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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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师，今天没开车啊？」

「抛锚了，放在学校里，值夜班呢？辛苦你了。」我换上平时特有的亲善笑容，指指身后的子。

「我们家乐乐的同学。」进了社区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社区花园一个僻静角落里找了张长凳坐下了，示意子坐在我旁边。

「现在可以说了，今晚你怎么会在酒店里出现？」子并没有在我身边坐下，而是双手在兜里站在我的对面，他迟疑着，一会左右看看，一会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怎么了？你今晚刚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英雄救美哦，阿姨现在可不是在审问你，就是想了解下事情的经过。」看见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我打趣道。

「那我要是说了，您千万别生气。」

「生气？怎么会呢？」子犹豫着，又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以后才吐吐地说：「其实我喜您很久了，因为星期一下午放学早，所以我每个星期一都会到您的学校等您。」

「等我？等我干嘛呢？」

「就想远远地看着您，看着您的学生跟您道别，看着您上车回家。」子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我，象是在看我的反应。

说实话，我听了他这番话，有点意外但又在预料之中，子平时跟乐乐到家里来玩的时候总是表现得比其他几个孩子活跃，当我夸奖他的时候他会欣喜若狂，当我夸奖别的孩子的时候，他会变得闷闷不乐，但我一直认为这是刚进入青期的孩子争强好胜的表现，总的说来，在他们玩在一起的四个孩子当中，子是处于绝对的领导者位置的，我夸奖他的次数远远多于其他几个孩子，但我绝没有想过他对我是这样一种情。

气氛有点尴尬，我轻轻咳嗽了一下。

「继续说说今晚的事。」

「今天是周一，我照例在学校门口等着您，有个胖子来杂货店买烟。」子伸手在自己肩膀上比划了一下。

「大约这么高，穿白衬衫、黑西的，头发有点秃，他在跟人通电话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说什么放心吧，唐老师的老公是海员，长期在外面，他们夫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寂寞得很……」说到这里子看着我不敢往下说了。

子描述的这个男人可不就是李副校长吗，我这才明白了安排我来陪酒并不单只因为我跟郭副局长都是上海人，他是打算拿自己女下属的身体去讨上级领导的心，为他调职去教育局铺路，想起今晚在酒店郭副局长对我做过的一切，几乎失贞的恐惧还在我身体里不住窜，我小孩都上初中了，几时受过这种侮辱。

「接着说。」对子我还是尽量用和蔼的语气说。

「后来我看到您跟他们一起上了车，我才知道胖子口中说的唐老师就是您，正好乐乐给我电话说您要陪领导吃饭，我知道要坏事，我不能让他们对您做出这种下无的事情，于是我叫了辆出租车跟着你们的车子，一直跟到了酒店，再后来的事情您应该差不多都了解了，您被灌醉了，那个人把您带到房间……」子一口气说完以后长长地叹息一声：「都怪我，我在保安更衣室拿制服，耽误了一些时间，否则您就不会被那个男的玷污了。」听到子最后这句话，我不由地一阵动，我站起身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子你真勇敢，阿姨没被那个坏人玷污，如果不是你，今晚……」我突然有点哽咽。

「要真的是那样，阿姨真没脸见人了。」

「唐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您。」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情绪影响，子突然动地说，一边把我的双手抓住。

「子，你今晚救了阿姨，阿姨真的很你，但是你要知道，你不能对阿姨有这种情，」我挣了一下没把他的手挣开，他抓得很紧，我担心地朝四周张望着，已经很晚了，花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为什么不可以？」子固执地说。

「因为……因为阿姨对你来说是长辈，我们应该是像我和乐乐那样的，母子一样的关系，阿姨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的。」

「您是说年龄？情侣之间相差３０岁的都有，南京还有一个２５岁的小伙子娶了一个７０岁的老太太呢。」

「你……」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讲道理，我又用力挣了挣，还是没能把双手从他那打惯篮球的有力大手中挣出来，情急之下我说：「你先把我放开，让人看见你让阿姨这张脸往哪搁？」看我语气很严厉，子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把我放开了。

「喜一个人是没有罪的，看见您寂寞而不开心，我心里难受。」我本来已经转身背对着他，想躲开这种尴尬难堪的气氛，听他这句话我又转身看着他：「你又知道我寂寞，我不开心了？小孩子说话。」

「我不是小孩子，您在网上还夸我成风趣呢。」子赌气地说道，当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时候，脸一下子变得很苍白。

「什么网上？我什么时候在网上对你说过这话？」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从来都没有跟子在网上有过联系。

「没有啦，是我说错了，不是在网上，是有一次我上你们家玩的时候啦。」子紧张地用右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才不会对你说这种话。」我肯定地说，脑海里有个人影渐渐地冒了出来，越来越清晰，看着子躲避我视线，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几乎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是天涯。」听见我说出这两个字，子情急之下竟然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往上拽。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样做是为了找机会跟您单独聊天。」

「但是怎么可能？在网上跟我聊的那些东西怎么都不可能出自一个１４岁的初中生啊？」

「那些都是我在网上百度搜索再复制的。」

「你是说，天涯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３３岁，准备跟女朋友结婚，什么自己开了间网络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

「对不起，唐阿姨，我不是故意要骗您，但是不虚构一个这样的人物，您不会跟我一个小孩子聊得那么深入。」我想起几个月来在ＱＱ上跟天涯每天晚上聊的那些让人脸红耳燥的东西，羞愧得我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我用高跟鞋在地板上重重地跺了一下，甩手往我们家所在的楼梯口走去，走出几步我又回头看着一脸沮丧的子，心里有些不忍，毕竟如果没有他，我今晚早已失身于郭副局长，跟这个相比，他化名跟我网聊又算得上什么呢？

「太晚了，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今晚在这里跟乐乐睡吧。」子一听大喜过望，几个大步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那您不生我的气了？」

「我可没说要原谅你，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回家，太危险了。」回到家里，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午夜１２点，听见门锁响动乐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子也在，子已经在我身后说：「乐乐，我爸出差了，我钥匙丢了。」乐乐一点疑心都没有，以前子因为玩得晚也在我们家里住过几个晚上，他对子歪歪脑袋说：「正好，我在网上发现一个好东西。」领着子朝他房间走去。

「明天要上课，赶紧上睡觉去。」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我的脑子里现在成一锅粥了，也没气力去管他们有没有按我的指示乖乖睡觉，我回房间拿了干净的衣服直接进了卫生间，站在莲蓬头下，我衣服都没就打开水阀让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我一次又一次用沐浴在被郭副局长碰过的双上用力着，仿佛这样才能把受辱的痕迹清洗掉。

第六章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去对待已经起波澜的生活，想起自己大学时代被誉为「班花」，整个大学四年都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身边却仍然不乏死心不息的追求者，我一直颇自豪，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已为人、已为人母，快步入不惑之年，但是我自认各方面保养得都还不错，身段没有了少女时代的苗条，却有成妇人的丰腴，加上教师特有的气质，对异的引力还是有的，然而女人的美貌真的是一把双刃剑，既能给你的虚荣心带来莫大的足，又可能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酒店事件让我觉得整个人没有一点安全，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权易中的猎物，而且是被一直很信任的老领导出卖，整整一个星期，在学校里我都没遇见过李副校长，明显是心虚在避开我，但是他在把我推给郭副局长的时候也清楚考虑过后果了，他知道我不会去闹，哪怕那晚上我真的失身给郭副局长也不会，更何况现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他太了解我了，我欠着他好大的一个人情，而且谁会相信堂堂的教育局副局长会对一个孩子都已经上初中的３７岁高中女教师有非分之想？

至于子，我这个星期也一直在避开他，但我不想太刻意，怕儿子觉察到点什么，而且我始终觉得，在子对我的这种情上应该循序渐进的开导他，以免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失去自信。

几个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来家里找乐乐玩，除了子，三个孩子对这一切都蒙在鼓里，在他们抢着游戏机玩的时候，我总是能看见子对我那种火辣的目光，一下子就让我仿佛回到了十八九岁刚初恋那会，初恋男友看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充情。

奇怪的是，即便是结婚多年已为人母，我对这种年轻的、冲动的慕依旧没有免疫力，我欺骗不了自己，我喜这种觉，哪怕这是来自一个跟我儿子年龄相若的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