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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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影沉默片刻，摇头道：“魔门。你该知道。”

“我知道。”秦无夜关掉了录音，声音里多了七分杀意：“妄图带着这帮人崛起于当世之巅，是我秦无夜瞎了眼。”第五百八十九章合之殇叶孤影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做？”秦无夜瞥了她一眼：“薛牧不放心我？”叶孤影道：“他怕你孤掌难鸣，万一有失，悔之莫及。”

“呵呵……”秦无夜笑了起来：“真是……就这么怕为我哭吗？”叶孤影不是跟秦无夜约好了一起来的，她是回了无痕道卸职责之后直奔合宗而来，缀着秦无夜进了宗门。

是薛牧吩咐她事情一了就来帮秦无夜。

秦无夜原本没有打算在这种宗门内事上引入外人，她看似毫无防范的自己躲到藏经阁，大咧咧地就开始研究功法，也不是真无防范的。虚者真要防备一些事情，手段是超出薛牧理解的，靳云等人同样想象不到她会有什么暗手。

当然，那未必稳健，需要猜测需要布局，而叶孤影偷听并且录下了对方的想法，使得一切变得明朗起来，本不需要她怎么筹谋去猜。

秦无夜也更不可能认为薛牧多事，叶孤影的出现只能让她心中暖暖，薛牧真是很担心她了，什么都帮她想得妥妥帖帖。

有人关心的觉，真的很好。

叶孤影又道：“其实不仅是我，我只是先来，估计这会儿夤夜已经在来此的路上了。自你去后，薛牧一直很挂念，总念叨合将变。”秦无夜摇头失笑，自己的情绪变化尽在薛牧眼中，以他的智慧自然是若观火，或者也应该说薛牧非常在意她的情绪吧。

她有点小高兴，却没表现出来，只是问道：“夤夜那小孩受得了这样被派来派去的万里奔波？不会闹翻天啊？”叶孤影定定地看着她：“她是你姐姐，是自己要来。”秦无夜眼波微动，先前的杀机都快被冲没了。

叶孤影道：“听你安排，怎么做？”

“等几天呗，让他们联络去。看看有多少人跳将出来，让本座一网打尽。”秦无夜伸了个懒：“既然夤夜也来了，你也不要动了，免得六道中人紧张，以为咱们盟主大人手各宗内事，就让我们姐妹俩好好携手欺负欺负人吧。”到那时候是真欺负人，秦无夜夤夜两个虚，碾一个没鼎的宗门跟玩儿一样，别提宗门内部秦无夜自己人还不知其数。

这不是七玄谷那种内，而是坐看跳梁小丑蹦跶。

叶孤影也放松下来，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打量藏经阁，笑道：“你真打算修改教义？怎么改？”

“目前不好说，我眼下能肯定的是只图身体愉、放纵糜烂、恣意采补，肯定是错误的。或许能增进修行，却永无合道之望。具体应该怎么从功法去推演，需要一段时间……”秦无夜顿了一下，忽然笑道：“推演成功，我也必然突破虚后期了，早晚得窥合道之门。”叶孤影有些羡慕：“我真不知道何时能虚。”

“你不是长进了？已经是入道巅峰了吧，和他双修的结果？”

“嗯……”叶孤影也不讳言：“但靠双修是破不了关隘的，虚大关终究还需自悟。”

“你听我的，我们两宗之道绝对是都有缺失。合之道失于滥而无度，无痕之道失于晦而无勇。我要把度引入教义，你们最好正视一下正面应敌的勇气。”叶孤影心中一动，认真地看着秦无夜的表情。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平里只以妖娆示人的妖女……其实早就已经是合宗旷古烁今的一代宗师了。就算这次没有她和夤夜来帮忙，合宗这群饭桶也没有丝毫可能伤到秦无夜一毫。

薛牧也确实是好运气，这天下灵秀，居然真是这样尽归于他一身，令人称奇。……所谓的等几天，没有几天。

只在次夜里，藏经阁外影影绰绰，包围了无数人影。

靳云手中捧着一个镜子，上面幽幽地倒映出顶楼阁中的影像，并不是很清晰。隐约可见里面秦无夜手持一卷典籍，盘膝而坐，腔不见呼之意，分明已经入定，进入了内循环。

推演修补天级功法，这种事情真的极耗心力，不能有须臾走神，否则别说推演失败前功尽弃，自身也可能受到很严重的创伤。

这些人也没有想过为什么秦无夜居然没让人守护就敢在此入定，大约是因为这里是自家宗门，没有警惕心？不管怎么说，这里好个入道者，齐齐出手的话，必然能让入定中的秦无夜连个反应都没有就束手就擒。

众人对视一眼，再无疑虑，身形齐晃，一起闪入了顶楼阁间。

秦无夜依然盘膝而坐，一点反应都没有。

几只手指四面八方同时向她点了过去。

就在触及秦无夜身躯的刹那，原本好端端盘膝而坐的秦无夜身上忽然起了涟漪，所有手指全部点在空处，有人用错了力道差点往前栽了过去。定睛再看时，那里哪还有什么秦无夜？只剩一个空蒲团，人影全无。

“糟！此乃胧月之阵，星月宗手了！”靳云厉声道：“快撤！”众人紧急向窗外飞掠，却发现自己飞不出去了。

明明窗外万里夜，什么阻隔都没有，可所有人都像笼中之鸟，怎么扑棱都在樊笼里，一步都踏不出去。

夜间隐约现出一双妖媚的眼瞳，继而慢慢现形，现出秦无夜无限美好的纤影。她的手上也有一面镜子，同样在显现着刚才他们攻击秦无夜的影像。

“以下犯上，图谋圣女，获罪于天，当于万众之下，炮烙而刑。”秦无夜冰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宗门：“参与叛者直属门下，尽数屠戮，犬不留！”靳云厉声道：“秦无夜，你是勾结星月宗，这胧月之阵怎么回事？”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幽幽显现，木然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喜怒哀乐，黑得就像无边的夜。

“你们怎么敢……欺负我妹妹……”夤夜面无表情：“我可以打她，你们不可以。”一群人愣了一下，靳云猛然想起，自家徒弟好像真的和夤夜是亲姐妹……什么玩意啊，打了二十几年的亲姐妹？再说我们合宗认这个吗？

不对……认的，秦无夜正在修改的东西，不就是这个吗？

“你是我师父。”秦无夜闭上眼睛：“我不杀你，赐你醉生梦死，渡此残生。”粉红的桃花瘴顺着窗口涌入，闯入藏经阁的几个男人眼眸呆滞了一下，继而纷纷泛起了望的光，慢慢的尽数转头，朝靳云扑了上去。

“不！不要……”靳云失声惨叫，她是唯一没有中招的，但她身为秦无夜的师父，很清楚什么叫醉生梦死。

中术者会永堕海，没有任何其他思维，只会不断地机械地好，按照这些人的体能，恐怕可以足足持续十几天不歇。

然后弹尽粮绝而死。

如果她能清醒还好，不断采补也就过去了，可她能清醒吗？

秦无夜不会对她出手，自有别人出手。

夤夜眼眸幽幽，漆黑的夜转瞬淹没了小小的楼阁。

靳云瞬间失神，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心底无穷无尽的渴望，迅速占据了所有思维。

“其实我们很像的啊，小孩。”

“我才和你不一样。我引的是她的本心，你施的是你的外力。”

“可你的分明更可怕一点，我是施术，而你的术就是道。”惨叫声从藏经阁底传来，无边无际的秦无夜铁杆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转瞬就把他们带来的弟子淹没其中。

与此同时，喊杀声响彻整个宗门四处每一个角落，凡疑似他们的子弟尽受株连，甚至其中还有倒戈的，拼了命的杀师兄弟，以人头投献，表示自己忠于圣女。

还有无数不知所措的人，呆呆地抬头看着藏经阁顶层，那里已经成了好地狱，看着里面男女的神，仿如野兽一样的愉，完全没有人的神智可言……有股寒意从合弟子心中涌起，这真的是愉么？

难道这就是合宗的最高追求？行到极致，与兽何异？

秦无夜的声音传遍夜空：“本座将改合之道，届时可能会有很多人受不了。本座把话说在前头，觉得自己受不了的，现在就可以另立山门，本宗会予以人道支援，收归附属，便如炎之于星月。如果不离，依然在本宗之内，届时触犯新规……”她顿了一顿，纤手遥指藏经阁：“那就是榜样。”第五百九十章默契这一夜的合宗几如地狱，藏经阁内几人“醉生梦死”，宗门四处血飘杵。秦无夜安静地悬浮在空中，眼里有些残酷的戾气，也有些复杂的叹息。

无论是她还是夤夜叶孤影，尽是魔头出身，对于这副场面当然是没有什么不忍叹息的，甚至还会更加斩草除，残酷的清洗要持续很久，从宗门内部蔓延到天下各处，绝不会手软。

但秦无夜很清楚，合宗还是伤筋动骨，到了最虚弱的时候。

师父和好几位出手的高层，全是合宗的中坚力量，包括合双使剩下的女使在内，这次一股脑儿被她灭了个干净。合宗里还有多少入道者？秦无夜认真想了一想，已经不超过五个人了。这五个人里，或许还有即将离，不愿接受改革者。

顶级宗门里，合宗的入道者忽然就变成最少的一家。

门人弟子也一样，这一场变故直接内部清洗了五分之一还多，不愿接受新教义而离的还会有很多，最后剩下的恐怕也大半心怀忧惧，茫然无措。

这个遍及天下的恐怖魔宗一夜之间七零八落，连全盛时的一半都没有了。

就像十几年前的星月宗一样。

好在她是虚者，比当年的星月宗有底气。

“后悔吗？”夤夜安静地看着四处火光，低声问：“你本来有很大的势力，现在却剩下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