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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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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片刻之后,程宗扬很快得出结论:这不是晴州的女比男更多,而是晴州的女子习惯于和男人一样抛头面,不像其他地方的女子那样被留在深宅大院中。于是另一个结论也呼之出——在晴州,女有相当的独立地位和财产支配权。

程宗扬在一条贩卖丝绸的街巷旁停住脚步,简单用脉搏作为计时器计算了一下。六百次心跳时间内,进入街巷的客人将近二百人,其中女超过一半。

按照高峰时段的客量减半计算,每天仅这条街巷就会来四千名顾客,每人花费十枚银铢,也有四万银铢的易量,一年就是七十万金铢。按晴州二十税一的税率计算,仅这条街巷的商税就顶得上整个江州。如果放大到全部晴州区域,这个数量会更加惊人。说晴州富可敌国,绝不是虚言。

过了一座石拱桥,丝绸脂粉之类的店铺渐渐少了,珠宝店越来越多,装饰风格也多了几分异域彩。在街角一家酒肆里,程宗扬赫然见到几名金发碧眼的胡姬。

程宗扬心里一动,停下脚步打量着这条街巷。

巷内有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尖顶的拱门两侧竖立着两雄伟的石柱。镂空的柱顶嵌着玻璃罩,里面是两盏黄铜灯具,灯火长明不熄。门拱上方绘制着星星和月亮的图案,墙壁以蓝紫琉璃砖砌成,上面用浮凸的黄琉璃砖镶嵌成奔走的野兽图形。

门上的文字自己虽不认识,但似曾相识的风格并不陌生。程宗扬拦住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花三个铜铢买了一串糖葫芦,随口道:“里面是哪家的房子?”小贩回头看了一眼,“这巷子里都是胡人,那是波斯商会。”程宗扬正要细问,旁边忽然有人叫道:“老程!你怎么在这儿?”※※※※※第221章·瓢虫几名雪隼佣兵团的汉子骑在马上,除了敖润,其他都有些面生。敖润对同伴道:“这位就是我说的程兄弟!这次去广多亏了他,跟老敖是生死之!”那些汉子纷纷抱拳向程宗扬打招呼。敖润道:“各位先回,我跟程兄弟聊几句!放心,绝误不了事!”敖润说着跳下马,等那些汉子笑着离开才一脸歉意地说道:“老程,真是对不住!本来说好好陪你玩几天,一回来就接了桩大生意,到现在也没出时间去看你。”程宗扬笑道:“正说找你呢,什么生意这么要紧?”

“进来说!”敖润踏进酒肆,对胡姬不拘礼地说道:“丫头!把你们店里的好酒拿一壶来!”胡姬笑着答应。敖润拉程宗扬坐下,“我们雪隼团刚接了件活儿,这一趟恐怕要半年时间。”

“去哪儿?”敖润低声道:“江州!”

“什么?”敖润嘿嘿一笑,“宋国的贾太师不知道的什么风,突然要打江州。江州那边透出风声,准备招募一批能打的汉子。半年时间,每名佣兵给五十金铢,带队长衔的翻倍。的,这可是两千枚银铢啊。三年也未必能挣到这个数。还是我们薛团长面子大,早早得了信,这几天都在商量,打算出二百名兄弟来,好好捞一票。”这消息实在太灵通了,孟老大刚借到钱,招募雇佣兵的风声就已经在晴州传开。程宗扬几乎怀疑孟老大身边有雪隼团的卧底。

程宗扬道:“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这你得问我们薛团长去。”胡姬捧来酒壶,敖润顺手在胡姬上拍了一把,换来胡姬几声笑骂。

敖润倒了两杯与程宗扬一碰,举杯一饮而尽,哈哈笑道:“老程,你那面盾可给我挣脸了!你不知道团里那帮家伙见到我的龙鳞盾,一个个眼都紫了,哭着喊着非要跟我换。老敖就一句:一千银铢,少一个子儿不卖!把那群穷鬼都堵了回去!”程宗扬笑道:“你要得也太狠了,坐地起价啊。”敖润在嘴上抹了一把,“不是我要得狠,是想给老张家里多留几个。老张家里就指望他一个人在外面拼命挣口饭吃,现在老张没了,还有一家人等着吃饭。我跟冯大法商量好了,要能从江州活着回来,赚的金铢他出二十,我出四十,带上老张留的,想办法凑够一百金铢给老张家里送过去。也好让他们家人做个小本生意,往后好糊口。”程宗扬道:“不就是一口饭的事吗?再让你们从卖命钱里挤——让他们到建康找我去,有我的就有他们的。”

“好!老程够仗义,我就不客气了。”敖润灌了口酒,“老程,你来晴州不会是为了追月姑娘吧?”程宗扬心里一紧,“月丫头怎么了?”

“她不是房间招贼了吗?我看她这两天都有点不太对劲。还好你小姨下午来了,搬行李过来和她一同住,我看她才高兴点。”敖润看似鲁,其实也有细致的一面。倒是死丫头居然没跟自己商量就搬来与月霜一起住,实在是门儿。指望她突然间天良发现,自己也太天真了。问题是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明明不承认姓岳的是她爹,却对月霜这个便宜姐姐表现得十分上心。难道真想把她绑走卖了?

难说……程宗扬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种鸟事,死丫头真干得出来……

敖润推来一杯酒,“行了,老程,你就别瞒我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程宗扬飞快地思索片刻,慢慢喝了酒,“你听说过星月湖吗?”

“武穆王嘛,十几年前的事了。要我说,这事宋主干得有点蛋,好端端就把人家杀了。再怎么说岳帅也是条好汉。”终于见到一个跟岳鸟人没仇的,程宗扬几乎有点动了。

敖润道:“这跟月姑娘有什么关系?”他皱起眉,“岳……月……”程宗扬连忙道:“不瞒你说,这事跟江州有关系。”敖润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嘴边,“张十一那个大嘴巴说的是真的?”

“九分虚,一分实吧。”程宗扬叹了口气,“你们如果去江州,恐怕就要跟星月湖那些叛逆余并肩作战了。”敖润愣了一会儿,猛地干了杯里的酒,“好事!老敖正想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强军什么样!跟他们并肩作战,老敖求之不得!”

“你不怕?宋军来的可是上四军。”

“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不过能和武穆王的亲卫营一道打上一仗,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死了也值!”程宗扬笑眯眯道:“什么叫缘份?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一同去江州呢。”

“你也是星月湖的人?”敖润低声音道:“不像啊!瞧你这年纪,岳帅死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吧?”程宗扬笑骂道:“你才玩泥呢。先说好,你们雪隼团到了江州就跟我一起,咱们先并肩干一票再说。”敖润打量着他,“老程,你到底干什么的?商人不像商人,捕快不像捕快,世家不像世家……难道你也是佣兵?”程宗扬与他碰了一杯,笑道:“我就是个做生意的。不管生意大小,有赚头就做。”※※※※※入夜时分,下起了蒙蒙细雨,青石铺成的街巷被雨水打,空气中传来一丝寒意。

“这一带是胡商聚集区,”臧修道:“除了波斯商会,还有大秦、回鹘、天竺、真腊几十家商会,足有几万胡商。”在街上无意中见到波斯商会,想到手里的书信,还有宝藏的传言,勾起了程宗扬的兴趣,与敖润分手后,立刻带上人前来打探。

秦桧换了一身布武士服,腕上套了一对包着铜钉的牛皮护腕,脸颊用黄连水染黄,长须往两边一抹,摆出横眉立目的表情,顿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晴州港随处可见的佣兵汉子。

“走!”程宗扬把头发散开,扎起一条额带,又用一只眼罩遮住右眼,然后紧了紧护,跳下马车大步朝波斯商会走去。

一名胡商过来,听说他们是佣兵团送信的,伸手接。程宗扬推开他,拿出信囊亮了亮,着嗓子道:“这信要正主才能接!”看到信囊上的名字,那胡商犹豫了一下,“这边请。”一口华言说得十分地道。

进了院子,里面是一座大理石祭台,岩石呈现出天然的玫瑰。台前竖着两盏琉璃灯,几个胡商两手叉放在口,跪在祭台前喃喃低语。

院侧有一间致的小阁。胡商在门前说了几句,一个淡金长发的胡人老者打开门请两人进入室内,开口道:“佣兵团的人吗?什么信?”程宗扬拿出书信,老者隔着信囊一捏,追问道:“送信的人呢?”程宗扬按照敖润的描述说了那人相貌。待说到接到信不久就看到传信人的尸体,阁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巴摩死了?”说话间,一个女子开珠帘快步出来。她穿着黑长袍,布制的兜帽将她面孔大半遮住,只出颈侧一丛金黄的发丝。她伸手拿过书信,雪白的玉腕间几串镶珠宝的手镯滑落下来,发出悦耳的声音。

程宗扬心头猛跳了一下。自己见过这个女子!那次她腕间戴着一只金属腕甲,左手高高举起,提着王哲徒韩庚滴血的头颅,在大草原血腥的战场上宛如一个噬血的魔女。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王哲帐下的参军文泽曾说她是拜火教的女祭司。

老者恭敬地退开一步,似乎不敢冒犯她神圣的尊严,说道:“泰西封的巴摩渡过云水之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在此之前,他曾说被人追踪,不得不毁掉了羊皮,换成纸张。”黛姬雪娜目光在程宗扬身上一扫,并没有认出他。毕竟自己当时混在上万人的军队中,毫不起眼,她能认出自己才出鬼了。她那次中了王哲一箭却因祸得福,在王哲使出九神功玉石俱焚之前就撤出战场,得以保全命。现在看来伤势不仅复原,而且更有进。

黛姬雪娜道:“是谁杀了他?”她说话的语调与六朝人略微有些差异,但比泉玉姬好很多,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程宗扬道:“我们佣兵团只负责送信。只要信送到,就没我们的事了。”

“穆格,给他们钱。”女祭司丢下一句,拿着书信回到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