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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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笑了笑，一副放心的表情：「那就好。」季婵溪嗯了一声，推开了门，地上犹自散落着黑的衣裙和系带，看着有几分香。

少女弯将它们拾起，随意叠了叠，放在了衣柜上。

林玄言看着她收拾衣服的背影，目光自下而上，最后落在了她系着头发的一截衣袖上。

那是三年多前他斩下的一截衣袖，她一直留着，自称是卧薪尝胆。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夫君？」季婵溪忽然问。

林玄言道：「你要是愿意当然喊夫君。」季婵溪哦了一声，转过了身，道：「那我直接叫你林玄言吧。」林玄言问：「那我喊你什么？嗯……婵儿？溪儿？」季婵溪撇了撇嘴，道：「和个小女子一样。」林玄言道：「那我也喊你名字？」季婵溪道：「随你。」林玄言微笑道：「婵儿。」季婵溪也没有反驳，只是道：「柜子青花瓶那个阁子下面有一瓶酒，旁边那个阁子有一套白瓷，拿一套出来吧。」

「不去喊静儿了？」林玄言问。

「你不怕陆姐姐反悔？」季婵溪嘴角出一丝讥诮的神。

「不会的，静儿气量哪有这般小？」

「陆姐姐再好也终究是女孩子啊。」季婵溪轻声道：「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只要是私有的东西，便不会太愿意与别人分享的，哪怕陆姐姐也很喜我，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小事啊。」顿了一顿，季婵溪又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也是我小人之心了。」林玄言微笑着看着她，在他心中，季婵溪永远是那个潇洒而明的小姑娘，很少见她如此扭捏纠结过，这副小女儿的情态如今看来很是娇俏可。

林玄言取出了酒壶杯子，置到了桌子上，斟了两个瓷杯。

季婵溪走到了门口，伸手正要掩门。

笑盈盈的声音忽然传来，「关什么门？要偷喝酒吗？」江妙萱怀抱拂尘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婷婷地立在了门口。

陆嘉静站在她的身边，一双眸子里带着笑意。

「愣着做什么？想让你两位姐姐关在门外吹冷风？」陆嘉静微笑道。

第八十五章房花烛，铁马冰河季婵溪回过神来，她松开了门把，让出了身子。

江妙萱微笑着看着她，脚步缓缓跨过了门槛，陆嘉静紧随其后，也看着她，脸上尽是淡淡的笑意。

季婵溪有些心虚，她不知道方才自己那小家子气的话有没有被陆姐姐听到。

林玄言也起身了，站在桌前，遮住了桌上的两盏酒杯。

「挡什么挡？」江妙萱看了一眼，道：「不就想偷喝两杯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直接在桌边坐了下来，腿叠翘着，拂尘随意搁在了桌上，取起一杯酒在眼前晃了一会，轻声笑道：「金风玉，琼浆玉酿，真是应了天作之合这个词。」说着，她轻轻倾倒杯子，酒水倒了出来，凝固在了空中，雕塑般透明美丽。

江妙萱素手一捋，玉指轻捻间似是随手采颉来了一缕月，月溶溶地化进了酒水间，那微凉的酒水冒起了丝丝的热气，一如云间垂滴出的仙酿。

江妙萱手再翻到，白瓷杯盏重新落在了桌面上，两泓美酒如甘泉倒，重新注入了杯中，轻轻摇曳出涟漪之后平静如镜。

「下定决心了？」江妙萱微笑着望向了季婵溪。

季婵溪点点头。

江妙萱将杯盏向前轻轻推了推，「那就饮了罢。」季婵溪喝林玄言对视了一眼，又错开了目光。

「会不会太随便了？」林玄言问。

江妙萱微笑着问：「那要如何，八抬大轿，千人相，高朋座，凤冠霞帔？奢华铺张风风光光地将美人娶回家？」未等林玄言回应，江妙萱便自答道：「如今失昼城可没什么家底了，就节俭些吧。」林玄言洒然笑道：「战之间可成连理已是幸事，心意诚恳自然无需旁枝末节。」季婵溪似是有些不愿，道：「嫁衣总得有一件吧？」江妙萱微笑道：「失昼城可从没有这个习俗。」季婵溪想抗争一下，道：「这毕竟是大事，这也太简陋了吧？」江妙萱指着那白瓷酒杯，道：「这月酿千金难买。」季婵溪轻声道：「这不一样啊，我们两个白衣，哪里像成亲，简直就是奔丧啊。」江妙萱无辜道：「那你想怎么样呀？要不再拖两天，姐姐给你去置办置办？」季婵溪恼着脸赌气地看着笑盈盈的江妙萱。

陆嘉静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了，别捉季妹妹了。」说着她轻轻抖了抖衣袖，摊开手，大红的颜如红绸铺过，被陆嘉静捧在掌心，柔滑似捧着一泓清冽甘泉。

那是一件大红的衣裳，虽不似琉璃中那件那般极其细雕饰，金玉铺成，却胜在红纯粹，如泼墨挥就。

季婵溪皱着的小脸缓缓舒展开来，她抬眼看了一下江妙萱，江妙萱永远是那副笑盈盈的表情，此刻季婵溪非但不觉得和蔼可亲，反而想把她那随身的拂尘一拔下来，成一个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