于歌手的那些东西，我会很有兴趣和你聊聊，那是因为，我是个歌手。”第四百二十二章井上的真意把姜京送回李允琳的公寓里，唐谨言没有离开，直接进了书房。姜京倒也不害怕，因为她看得出来这厮心思完全不在什么男女事上。

书房里灯火通明，唐谨言伏案从手机资料里摘抄笔记，从傍晚一直到了夜深。

姜京在房间里看电视，偶尔出来经过书房，看着他伏案的背影，犹豫了一阵，给他煮了一壶咖啡。

咖啡杯端到唐谨言边上，唐谨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刚从上看电视起来，睡衣松松垮垮，出大片的白腻，雄伟傲人的山峰撑得下方一片真空，看上去很人。唐谨言视若无睹，目光重新落回资料上：“谢谢。”姜京没说话，下意识地看了眼他摘抄的东西。

山口组、山健组……势力分布、人数、支……

政府态度、疑似同的官员……

内元老支持度、二三级团体支持度、其他帮会关系……

黑手，大圈帮……

在韩国人、华人……

姜京苍白着脸，大气都不敢一口，慢慢倒退着出了门。

唐谨言一动不动，伏案直至天明。

※※※“想不到居然是井上君亲自前来。”在机场接到井上邦雄的时候，唐谨言颇为意外。按理说这种时候井上邦雄应该身处紧张谋划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工夫出国？

“听闻唐君在首尔做下好大事业，鄙人深不容易，必须前来学习一二。”井上邦雄挽着唐谨言的手，笑容看上去很是真诚：“自古以来能够盘踞在首都的大一统帮派，都是凤麟角，唐君这个壮举让各国都在侧目。”唐谨言神平静。他知道自己的资料估计已经在很多国家的安全机构里留了档了，就像广域调查队里关于井上邦雄差不多……

井上邦雄还是只带了两个随从，而且还是唐谨言当初去本见过的面孔，表示对唐谨言的信任和稔。上车回清凉里的时候，随从跟着其他车辆，井上邦雄独自跟着唐谨言坐在他的路虎上。

井上邦雄摸了摸车子内饰，笑道：“这车，档次不太衬唐君了啊，而且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用五六年了吧，用惯了。个人喜这车，就是换车大概也是换新款的，不会换其他种类了。”

“可见唐君是个念旧的人。”唐谨言笑道：“其实，道上的好汉多半念旧。”井上邦雄深表赞同：“在这个方面，道上的人要比那些衣冠楚楚的人更值得信任。”

“仗义每多屠狗辈嘛……”

“哈哈，唐君风雅。”唐谨言不绕来绕去，直接问：“井上君这样明目张胆的来韩国，不怕出问题？”

“我是以娱乐业考察的名目来的，韩国难道还能不让我入境？”

“井上君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唐君以为本现在空气紧张，各方都在盯着我？”

“难道不是？”

“不是。”井上邦雄微微一笑：“除了唐君，就连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唐谨言怔了怔，失笑道：“井上君还真信得过我。”井上邦雄认真道：“唐君是我的恩人。如果让我挑选一个最信得过的人，必须是唐君。”唐谨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老家伙说得好听，真信他这样的枭雄会把当初救命之恩记一辈子对你掏心掏肺，那才是傻子。不过他们之间利益共同，合作一直以来也很愉快，这倒是明摆着的。唐谨言和本的其他势力也没有联络，质比较纯粹，相对于其他关系盘错节的势力来说，确实倒也是个最让井上邦雄放心的对象。

一路闲扯了些其他闲话，带着井上邦雄住进了清凉里最好的酒店，唐谨言笑道：“井上君先休息安顿，过会儿再到会所用餐。”离开酒店，伊织已经在拐角等着了。

“井上这次具体是什么情况？”

“听说在几次山口组内部会议上，井上和筱田吵得很厉害，但是众所周知他们长期不和，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所以并没有谁觉得井上真要动手，外界普遍认为只是井上在试探。”伊织低声道：“井上说，只是和我们提过，可能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唐谨言摸着下巴想了想：“如果是这样，莫非井上是想搞突袭？突袭这种手段，即使成了也坐不稳位子吧……”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伊织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事，都说了我要的就是道听途说，作为参考。”

“听说山口组上下都不支持井上造反，连山健组内部都有反对的声音。甚至在本混的华人帮派都公然表示下克上的是混账，虽然没指名道姓，大家都知道是说谁。”

“呵……下克上，确实是道上很难绕过的坎儿。”唐谨言笑了笑：“所以井上试探的结果是一盆凉水啊……”

“也是他实力还不够碾吧。真的碾了，就算下克上也是正义。”

“啧，伊织君你越来越能抓重点了啊。”唐谨言笑道：“所以我们这边势力涨大，井上很重视，觉得是个重要外援？”

“应该是这样。”唐谨言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点谱。

井上邦雄或许……本不是要造反。

午宴时安排在新村会所，一群莺莺燕燕的围着本客人大献殷勤，唐谨言也顺手搂着一个，纵论风月，对井上邦雄的来意只字不提。井上邦雄似乎也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居然聊起了娱乐业：“唐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东洋信用实业做点明星代言合作？”唐谨言表示很有兴趣：“听说井上君霸气得很，人家要找明星代言，都要先找井上君，国外代言也要先和井上君签约，不是经纪公司胜似经纪公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