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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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相陪的六人便是一州里分管具体事务的六曹判司,依次为司功参军方令言,司仓参军程节,司户参军扬安,司兵参军江子阵,司法参军贺旺来,录事参军段佑文。六曹分别对应中央礼,工,户,兵,刑,吏六部,一州里,刺史而下,即属他们最有实权。
张说为我一一引见了,然后引我到他下首,与他相邻而坐。丁大人问道:“不是还有两位吗,怎么不见来到?”张说也道:“是啊,怎么不见了空大师和关大侠?”我站起答道:“他们说山野草莽,不便入大人华丽之堂,让小生勉力代之。小生代两位朋友向各位大人告罪了。”丁大人对张说笑道:“张大人,你那两位朋友多虑了。”张说也笑道:“确是多虑了。”人既已到齐,宴会便正式开始。身后侍婢上前倒上了酒水,执壶站立一边。丁大人向一边拍手示意,厅后转出一队女乐来,各执乐器到厅角坐下,奏起乐来。这边便在丝竹管弦声中觥筹错,谈笑风生。
因着张说的关系,我夹在这群官员间倒也不受冷落,下首相陪的六个参军不时向我敬酒,那桓彦范一直面带微笑,对谁都十分和气。张说谈话间,不时的询问我对所谈事情的看法,我知道他这是在帮衬我,给我提供表现的机会,心里十分。
他们不外是就张说的复职谈些朝政,我在陈家船上曾读得陈老头随身所带之近世史书,对现在的朝廷时局有所把握,深知该怎么说话,倒也不落面子。
丁大人突然向张说道:“张大人,你此次官复原职,皇上还让你做相王三子临淄王李隆基的师傅,当是对大人的才学十分看重。”张说一声苦笑道:“我倒不觉得这是对我的看重,一个李氏皇族的王爷而已,可能只是皇上给我的安吧。”桓彦范笑道:“张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临淄王虽然在朝中地位平平,但毕竟是李唐皇室血脉,这可是皇上的恩遇哪!”我听得出桓彦范这是在提醒张说呢,因为张说那句话已有大不敬之罪。周革唐命之初,朝野多有反对武氏,恢复李唐者,则天皇帝任用周兴,来俊臣等酷吏,密告罗织,大行案狱。李唐皇室在那段恐怖政治中惨遭屠戳,早已式微。倒是武氏强盛,其子弟谋太子之位。直到李昭德,狄仁杰入相秉政后,结束了诬告酷刑成风的恐怖政治,又劝则天皇帝回庐陵王,立为太子,以强李氏宗藩,这才使李唐皇室得延残。但则天皇帝却又不时显出偏袒武氏子孙之意,使李氏在朝中地位尴尬,太子李显尚且毫无地位,何况其弟相王李旦,相王诸子,其真实地位恐怕尚且不及一般的公卿大臣。是故张说有才有那句怨言,却不免对皇帝有所不敬。
张说听得桓彦范之言,溧然一惊,说道:“确是张某失言,说能得赐回京,已是皇恩浩,安敢再有它求!”卷二蝶戏江南第十章绝歌姬桓彦范道:“张大人将要教授的这位临淄王,在下曾经有所听闻。据说这位小王爷天资聪颖,明好学,乃李唐皇室新一辈中的英才,应该能合张大人的意。”张说道:“我以前也曾听人这样说过,希望如此吧!”这时丁大人笑道:“咱们且莫谈这些琐事,今晚老夫尚备有些歌舞,请诸位一起欣赏一番,以为侑酒如何?”张说笑道:“对,今大人设宴,我等皆须尽,谈这些琐事做甚?早听闻丁老府中有数十江南佳丽,皆能歌善舞者,今正好一眼福。”我和桓彦范等自也是随声附和叫好。丁大人向外喊道:“来呀,献歌舞!”便见一队十二个身着绿落地长裙,肩披轻纱的舞姬佳丽们整齐地步入厅中,在大厅中间随乐声翩然起舞。长裙摇曳中,其上所缀银片在灯光潋闪烁,其上身轻纱却又如烟似雾,缭绕于身。透过轻纱,可隐见白藕玉臂,雪腻香肩。一张张俏脸上美眸转,樱凝笑,十分生动,立时引了众人心神。一时间,乐声弥漫,霓裳飘舞,这厅堂几成人间仙境。
俄尔又听得一阵甜美的歌声响起,只见一身着红衣罗裙的绝代佳人,且歌且舞着,加入了众舞姬当中,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夺目耀眼,立即引了众人的眼球。而观其容貌身姿,更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端的是一个国天香的俏佳人,她的眼眸明媚而多情,美眸盼间,熠熠生辉,其它舞姬一相比较之下,皆黯然失。她的歌喉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仙音,一时间在场众人心神俱为之沦陷。
初次见到这样美轮美奂的歌舞表演,我也霎时间沉浸在那幻梦般的歌声仙音中,心志一时失守,心里不想着:他我若大业有成,定也要置一豪华府邸,广纳此等歌舞仙姬以为常之乐。
就在这时,突然发觉有人在盯着我看。悚然一惊,扭头望去,只见那丁大人正望着我,目光十分明亮,哪有丝毫龙钟之态?对上我的目光,他稍愣一下后,向我点头微笑,眼中利芒隐去。我点头回以微笑。心中却是暗惊,这丁大人绝非一州刺史那么简单,看他刚才瞬息间变换了气质,其妙处竟不输于我的星功。莫非是隐于官场的一个绝顶高手?
再看张说,桓彦范等人,皆是一副心神醉的痴呆样。我初不在意,只以为是沉浸于眼前绝和那美妙歌声中,继尔觉得不对,怎么我和丁大人会这么清醒?详观那红衣歌姬的绝美舞姿,再细品其歌喉音声,突然间我震骇的几跳起。那舞蹈和歌声中竟暗含魔女大法!
我下心中震骇,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如此清醒,那是星功对魔女大法的天然警觉与抗。当初在星星谷时,为增加闺房情趣,我曾让雯雯修习媚术,其中就有魔女大法。当时我就发觉星功对各种同门媚术有着天然的抗警觉,初次接触倒还略微有效,后面雯雯越施展媚术,我就越是清醒。记得我还曾为此烦恼,煞费心思的创制出一种自心神的功法,以接受雯雯的媚惑好增加行房舒适。
当即运起那种功法,真气逆转,自心神。顿时就觉到那舞姿和歌声侵入脑内深处,有控摄心神之能,让我一阵恍惚。看来此等妙不是通魔女大法的雯雯可比的,我忙散去功法,让星真气自行运转,头脑逐渐清醒过来。
此姝使用了魔女大法绝对没错,而且已达极高境界,竟能让人觉不到一丝媚之意,连我都差点看走了眼。雯雯可是绝对没这个水平,但既然已达如此境界,那丁大人怎能如此清醒?要么他修为极高,已不为声所惑,要么,他和我一样,对这魔女大法非常悉。难道他是我魔门中人?
后一种猜测让我不寒而栗,朝廷的一方大员竟是我魔门中人!而那红衣歌姬既然使出了魔女大法,必是月宗的弟子了。想不到竟在这个宴会上得遇同门。
“小女子这厢献丑了。”软软糯糯的女声响起,原来歌舞已止,那红衣女子立于厅中央,向我们一众官差敛衽行礼。我心中对她既已明了,这次便很容易的听出了从她声音里暗含着的魔功。不过这次是却是醒人心神的。
果然张说等人听得此音,皆清醒过来,恍若刚做了一场绮丽梦,脸上犹带倦恋之情。我心中暗道:看此女虽施魔功,却并无伤人之意,莫非仅仅是为了献技娱宾?施展魔女大法若只是为娱人耳目,那未免太大材小用了,魔门前辈地下有知,估计会被气得再死一次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套功法用来娱人耳目确是用得其所,像我家雯雯,练这功就是因为我觉得赏心悦目。用来鉴赏增加情趣总比用来伤人好多了,眼前此女莫非也是如此?
且说众人从醉中清醒过来,皆连声叫好,我便也不动声的附和叫好。
桓彦范道:“丁大人好福气,府中竟有如此绝歌姬!”他说着仍盯着站于厅中央的红衣佳人猛看,甚为欣赏她的美貌姿容。
丁大人哈哈大笑道:“桓大人误会了,那些舞姬是我府上的没错,但这位红玉大家可是老夫费好大力气才从明月楼请来,专程为两位大人献艺的。”接着向厅中诸女道:“你们还不快到各位贵客身边侍酒?”那群绿衣女子便纷纷前来,分散到我们身边坐下,那红玉却没有随着舞姬前来,俏生生地站着,只是望向张说和我这边。
张说惊道:“原来是名扬天下的歌仙红玉大家,是我怠慢佳人了,失敬失敬,还请入座吧。”说着便指了指我身旁的一处空位,一旁的侍婢补放上一团垫。
红玉盈盈一礼,娇声道:“多谢张大人!”这才便莲步轻移,坐到了张说下首,即与我相邻着的空位,距离之近,我都可以闻到其身上散发出的幽兰清香,观其侧颜容貌比起方才台上的风情亦是别有韵味,只见其发额间,金钗珠饰熠熠相映,更显美人妩媚之姿。
丁大人向红玉介绍了我和张,桓二人,那六位扬州的判司显然她是知道的,便无需再介绍。一旁侍婢为她倒上了酒,她便端起道:"小女子在此,敬各位大人和何公子一杯。"众人连忙举杯喝了,接着各人又要敬红玉,皆夸她歌舞双绝,才艺湛。
我在丁,桓,张三人敬完后也敬了她一杯,“大家歌技之妙,舞技之美,自勤学苦读以来,从未得见像大家这般才貌双全之佳人,实在是让小生惊为天人,想那宓妃洛神亦不过如是,且敬大家一杯,以聊表小生对大家倾慕之情。”这些年琴棋书画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文士之气质,加上我相貌英俊,话语目光是皆透出对她的款款情意,换得寻常少女,得我如此温言对待,怕不是早已心动意。但她看来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看着我娇笑道:“何公子如此俊秀儒雅之人物,让小女子如何敢当?”真是展眸一笑百媚生,我心里暗叹:好个魔门师姐!嘴上却劝酒道:“大家是九天仙子下凡,小生体凡胎,能敬大家一杯酒,大家或不屑于喝,怎会不敢当?”红玉笑道:“公子好伶俐的口舌呢!好吧,这杯酒奴家喝了,但诸位官爷且莫要再敬了,奴家实在是不胜酒力。”她这后半句是对方令言等人说的,六人皆道:“不敬,不敬,怎敢有违大家意思?”有了红玉这美仙姬的加入,大家的话题便转到了歌舞与风月。红玉显然是事前得到待,主要在张说和桓彦范二人前奉承。但红玉八面玲珑,倾谈间妙语频出,言语间未有轻佻之词,每当美眸盼察言观,总能顾及席上的每一位宾客,让在场每个人都不觉得受到冷落。使我大为佩服,改定要和这位魔门师姐好好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