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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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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会馆不在此处。那边管得更严,要入得会馆的人必须有人推荐,每年缴纳数千银铢的会费方可入内。”程宗扬大出意料。竟然还搞会员制,看不出这个八爪肥章鱼这么有头脑。

说话间,一阵喧哗声从身后传来。

“爷这张弓怎么样!桓老三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爷一箭出去,那小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哈哈,三层犀甲,一箭个对穿!谁见过这么强的弓?——耶!这不是程兄吗?程兄!程兄!”程宗扬转过身,笑道:“张侯爷。”张少煌甩开众人,大步过来,只朝云苍峰打了个招呼,便一把拉住程宗扬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拢。

程宗扬忍不住道:“张侯爷今天也有心情来这里逛逛?”张少煌得了那张龙雕弓,立刻拉着城中的世家子弟去比试。龙筋制成的弓弦果然不同凡响,张少煌知道自己的力气顶多能三十来步,不敢离靶太远,谁知这一箭出不但倒了靶子,还透三层犀甲。张少煌这一手亮出来,顿时技惊四座,让他赢了一个大大的彩头,脸上这份光彩更不用说。

张少煌了口气,拉着程宗扬道:“程兄,什么都不说了!今晚的花销都是我的!去把章胖子叫来,让他给我们兄弟安排几个新鲜的绝!”云苍峰笑道:“怎好教张侯爷破费?今老夫作东,张侯爷若是有意,不如改吧。”云苍峰这个面子,张少煌不能不卖,但他也不客气,扯着程宗扬道:“今晚我是跟定程兄了。云执事,你干脆连我一同请了吧,改我再回请。”云苍峰大笑道:“张侯爷何等身份!平常想请也请不来,老夫今是沾了程小哥的光了。”张少煌贴在程宗扬耳边道:“程兄,那东西你先替我瞒着。等过几我赢了小侯爷那小子,好好让他吃个瘪。”程宗扬一口应诺,“好说!说起来小侯爷似乎不怎么来这些地方?”张少煌笑嘻嘻道:“那可不。他老子是谁?少陵侯萧侯爷,小侯爷是怕撞见人,回去挨他老子教训。”程宗扬却知道萧遥逸从来没挨过打,说萧侯爷管教得严,多半是父子俩对外的饰辞。至于他不来这些地方,还是因为掩藏身份的关系。当萧遥逸说起芝娘的好处,先提到的就是嘴严。

一进楼内,程宗扬便吃了一惊。这里明明是几丈高的楼上,眼前却有一池清水,旁边柱上盘着几条鎏金的飞龙,龙口中出清泉注入池中。

张少煌笑道:“章胖子挖空心思才把水引到这里。一会儿在池中表演美人儿出浴,程兄定可大眼福。”这边客人比前面少了许多,但在座的一看就大有来头。其中一席坐着三名客人,身后几名大汉一字排开,目光凶狠,望之不似善类。

云苍峰低声笑道:“章胖子胆量不小,三教九都敢接纳。”

“你说他们?”

“中间那个是游雍,既是太湖盟的大盟主,又是翻江会的大龙头,号称双龙头。”云苍峰指点道:“左边的是太湖盟副盟主谭英,右边那位是翻江会二龙头马雄。他们这些年大小案子做了几百起,是六朝联名缉拿的要犯。”几个黑道汉子大模大样坐着,马雄用随身带的尖刀在炙的牛腿上剔下一大块,旁若无人地伏案大嚼。

“他们跑到建康来逛窑子,难道不怕官府?”张少煌道:“大伙井水不犯河水,左右抢不到我家,谁去管他?程兄!这一觥我先干了!云执事,你也干!”张少煌倒没多少王侯架子,三人同坐一席,不多时便推杯换盏起来。席间说起近的趣事,张少煌笑道:“那还用说?首推小侯爷和程兄当在秦淮河的壮举。好嘛,整条秦淮河都惊动了,争相围观,就差没给两位扔钱。”程宗扬道:“我是被那小子了,谁知他这么能喝。”

“小侯爷的酒量谁不知道?三五斤花雕下肚,只有别人不敢听的,没有他不敢说的。我们几个常说,萧哥儿幸好是生在萧侯爷府里,要是生在寒门,铁定是个亡命江湖的游侠儿。”

“哈哈,那家伙脖子上的刺青已经说得明白了。”张少煌眉飞舞地说道:“有种朝这儿砍!那家伙真是有种!石胖子眼红得不得了,也想在脖子上刺一句。他涎着脸去求小侯爷,小侯爷也不废话,拔刀对着他的脖子一刀下去,石胖子当场吓得子,让大伙儿好一通笑话。”程宗扬笑道:“那小子说他是岳帅的弟子?”

“可不是嘛!小侯爷整天吹他跟岳帅的情,不过岳帅死的时候,他还是个吃屎的孩子,只不过吹吹牛,用嘴巴过过瘾。偏偏那小子还自己当了真,最听不得有人说岳帅的坏话。那天程兄也在,那小子,”张少煌笑骂道:“我若把他的话给萧侯学一遍,保他股开花。”程宗扬举觥与张少煌一碰,笑道:“张侯爷度量够大。”张少煌叹道:“我也不是度量大,你不知道那小子难得很。你让他吃点亏,他非要找机会补回来不可。还说呢,今天刚出了件事——也不知昨天谢万石言语间怎么得罪他了,谢小子下午回家,一开书房,就看到一对铜铃大小的牛眼瞪得血红,书房里一塌糊涂,架也倒了,书也破了,地都是牛粪,让谢老二差点没昏死过去。”张少煌抚掌笑道:“不用问,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小侯爷,建康城里找不出第二个!我来的时候听人说,谢老二刚醒过来,紧接着乘了车,让人扶着去找萧侯要讨个说法。”萧遥逸是什么样人,别人可能只看到他荒唐,自己却心知肚明。那小子肯定不会无聊到去做这种闲事。但为什么他找到谢万石头上,只有问过他才知道。

金槌击在玉制的磬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十余名美鱼贯而入,花枝招展地倚着客人坐下。张少煌随便搂了一个,心思却全没在那美身上,笑道:“且看今天出场的是哪个。”张少煌身份尊贵,本来应该坐在中间的主位,但他一坐下就占了旁边的客席,反而把程宗扬挤到中间。吴三桂负手立在程宗扬身后,鹰隼般的目光不停在堂内扫视。虽然有点煞风景,但让自己安心不少。

云苍峰刚谈成生意,原想带程宗扬来散心,偏偏遇上这位张侯爷,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得他啼笑皆非。

几行灯笼沿着柱子垂下,将清池映得通明。一只玉白的纤手从水中优美地伸出,惊鸿一瞥间又没入水中。

琴声响起,弹的却是古曲《水》。水中那个曼妙的身影伴着琴声翩然游曳,忽然身一折,身子犹如圆弧,从手指到足尖由水面飞速掠过,不待众人看清又消失不见。

优雅的琴声间,一具美妙的女体仿佛一支玉白的兰花从水中升起。她丝绸般的发丝披在肩上,身上只披了一幅轻纱,被水一浸,轻纱变得透明,那具雪玉般的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妩媚。

水中升起的还有一朵荷花。舞姬立在一片花瓣上,两手在头顶合紧,身子轻柔地扭动起来。那具光洁的躯体像水一样柔润,前两团丰轻颤着,洒下晶莹的水滴。

清歌起,那女子柔媚地舒展肢体,曼声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今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舞姬在池中轻歌曼舞,白美的玉体变幻出种种柔美的姿势。一曲唱完,余音袅袅,仿佛还在梁间回绕不绝。

座中客人都被歌声引,程宗扬也心神俱醉,连旁边的美都忘在脑后。正出神间,忽然一道刀光闪过,蓦地钉在那舞姬脚边,吓得她一声尖叫。

轰然一声,各家的随从上前护住主人,连吴三桂也踏前一步,鹰眼警觉地看着四周。

只见黑道双龙头游雍旁那名叫马雄的汉子跳起来,拍着油乎乎的手掌叫道:“唱得好!太好啦!再唱十遍!”张少煌方才吃了一惊,这会儿一口酒顿时出,云苍峰也不住莞尔。

那位双龙头游雍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喝道:“素质,注意你的素质!我他妈说过多少遍,都给我斯文一点!”程宗扬又是骇然又是好笑,这些黑道人物匪气十足,坐在这儿听曲也难为他们了。

章渝章胖子刚会过客,这会儿像个球一样滚过来,脸堆地说道:“游爷莫恼,来来来,喝杯酒消消气。马爷说的是,让她再唱一遍,再唱一遍!”那舞姬余悸未消,听了老板的吩咐,只得怯生生重新开始歌舞。章渝打揖赔笑,安抚了游雍一席,然后过来笑道:“张侯爷,没惊着你吧?”张少煌笑呵呵道:“章胖子,你这里上有龙飞凤舞,下有鱼游虾戏,端的是热闹非凡啊。”章老板脸堆,眼睛眯成一条,“侯爷见笑了,只要能伺候得诸位爷高兴,就是小的福气。”说着他朝程宗扬看了一眼,瞧不出这个年轻人怎么能让张侯和云家三爷都在旁边作陪。这样的身份,难道是哪位王爷?

章渝加倍小心,堆笑道:“小号这些庸脂俗粉,不知程公子是否还能看得过眼呢?”花花轿子人抬人,与人客气也是给自己方便。程宗扬笑道:“章老板这销金窟令人大开眼界。”章渝连忙道:“公子谬赞了。”程宗扬与云苍峰对视一眼,问道:“听说章老板还有个金枝会馆?”章渝眼中透出一丝掩饰极好的得意,一边谦虚地说:“那边往来的都是朋友,比这里清静一些。”他朝旁边那席悄悄扬了扬下巴,小声道:“像那些人,会馆里是不接待的。”程宗扬转着茶杯,笑道:“改定要拜访一下。”章渝出一丝为难。张少煌道:“这有什么难的?你那里不是三个人作保就行吗?我一个,云执事一个,再加小侯爷,够了吧?”章渝赔笑道:“小侯爷那边,小的请不动。”张少煌拍了拍脑袋,“我倒忘了,小侯爷只喜画舫。王驸马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