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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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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已经施出箱底的手段,但见识过妖海蝠威力的程宗扬毫不在意,还有闲心去问卓云君,“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是秦夫人的安排,让我们跟紧孙寿,果然接到中传讯。”程宗扬放下心来,有王蕙在外拾遗补阙,比自己想得还周全。这一步棋,结结实实堵死了吕雉的生路。

面对呼啸而来的狐尾,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握着幽海螺,微微举起。

一团黑的物体从螺口翻滚着拥出,然后伸出一条尖尖的腕足,上面布盘。妖海蝠八条腕足在空中略一盘旋,然后蓦然出,像是闻到无上美味一样,贪婪地盘住狐尾。声势惊人的狐尾面对八条细长的腕足,却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刚一接触就被腕足住,腕足上无数盘仿佛直接连接到她血深处,一之下就将她的去大半。狐妖魂飞魄散,急忙试图挣。但紧接着,妖海蝠腕足之间的软膜仿佛被寒风鼓起,张成一个巨球,将她一口没。

※※※※※第582章·礼物寝内一片狼藉,危月燕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斗木獬脖颈扭曲,早已气绝身亡。另外两名刺客死状更为凄惨,淖方成自爆威力惊人,他们离得最近,浑身的骨骼都仿佛被人碾碎,不复人形。倒是齐羽仙及时身,除了沾了些许血迹,居然毫发无伤。

壁水貐脸沉,龙宸这一次可谓是大败亏输,玄武七宿五死二伤,几乎可以除名。更让他忿恨的是,黑魔海诸人心知有异,却不出言示警,白白断送了几人的命。

内一片寂静,剑玉姬沉默移时,最后无奈地扬起脸,“卢五爷,帮个忙吧。”卢景懒洋洋的声音从殿顶飘来,“帮个。”剑玉姬柔声道:“卢五爷的追踪之术天下无双,眼下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还请卢五爷不吝援手。”

“前半截的马听,后半截就免了。”卢景道:“先动手掀船的可是你们,这会儿跟我装什么傻呢?再说了,凭你们的手段,难道还找不出人来?让五爷给你们卖力,不会是又着什么歪心思吧?”剑玉姬声音愈发谦柔,“我们那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五爷的法眼?不瞒五爷说,若把整个寝都翻一遍,倒是也能找到,可只怕要找到天亮去了。此前之事,确实是妾身的不是,若非眼下没有时间可耽误,妾身也不敢厚颜求五爷帮忙。”

“不帮。”

“五爷不怕吕氏趁机翻盘?”卢景雷打不动,“那是小程子的事。”剑玉姬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这是妾身偶然间得来的,据说是岳帅的遗物。”眼前一花,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剑玉姬打开木盒,出里面一只外壳金光闪闪,通体镶水钻,风格俗不可耐,除了表针不会动,其他全都货真价实的假表。

卢景盯着那只手表足有一时,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先去把光明观堂那婊子宰了。”剑玉姬嫣然一笑,“好说。”※※※※※幽暗的雪林中,螺壳上的符纹黯淡下来,妖海蝠漆黑的腕足和软膜在雪地上动着,就像黑水一样涌回海螺内,雪地上只剩下一个赤的身影。

那身影肢体修长,曲线曼妙动人,此时就像被去骨骼一样,浑身瘫软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光洁的肌肤上是冷汗,此时暴在冰冷的空气中,被寒风一吹,顿时蒙上一层寒霜。

小紫用脚尖起她被冷汗打的发丝,出一张美却从未见过的面孔。她五官依稀还残留着狐化的痕迹,眼中充绝望。

小紫像唱歌一样说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那女子喉中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是……”小紫道:“你到底是谁?”那女子吃力地颤声道:“胡……胡情……”小紫恍然道:“原来我们都猜错了呢,你就是真正的胡夫人啊。那九面魔姬是谁?”胡情虚弱地说道:“是我和吕雉共用的名号……”小紫眨了眨眼睛,“吕雉和那个胖子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吗?难道她也会变身?”

“是我帮她幻化的……”程宗扬道:“我在襄城君府见到的胡夫人是你吗?”

“是。”程宗扬道:“店铺那个呢?”胡情吃力地说道:“也是我。”程宗扬都被绕糊涂了,合着吕雉儿就没过脸,全是这狐狸变的?

小紫笑道:“你在撒谎哦。”胡情凄然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哪里还敢撒谎?”程宗扬道:“昭赵昭仪入拜见的是谁?”胡情目光微微闪烁,“是吕雉。”程宗扬面无表情,“吕雉呢?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好狡猾的狐狸,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实话呢。”小紫道:“撒谎的小孩子可是要打股的哦。”胡情收起脸上的凄然,冷冷道:“你杀了我好了。”

“傻瓜,我才不会杀你呢。”小紫抱起雪雪,笑道:“乖雪雪,我给你找个妹妹好不好?”看着她怀中那只小狗兴奋地摇着尾巴,胡情眼中透出一丝绝望。

※※※※※义姁紧靠着蟠龙柱,两手各拿着一柄薄如蝉翼的银刀。淖方成自爆时有意避开了她的位置,因此未被波及,只是素白的衣袖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宛若桃花。

齐羽仙举起弯刀,遥遥指向义姁。义姁见识过她的手段,知道她修为过人,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一击,当下屏息敛视,凝神以对。

眼看一刀就要斩出,齐羽仙忽然问道:“敢问五爷,她若自尽算不算?”

“不算。”义姁心一横,举刀抵在颈侧。

齐羽仙掩口笑道:“傻丫头,逗你玩呢。这样的可人儿,卢五爷怎么舍得杀你呢?”义姁忽然醒悟过来,右手用力切下。可惜她晚了少许,手腕刚一抬起,银刀就被一截竹制的刀鞘套住。她用力一斩,只在粉颈上留下一道红痕。

一个黑影紧贴在义姁身后,几乎是呼相闻,她一手拿着竹鞘,套住银刀,一手从义姁腋下穿过,像对待一只动物那样毫无情地一拧,将义姁左臂卸下。义姁痛得花容失,粉颈一扬,咬牙往后撞去。

身后的黑影宛如气泡一碰即碎,在义姁右臂的位置,却凭空多出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掌。一只手拿住义姁的手肘,另一只手攀住义姁的肩头,一折一拧,原样卸下。

眨眼间,义姁双肩都被摘得臼,接着那双手又捏住她的下巴,准备将她下巴摘掉,免得她咬舌自尽。

这一连串的动作犹如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直到义姁下巴被黑影捏住,左手的银刀才“叮”的一声落地。

义姁身陷人手,眼看就要万劫不复,危急关头,求生的望终于占了上风,赶在下巴被摘掉之前,她急声道:“我是当年许下的谢礼!”这句话没头没尾,让人莫名其妙,卢景却是一听就懂——光明观堂当年曾经许诺,给岳帅培养两名绝,作为谢礼。对于光明观堂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门中弟子知道的也不会太多。义姁既然能说出来,多半有些凭仗。既然是岳帅的礼物,这么随随便便杀掉就不合适了——起码也得在岳帅坟前现杀现埋才说得过去。

“咔”的一声轻响,义姁下巴被人摘掉,再说不出话来。

那黑影手指一旋,竹制的刀鞘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柄银刀在她指间灵巧地翻动着,如同一团银球滚到义姁颈下。义姁襦衣的领口齐齐绽开,出一抹雪白的肌肤,接着溅出一滴鲜血。

忽然刀光一顿,翻动的银刀被两手指挟住。黑衣人眼中爆出一丝芒,接连变换数种手法,银刀都像嵌在磐石中一样,纹丝不动。

齐羽仙挑起眉梢,“卢五爷,你这样可让我们难做了。”剑玉姬道:“且罢手,听五爷吩咐。”那黑影不甘心地看了卢景一眼,然后一闪而逝。

卢景一手扣上木盒,揣到怀里,一手弹开银刀,“这个活的归我。”剑玉姬抬手道:“五爷自便。”卢景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截皱巴巴的草绳,一头拴在义姁颈中,一头拴在蟠龙柱的龙角上。

义姁双肩都被摘下,痛得玉容苍白,此时被一截草绳拴住脖颈,苍白的脸一点一点涨红。

卢景没有理会她,只两眼翻白,揣着手像瞎子一样,在帐内走了一圈。

帷幕内原本就鲜血四溅,淖方成自爆后,更是像被鲜血洗过一样,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帐中的内侍、人死伤惨重,还活着的此时也已经昏过去,犹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剑玉姬动手之前,已经在帷幕四周设好制,别说一个大活人,便是一只蚊虫也飞不出去。可真正的吕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剑玉姬知道自己的算计出了纰漏,却不知道漏在何处,若非一筹莫展,她也不会去求卢景援手。

卢景道:“人数了吗?”齐羽仙道:“帐内一共四十六人,卢五爷若是需要,我能把她们的名字全都写下来。”

“都在吗?”

“眼下只少了一人,就是吕太后。”卢景捡起那沾血的木简,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在帐内走了几步,最后在一尊博山炉前停下脚步。那尊博山炉的炉口不知何时被人打开,里面燃着沉香,厚厚的香灰盘成兽形,异香扑鼻。

剑玉姬道:“以妾身之见,多半是太后与淖夫人两人互换身份,淖夫人伪装太后,太后则装扮成淖夫人。方才局势未定,那位扮成淖夫人的太后找到机会,趁从帐内逃。妾身不明白的是,她是怎么逃出去的?”

“很简单,因为她就没在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