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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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殄天物也该有个限度啊!这么糟蹋东西,活该他被雷劈!
程宗扬拿起一块玉牌,借着炉火一边端详,一边嘀咕道:“这么好的玉,不会是和氏璧吧?说起来了,和氏璧是圆的,怎么能刻成四方形的传国玉玺?不会也是这么硬切出来的吧?”卢景仰脸想了想,“没听说过。”
“汉国的传国玉玺不是和氏璧改的吗?”程宗扬说着,不由生出一丝好奇,传国玉玺从秦始皇一直到五代,传了一千多年,后来失传了。究竟什么样,众说纷纭,现在说不定自己有机会亲眼目睹,想想还有点动。给天子掌玺的是谁来着?好像是具瑗?改天找机会看一眼,也算是没白来汉国一趟,要是能顺走的话……
卢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醒哎。”程宗扬回过神来,他擦了把口水,然后正容道:“我还发现了一条线索!”他指着玉牌道:“你们看,前面四处的关键字都隐藏在地名内,而后面三处都与地名本身无关,线索分别来自碑刻、文字和匾额。如果符合这条规律的话,那个‘不’字应该也是类似情况。”卢景看了一会儿,“有可能啊。”
“既然严老头不开口,咱们不妨想想,什么话里面带‘不’字,说不定不用严老头张口,咱们就能蒙出来。”卢景道:“你这句话里头的‘不’字就‘不’少。‘不’开口、‘不’妨、说‘不’定、‘不’用。”程宗扬没搭理他,一边搜肠刮肚地想着,一边道:“勇者不惧?”斯明信的声音响起:“不分伯仲。不近人情。生不逢时。不可言传。”卢景道:“魂不散。遭人不淑。不三不四。狗
不通。”
“这能刻碑上吗?”程宗扬道:“有什么文辞雅致,或者带典故,可以挂出来的?”斯明信道:“桃李不言。势不两立。”卢景一边翻着眼睛,一边说道:“一室不扫,一尘不染。一言不发,一丝不苟。”程宗扬道:“还有一丝不挂。”卢景摇头道:“一丝不挂是佛门语。说不定是万劫不复、不堪入目、荒唐不经、惨不忍睹、死不足惜、死不瞑目……”程宗扬发现卢五哥这人虽然没个正形,但还是很文思泉涌的,文化底子比自己可深厚多了。问题是他这文化底子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涌出来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能不能不说这么惨的?”卢景道:“我劝你别想了,带‘不’字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到天亮也说不完。再说了,岳帅的心思是你想蒙就能蒙得上吗?比方说吧,万一岳帅在墙头写个‘不要脸’呢?”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岳鸟人真能做得出来啊!
程宗扬只好气地说道:“得了,我还是等严老头吐口吧。”※※※※※“京畿之地,群盗蜂起!
学士子,斯文扫地!”一名戴着高冠的博士口沫横飞,高亢的声音在殿中不住回
:“司隶校尉、洛都令董宣,难辞其咎!”大司马吕冀独据一席,一手扶着佩剑,双眼似睁似闭。
董宣免冠跪在地上,闭着口,一言不发。
刘骜眉头紧皱,厌恶地看着那名博士。
两来,洛都周围的盗案突然增多,那些游侠少年啸聚山林,对来往的商旅行人大肆抢掠,尤其是赴洛的士子,几乎全被洗劫一空。入冬以来,洛都的物价一路飞涨,如今又多了一批遇劫的士子,更是捅穿了马蜂窝,那些士子就跟丧家的幼犬一样,呦呦待哺,哭闹声一个比一个凄惨,一个比一个响亮,惹人心烦。
刘骜并不傻,盗案刚一发生,他就觉察到其中的蹊跷,随即下令董宣严查,是否是郭解同所为。如今虽然还没有捕到贼人,但
据时间判断,盗案爆发正在郭解被族诛的次
。被劫的客商也反映,那些盗贼打劫时都口口声声说要为郭大侠报仇。
另一方面,刘骜察看卷宗时发现,盗案虽多,却极少杀伤,那些盗贼并没有铤而走险成为亡命徒。可以说,那些游侠儿的报复并没有超出预期,无非是少年热血,折腾几天自己就安生了。可这腐儒,偏偏在朝会上一口叮住董宣,非要把自己这位心腹赶出朝堂不可。
“尸位素餐!庸碌无能!身居高位,上不能匡扶君主,下不能治理盗贼!直如酒囊饭袋!”那博士越说越起劲,几乎把朝会当成了文士聚会的月旦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脸的大义凛然。
“停!”刘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那博士一怔,终于停住话头。
刘骜冷冷道:“朕且问你,若是把司隶校尉让你来做,你能将京畿之地的盗贼一网打尽,保证今后再无劫掠之事吗?”那博士正说得高兴,没想到天子会直接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不由地张口结舌。
“不能是吧?”刘骜冷笑道:“那好,朕让你来当这个洛都令,你能保证将洛都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吗?”那博士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默不作声。
“也不能吗?”刘骜站起身,语带讥诮地说道:“那好吧。狄博士,朕给你一队军卒,你能捕拿几名盗贼给朕看看吗?”话都说到这地步上了,再说不能,自家的面子可就丢得干干净净了。狄山硬着头皮道:“能!”
“董宣!你派一队士卒,让狄博士带着去捕盗。”董宣重重叩首,“臣,遵旨。”※※※※※“车马已经备好,狄博士,请吧。”
“唔?哦!哦!”狄山定了定神,起身看了一眼,不放心地说道:“就这么点人吗?”那少年龇牙一笑,“不少了。有十五个人呢。以往我们每次出动最多一队,十个人顶天了。董校尉怕狄博士嫌人少,专门又调过来一伍。”
“那就走吧。”狄山登上车,温言道:“这位壮士,高姓大名啊?”那少年笑嘻嘻道:“我叫义纵,刚从羽林军调过来的。”狄山惊呼一声,“原来是羽林军的壮士!让人肃然起敬啊。敢问义壮士,我们这是去哪里捕盗呢?”
“听说往上汤的路上出了一伙盗贼,专门抢劫过往的商人。我们往上汤走一趟看看,碰上就抓,碰不上就回来。”
“盗贼多吗?”
“好像有四五个吧。”狄山放下心来,笑道:“我看队里还有骑兵?”
“马弓手五人,步弓手五人,还有五名长矛手,都听博士调遣。”
“好!”狄山神一振,说道:“一旦遇敌,我方可布偃月之阵,持矛手在前,步弓手在后,马弓手从两翼包抄,以强击弱,定能大破盗贼!”狄山越说越兴奋,甚至不顾车马颠簸,拿出一条素
,绘制阵图。一旦遇到盗贼,怎么布阵,怎么破敌,怎么把捕获的假想敌一一捆缚起来。还要考虑到地形,如果盗贼据险而守,怎么合围,怎么出其不意地绕到敌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尽灭群盗。所谓以正合,以奇胜……
正想得高兴,旁边忽然有人失声叫道:“有贼!”狄山打了个哆嗦,赶紧举目看去,只见大道上立着一匹马,一个人。
一个盗贼而已,当路抢劫,不啻于螳臂当车!狄山傲然一笑,一手扶轼,一手指着前方,说道:“听老夫号令——”义纵大叫一声:“风紧!扯呼!”周围的马弓手、步弓手、长矛手轰然一声,往后退去。
狄山一怔,风很大吗?我说话他们没听见?
对面的骑手一提缰绳,坐骑纵跃而起。这边马车周围尘土滚滚,十五名士卒几乎一眨眼间,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狄山一手还指着前方,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连驭手都跳下车,一溜烟地狂奔而去。
吴三桂大吼道:“为郭大侠报仇!”说着龇牙一笑,长刀劈出。
狄山戴着高冠的头颅蓦然飞起,他傲慢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眼中却是莫名其妙,呈现出一副怪诞的神情。
※※※※※程宗扬盘膝而坐,怀里抱着郭解的幼子,一边吹着口哨,逗得他咯咯直笑。
程宗扬把他举到半空,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由笑道:“这小家伙,够壮实的。”剧孟看得心,嘶哑着声音道:“抱来我玩玩!”
“得了吧,你那模样,别吓着他。”
“我丑我该死是吧?那行,你们玩吧,我先去死了。”剧孟赌气地往榻上一躺,一脸的生无可恋。
卢景抱过婴儿,放到剧孟口,“乖侄儿,听我的,对着他的脸
。”婴儿好奇地趴过去,张着小手去抓剧孟的面具。
“瞧我这贤侄!真有眼力!”剧孟转怒为喜,“知道我这面具是银的!上来就抓啊!得嘞,这面具算你的,先说好,借叔叔戴两天。哥儿们,喝酒不?咱们哥俩来一盏?”
“老剧,你是属蚂蟥的?这辈分儿还带缩回去的?”
“你懂个,我跟这兄弟套近乎呢。”程宗扬摇了摇头,这几个家伙就没个当叔叔的样,幸亏这娃还不懂事,要不非让他们带歪了不可。
“郭大侠有消息吗?”卢景道:“风声已经传出去了。朝廷不管信不信吧,反正认准死在牢里那个就是他,追捕已经停了。”
“这孩子呢?毕竟是从刑场上抢下来的,听说一直还在找。”剧孟道:“这都不算事。安心等朝廷大赦就行了。”
“族诛的大罪也能赦免?”
“废话。除了谋反的大罪,就算杀过人,赶上大赦也能回家过年。”程宗扬还没接触过大赦,但剧孟是行家,他说得这么笃定,想来这个小家伙真能被赦免了。
敖润从口一跃而下,“到了!一个时辰之后入城!鸿胪寺的人已经准备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