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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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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几后,弘昼才进了大观园,在天香楼让可卿才陪侍了一晚,隔又去枕霞居湘云,湘云娇憨嚷嚷天气炎热,虽然弘昼玩她时,整得小丫头浑身汗滚滚得身子漉滑腻,秀发浸透贴垂,越发显得靡可赏,只是弘昼到底也见那天气一热似一,烈,扰人清梦,便命园中亦用了冰物。这冰乃是关外时送来,糜耗民力,千里辗转,非皇家人物难用得多少,那贾府虽然也是富贵,往却也只是贾母处略用一些,如今虽然家败,但是归入王府,倒是能尽着用。内务府受命,一两次,弘昼宿过何处,便往何处只管用来大块冰坨子,击碎后置入冰盆,在房中以取其凉意。

弘昼隔耐不住风,又去天香楼,可卿果然伶俐,说是谢主子赏了冰,又是备了“新鲜顽意”伺候,一夜舒畅不可甚言。只说次晨起,弘昼忽有些游兴,却是不耐在房中久呆,这一时兴起,从天香楼出来,撇开众人,带着几个女,只管去园子里的碧波池泛舟游玩。那碧波池是园子里一股活水引来最大的一面镜湖,湖波清澈,静水潺潺,四周却种了许多柳槐桑柏,皆是从保定府引来的成年植株,遮天蔽,使得湖水洁,却是避暑的好去处。弘昼着个太监掌舵,令女随侍,泛一叶小舟湖上,水波泠泠,清气浮腾,不由得暑热尽去。瞑目遐思,不由心神摇曳:虽然自己也曾觉着此生荒唐,落到这连冰物都要从关外去取的年代,也有过愁思。只是到底想到自己居然能凭借皇权,圈了这般般的美人少女,在这园中供自己一一享用。熙凤美,可卿风,宝钗闺淑,湘云活泼……格各异缤纷且不言,就单论其美,取任何一人十中一二就可令一般的凡夫俗子快乐一生,又哪成想都归了自己,自己既不用顾忌她们的小子,也可以肆意的在她们身子上凭得种种妄为。而那宝钗、湘云、瑞珠、小红、翠镂、秀鸾等少女的处女之身都是献给了自己,往世唯有冯月姝一人,今时却可如此轻易得夺取那么多少女处子最珍贵贞;而熙凤、可卿虽是少妇,却是更是说不尽这妖娆妩媚,用心侍奉自己;即便如此,还有不少处子少妇尚未侍奉等着自己临幸。如今,这园林郁郁,楼阁亭亭,佳人,少女种种,皆由得自己赏玩娱乐,尽兴点污,真乃得意非凡,舟醉蹄轻。

然也微微可惜,自己这荒唐王爷,见严父惶恐不安,见兄长恭敬守礼,见下属则都是一幅幅或谄媚或忧惧的脸孔惹人厌恶。至于太监女,更是下人嘴脸浓厚,自己初来还能善待,长久了也实在不得不等他们只是奴才。还不如园子中凤、卿、钗、云等女子,虽为奴,至少亦有自己的格气质,只是园子里女子虽好,笫之上也污过好几人。却身份有别,终究无一人可以心。心中这番得以尽兴玩贾府女子的得意,却更无人可以一诉。这风事体,其实也真是锦衣夜行不能尽兴。唯有王府里的侍女月姝,自己蒙间仿佛已经当她是女友,常常和她说些知心之言。便是玩了少女开心,回王府也必然与之言说。想来真后悔将她留在王府,应该带来同行,此时泛舟湖上,若能搂着她的身子,一边抚摸她的小,品尝她的舌,一边诉说诉说前破宝钗身子的乐事,这小丫头知情识趣,必然顺着自己的意思聆听叙说,有人分享,岂非人生美事。

正自遐思想,却见扁舟至湖心,见湖中有一小岛,岛上有一方四方湖心亭,紫衫木砌就,不施贵漆,只用木材乌黑本,天然雕琢而成,沐浴水气,吐霞霓,孤悬此处,隐约可见,仰赖天光,俯凭岸礁,朝润晨,夜采月华,颇有情趣,更是觉着小憾。这岛上小亭,风雅怡人,若是携着月姝同来,在那亭子里且亲热一番,岂非快意。即便月姝打理王府内事,适才自己何不带可卿一起出来,在这湖中亭中也好有佳人相伴。

不过此时再回去也就罢了。环顾舟上四个女,虽有姿,若在往世,也算是值得看几眼之佳丽了,只是如今比之可卿,都只可算是庸脂俗粉,弘昼此时也懒得玩。只管离舟登岸上了湖心亭观景,未曾来得及看那湖光水,却见亭内还有一方石案,四张石凳。案上竟有一镇纸着几方绢帕,拿起看时,雪白绢帕却有几首工楷小令,笔迹眷秀细腻,藏锋玉润,定是女子手笔,细细读来,不由心下一,竟然是几令浓之词:望江南江南月,如镜亦如弓,冷落巫山十二峰,朝云暮雨竟无踪,如临广寒

花月地,天意巧为容,不比寻常三五夜,清辉香影隔帘栊,在画堂中。

丑奴儿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一痕沙迟昏昏如醉,斜倚桃笙慵睡。乍起领环松,

小簇双峰莹腻,玉手自家摩戏。扣又还停,尽憨生。

玉楼晓窗寂寂情稠,尽把芳心深意诉,低眉敛翠不胜,娇啭樱红半吐。

匆匆已到娱处,轻嗔汨汨连夜雨。枕汗衾热不成眠,更尽灯残天未曙。

弘昼不由一愣,这几阙词如此销魂蚀骨,断非园中处女能做得,必是人或是已经被自己破了身子的几个才能做出,若论这等文采,又绝非凤姐,平儿或瑞珠等丫鬟能为。但是论情,宝钗,湘云断不能留这等词,唯有可卿可疑。只是这绢帕墨迹,看着不过一两,自己昨夜就宿在天香楼,是可卿,又怎生得留在这湖心亭。若是她人……心里一个个数来,竟算不得是园中哪个?无论是谁,留这等词,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弘昼见那四个随着的女断非托付之人。想了想,便命随从女取出笔墨,在那方绢帕上留了几行字。要盖上自己随身所带的“和乡居士”的小印,却摸索一下想是留在天香楼或顾恩殿了,也就罢了。又下死眼看了那娟秀的笔迹几眼。侧过身,对着女说道:“罢了,回去了。”回了湖之西岸,女问道“主子是回天香楼么?”弘昼想了想道“去枕霞居吧……不……恩……来啊……我们去顾恩殿正殿,你……去一趟缀锦楼,你……去一趟天香楼,叫两位妃子通知园子中所有人,今晚,本王要在顾恩殿开盛宴,进园子许久了,还没有邀齐本王的奴来一同家宴一次,岂非可惜,你去吩咐外面配房里筹备着……”两个女应了个是,便各自去了。弘昼只管去了顾恩殿正殿后厢房内看书休息。唬的那宝灵殿里的掌事奴儿金钏儿玉钏儿忙出来接,见王爷没有要事伺候的意思,便只留那金钏儿跪着替王爷锤锤腿,丫头秀鸾扶着门延看了弘昼几眼,弘昼不召唤,终究是不敢上前去。

却说凤姐,午后正在缀锦楼后院的金鱼缸便便看几尾花斑金鱼戏耍,闻得弘昼旨意,心下就暗暗测度:弘昼已经进园子多次,湘云,可卿,宝钗,凤姐,小红,宝珠,瑞珠,翠镂,秀鸾都已经被污过了。却还没有正式的接见过全体奴。此时既然赐宴顾恩殿,自然算是进园子的大事。却不知王爷除了接见众人,是否还有什么旁的打算。

一一细思来。弘昼尚未临幸过的女子尚多。尤蓉、尤二姐、尤三姐那头自然是凭可卿去唤。常有悲戚之,奴儿司棋来偷偷着禀告过多次,却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亦有些怕失了礼仪;探似乎有倒向可卿之意,越是如此,越该重视,便唤最有头脸小红去亲自请就是了;只是想着黛玉又犯了,不知得不得来,若是不出席,会不会惹主子怒。便命平儿亲自去请黛玉。湘云,宝钗今都有身份,自然不方便由着自己的由头去请,干脆反而让女去请,只说是弘昼的意思便罢了。思来想去,自己何不亲自去邀一下稻香村里的李纨。那李纨论子平和寡言,虽然论姿其实也是动人颜,但是主子此时有可卿这等尤物玩,又有宝钗,湘云这等绝陪伴,还有园子里那么多处女丫鬟小姐未曾开苞,只怕顾不得李纨。想来也是没下场的可怜见的。锦上添花易,寂寞相随难,想定了,便起身出来,便携了喜儿,前去同邀李纨。

才穿过蜂桥,到了稻香村门口,已闻茭白清香,却又听见嬉笑之声,推开篱笆院门槛时,却是丫鬟奴儿素云,正陪着两个生就一模一样的十一二岁上下的小姑娘在跳橡皮筋儿,两个小幼女一样的瓜子脸、柳叶眉、凤目眼,一样的梳着麻花辫子,一样的翠绿缀蝶纹小衣衫,身量都未长成,却是那一等同龄人中的高挑秀丽的身材,若长成了必然是美人胚子,只是如今年幼,小细胳膊小细腿,分外稚气可,活泼动人。便对着素云摆摆手,素云见是熙凤,忙上去,万福道:“凤妃安好……”凤姐道罢了,笑道“陪你们家两个小小姐玩呢……”素云忙催着两个小丫头行礼,两个小丫头忙福着,稚声稚气道“见过凤妃……”凤姐笑着摸摸李玟李琦两姐妹的头,对着银蝶儿问道“你们家小姐呢?”素云答道“小姐在里面梳妆呢?”凤姐恩了一声便进了内屋。却见李纨果然已经在妆扮,她素单净素装惯了,今却难得簪一朵尚有水珠的新鲜月季,穿一领云锦蓝绣着子不归纹的夏装,那衣领是两侧开片的,出白莲花抹,想是夏炎热,夏装轻薄贴身,抹开的也低,深深出一条沟来,虽说还是素净,竟然多了几分娇媚。不似往一味裹得严严实实。再看柳细巧,宽美,坐在梳妆台便正在用一峨眉笔,淡淡扫着脸庞,想是知道了王爷要召宴的消息。

凤姐妯娌往来,最是知道这李纨,她本是江南名门闺秀,一十七岁嫁入贾府,其夫贾珠,本是荣府得意之孙,与其恩亲和,相敬如宾,三年后生有一子,取名贾兰,算起来是贾政一支长孙,本是夫恩家荣,闺和子孝,万般的如意。谁想四年后,贾珠病故,可怜她年轻丧夫,只得守着幼子寡居,从此之后,平素常是宽大白素衣衫,不用珠宝,不施脂粉,不挽华髻,不着衫,整得自己如同死灰槁木一般。其实论起身段来,最是一等一的娇躯媚柔,身段品格,不在凤姐之下,可惜青命苦,贾珠早亡,便只得寂寞空房,又是荣府长媳的身份拘着,最是昼长夜深,凄凉落魄的。只是守着幼子,好歹有这“知礼守贞的寡妇”之荣耀,两府上下,最是谦让尊敬她的。连分例田庄都是上上分子,礼部循着例,还有过表彰。

谁想如今,贾府巨变,连“知礼守贞的寡妇”也做不成了,王爷没有放过寡居之女的意思,一并送进园子,做了王爷的奴。一生的名节是顾不得了。只是李纨自来青衣缟素,不想今妆扮,背后望去,竟然也是仪容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