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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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能成事的人往往都是疯子。

她已经能受到天道之门，在最极致的力量碰撞之中慢慢打开，所有的微悟纷至沓来，似有月在轮转，有万物在歌唱。

兴亡鼎的接近加强了她的领悟，就像漫天雾霭之中，身边有一道光。

血雾慢慢聚合，再成人形。申屠罪仰天狂吼，声如雷震。

薛清秋看得出来，此时申屠罪的灵魂几乎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垂死的残余，所有的战斗本能都基于煞的意志控制。

这已经是煞了。

而与此同时，“申屠罪”整个人向薛清秋撞了过来。一道血的残影之下，拳头已近薛清秋的眉心。

比原先更快，更强了。

“受到了……这就是道……”薛清秋不闪不避，反而闭上了眼睛。

可堪破碎万里的狂暴血拳击在她的额头，却只是起了一圈涟漪，继而薛清秋身上月光绽放，悠悠的，好像亘古而来的月，从来就在那里，不灭不移。

一拳可以崩碎万里，却无论如何也崩不碎整个宇宙虚空，崩不碎亘古星月。

薛清秋受到了有人在看她，目光里都是紧张和忧虑，有乾坤之意浩渺而来，覆盖天地，钻进她的心灵。

乾坤星月本是一体，不过是天道轮转，月双面而已……有什么道不同，从来都是一样的。

纤手轻轻探了出去，按在申屠罪的心口。

血雾再也没有爆开，反而开始凝结。

那眼眸里的暴戾灰雾也没有散去，反而挤成一团，五官全部挪移在一起，变成了灰蒙蒙的一团煞气。

继而电闪雷鸣，“轰”地一声，红闪电划破长空，血的暴雨在荒漠上空倾盆而下。

远处的护鼎者骇然，兴亡鼎迅速张起一片光罩，向天拦截。

这不是普通的雨……

每个人都能受到被这雨落在地上会造成什么结果，若是这雨降落，沙漠都可能被融成血海，本不会有任何生灵可以存在。

真正的煞借体而生，灭世雷雨狂然而落。

薛清秋举首望天：“本座让你下雨了么？”

“轰！”七彩光华冲天而起，重重撞在从天而降的红闪电，随着一身地动山摇的爆响，闪电消失，血雨倒卷，蔽黑云尽散而去，万丈柔光重现天际。

薛清秋似是很随意地伸手轻探，直接从面前凝固的血人身上掏出了一块灰蒙蒙的固体。那是煞极尽凝结而成，内里万千鬼哭凶厉响彻心灵，狂暴的毁灭之息被在里面，左冲右突都出不去。

“不过如此。”薛清秋微微一笑，伸手一捏。

能刺得人发疯的鬼哭厉啸戛然而止，继而变成了毫无生命意义的灰粉末，最后连粉末都消失不见，被彻底净化得干干净净。

当以身合道，自己就是这个世界，自己就是天道，天道能镇的煞，你自己就能做得到，又何须什么鼎？

“薛牧，谢谢你。我知道你在看我，等我几天哦，等我出来就去找你。”薛牧忽然从心中浮起薛清秋的话语，就仿如在他耳边低言一样清晰。

再看薛清秋时，只见她安静地站在原地，闭目不动。万千光芒悠悠散发，聚成了巨大的光柱，将她包围其间。天下九鼎光柱齐起，互相呼应。

就像九条光龙，护持着一个光茧。

破茧之时，便是全新的合道之蝶。

“合道……”云千荒喃喃自语：“这女人真的合道了……不出数，破光茧而出，这就是天下千年来第一个合道者。”有人很想问，去破坏如何？他们不敢问出口，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说问出来会不会反而被自家门主砍了，光看兴亡鼎的模样，他们就知道破坏不了。

兴亡鼎离守鼎者的护持，飞一样地投入薛清秋的光茧里，就护在她身前，如同并肩而战的兄弟。

薛牧长长吁了口气。

薛清秋的道谢，当然是因为最关键的时候他补齐了天道之缺，让她在那一瞬间把握住了合道的契机。

薛牧不知道自己这一补，对自己来说有没有代价，因为状态有点怪异。

眼前的乾坤鼎，花纹补齐了，变得混融无间，整个天道再也没有缺失。但按常理来说，他出了这部分天道，自己就该是失去了这玩意，掌心的花纹没有了，灵魂里的天道之力也没有了才对……可不知为何，灵魂反而更清晰，更有力。就好像他不是出了碎片，而是和乾坤鼎合二为一。

薛牧心念一动，乾坤鼎忽然缩小，到了他的手心。

不是出去了……他以身祭炼了碎片这么久，碎片在他的血灵魂之中滋养成长，如同本命法宝一样，成为了共生的东西。

他自己就是行走的乾坤鼎。

薛牧沉片刻，目光投向东边，他一直心忧的铸剑谷方向。

最接近天道的能量共鸣，除了薛清秋之外，还有北方凛冽的剑气，南方混融的，薛牧知道那是蔺无涯与问天。可东方还有一股忽明忽暗的气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低落，捉摸不定。

那是谁？

第八卷天下篇第六百八十三章江湖兵器谱除了那一刻合道的共鸣，让薛牧清楚地看见了薛清秋，其他的能量反应他无法判断是谁。蔺无涯的剑意，问天的太极，可以从属上分辨，可东边那忽明忽暗、忽正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意志，他实在不敢妄猜。

可能是夤夜，她现在的状况很像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