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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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药师道:“听说了。”
“窥基大师也太小心眼儿了吧?”程宗扬拍着桌子抱怨道:“我不就是炸了一下大雁塔?用得着这么没完没了吗?”李药师道:“你说呢?”程宗扬只有苦笑,上门打脸,这仇确实结得不小。
李药师道:“窥基秉刚强,睚眦必报。何况此事还有十方丛林的意志。”程宗扬觍着脸道:“还请卫公指点。”
“这有什么好指点的?”李药师一挥手,“他要打,那便打!”李药师豪气干云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茶盏,慢悠悠喝了起来。
程宗扬在肚子里狂翻白眼,一句打就完了?你看看人家信永!一个肥头大耳的油滑和尚,还知道劝自己几句呢。
“卫公何须如此?”贾文和道:“敝上固然得罪了佛门,但萧墙内外,阉竖横行,又何尝不是得罪了天策府诸将?”李药师道:“你可知朝廷有意收鱼朝恩兵权?”程宗扬神一振,“皇上找到卫公了吗?”李药师轻笑道:“恰恰没有。
中原本有意让高霞寓接管神策军,但高霞寓称足疾复发,力辞了。”程宗扬不由齿冷,“那个胆小鬼。”贾文和略一沉
,然后道:“
中此举,原本只是投石问路,如今多半却是骑虎难下。”李药师道:“愿闻其详。”贾文和道:“高霞寓依附宦官而致功名,
中以高霞寓取代鱼朝恩,一来安抚诸宦之心,二来事成则施恩于高,不成则使高氏与诸宦暗生疑虑,借机除去诸宦羽翼。一石二鸟,诚为妙计。可惜
中未曾料到,高霞寓此人外强中干,丝毫不敢忤逆诸宦。计谋尚未施展,便中途夭折。”李药师道:“为何是骑虎难下?”
“中既然显
取代鱼氏之意,其势不容再退。退则威信尽失。当今皇帝登基已有数年,外不能诏命诸将,内不能约束群宦,难免被世人轻视。若要立信立威,只能更选他人,接管神策军。”李药师道:“依先生之见,
中可会选老夫?”贾文和摇了摇头,“各镇节度使大权在握,无不拥兵自重,何况卫公战功累累,名重天下?”
“既然老夫战功累累,名重天下,接管神策军岂非名正言顺?”
“卫公心知肚明,何必问我?”贾文和道:“能不能接管神策军,与战功和名望毫不相干。”
“那与何相干?”
“敢问卫公,卫公的爵位得自何时?”
“唔,平定草匪之后,已经有三十余年了。”
“今上于卫公可有点滴之恩?”李药师莞尔道:“雷霆雨,皆是君恩。既无雷霆,亦无雨
。”
“卫公累年执掌皇图天策,天下名将半数出自卫公门下。功高难赏,无恩可施,即便卫公忠心耿耿,又如何能令中那位放心?”李药师笑道:“看来要怪我立功太早,倒让
中为难了。”贾文和道:“卫公若想受唐皇信重,并非无计可施。”
“说来听听。”
“授柄予人。卫公如绝世名剑,若不将把柄予唐皇手中,那位年轻皇帝岂敢轻触锋芒?”李药师大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建功立业自当堂堂正正!岂能以功名自污?”贾文和揖手道:“卫公所言极是,在下孟
了。”李药师摇手笑道:“先生不必挤兑老夫。你家主公既然亲自登门求教,老夫岂能坐视不理?”李药师取出一支令箭,递给程宗扬,“这是皇图天策府的令箭,出示此令,天策府门下,多少会给几分薄面。”程宗扬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自己跟信永商量来商量去,到底难有胜算。他一个外来户,加上娑梵寺几个光头,对手却是以窥基为首的佛门势力,还有掌管整个唐国军政大权的宦官集团,这要能斗得过才见鬼。
程宗扬第一个想到的盟友,就是李药师。皇图天策府虽然备受忌惮,但也正说明它具有莫大的影响力。得到皇图天策府的襄助,自己这个佛门公敌,才好歹有点公敌的样子。
握着令箭,程宗扬心下叹,比起王茂弘、霍子孟那些老狐狸,李药师可是
快多了。即使试探,也点到为止,一旦明确敌我,便杀伐决断,毫不迟疑。
“我身边人手不多,能否借卫公手下一用?”
“人太多不合适,多了我也没有。”李药师扬声道:“南八!”一名大汉排闼而入,抱拳道:“卫公。”
“你跟着程侯。命相付。”那大汉昂然道:“是!”李药师对程宗扬道:“待你们拟好攻战之策,告诉他便是。”
“那个……卫公不帮我们参详参详?”
“老夫毕生所学,尽是些灭国辟疆的屠龙之术,此等事非吾所长。”李药师站起身,“有贾先生为你筹划,你无忧,吾亦无忧。”※※※※※程宗扬坐在车上,对着贾文和左看右看。贾文和淡定地望着外面的街市,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
程宗扬终于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卫公对你的信心比我还足呢?”贾文和倚窗言道:“昔董破虏曾与史思明陈兵北地,
图一战。”
“谁?”
“范节度使史思明。”程宗扬只知道安禄山成了李世民麾下的猛将,却不知道安史之
另一个祸首史思明,居然好端端当着唐国的节度使。
“你帮董破虏打赢了?”贾文和道:“行军布阵非贾某所长。在下只是修书一封,化解双方恩怨,使得董破虏与史节度成莫逆之。卫公多半听闻此事,才得知
名。”一封书信,化干戈为玉
。可以,这很贾文和。
程宗扬握着贾文和的手,殷切说道:“老贾,这回我可就指望你了。”贾文和无奈道:“属下自会尽心竭智。还请主公放手。”程宗扬大笑着放开手,对车边那名大汉说道:“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怎么称呼啊?”
“末将姓南,南霁云。族中排行第八,君侯叫我南八便是!”程宗扬差点儿从车里钻出来,李药师就是够意思!借给自己的人手居然是南霁云!忠烈无双,智勇双全!能不能不还啊?
“南兄,来来来!上车聊!”南霁云笑道:“不合适。再说,车里也坐不下。”
“我跟你一块儿骑马!长伯兄,给我匹马!”吴三桂牵着马过来,程宗扬心下叹,老汉
哪怕学人家一星半点儿呢,也不至于遗臭万年。
程宗扬翻身上马,凑过去热情地问道:“南兄,你认识张巡吗……”※※※※※程宗扬回到宣平坊,与石超见了一面,约好时间,一起去平康坊找谢无奕聚聚。随后与祁远、韩玉等人碰头,引见了南霁云,让他们留意大慈恩寺的动静,尤其是那些红衣赤膊、喇嘛打扮的家伙,小心他们用什么手段。
敖润和刘诏去了兴庆,袁天罡杜门不出,一个人闷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鬼东西,听说时常连饭都忘了吃。
中行说和张恽倒是很闲,如今内宅只剩下赵氏姐妹和孙暖,中行说找不到人训,只能整天给赵合德讲规矩。小丫头一见到程宗扬,就眼泪花花地抱着他,实在是被中行说聒噪坏了。
听说又有刺客出现,赵氏姐妹立刻担心起来,只想让他留在宣平坊。程宗扬也很想留下来,跟这对绝姐妹花多温存一番,但费时费力地设了圈套,总要见见效果,看看还有多少个想要自己小命的亡命徒。顺便瞧瞧昨天逃走那个刺客,还敢不敢再来第三回。
最后程宗扬拍着脯保证,明天一早就来接她们,才哄得姐妹俩转忧为喜。
回到靖恭坊,程宗扬叫来几名侍奴,问她们审得怎么样,那个叫飞鸟萤子的小女忍说了没有。
“那小人嘴巴硬得很。”惊理道:“除了
待消息是从镇国公主府来的,别的都不吐口。”蛇夫人悻悻道:“要不是怕主子不高兴,我早就挑了她的脚筋,碾碎她的趾骨,剁了她的两条腿,再慢慢炮制那个小
人。”
“废物啊!”程宗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只会耍狠蛮干!你们就不会玩玩心理层面的?想想你们紫妈妈怎么收拾你们的?你们怎么就那么听话呢?”蛇夫人小声嘀咕道:“奴婢怎么能跟紫妈妈比。”
“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走?这么说吧,你们几个,当初刚进来的时候,谁嘴巴最硬?”众女互相
换了一下眼
,最后目光齐齐落在吕雉身上。
吕雉嘴巴最硬?好像没印象啊。仔细回忆一下,吕雉之所以屈服,是因为自己抓到了这个扶弟魔的命门,才以给自己当奴婢为代价,保住一个弟弟的命。这有可比
吗?飞鸟萤子倒是有个哥,但自己一上来就把棋走死了,告诉她那个叫熊藏的飞鸟上忍已经死翘翘,这下算是寡妇死了儿,没指望了。
“奴婢倒是有个主意。”罂粟女道。
“什么主意?”罂粟女看了眼吕雉,“这主意,得问太后娘娘。”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别卖关子了!”罂粟女提醒道:“齐羽仙。”程宗扬一拍额头,吕雉虽然屈身为奴,但一直傲气得很,还是齐羽仙用一套剜眼的诈术把她唬住,才让她威风扫地。
罂粟女笑道:“她那套手法,奴婢已经尽知,正好拿那个忍者练练手。”
“行了!就用这手段试试。”一众侍奴找到法子,都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跃跃试。
“先别急。你,”程宗扬对吕雉道:“跟她们好好说说你当时的体会,拿准了再动手,别学个四不像。”吕雉脸有些发僵。当
被齐羽仙骗到崩溃屈服,是她不堪回首的
辱,这会儿却要跟这些侍奴,把自己的毕生之
一一分说清楚,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