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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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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的是祝辰瑶。

崇安二十三年七月中,持续一个月的天下论武终于落下了帷幕。

薛牧只把这当成一场能用的势,对于论武结果他并不在乎。可天下人不会这么认为,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天下最大的盛事之一,万众瞩目。

就连记者妹子们的报道,逗趣也都渐减少,越来越庄重。因为她们首先也是武者,在她们眼中,这也是一场了不起的武道盛会。在比武之中一步一步击败对手艰难攀登的武者们,也值得她们去尊敬。

在薛牧不曾注意的时候,擂台上确确实实发生着各种各样或热血或智慧的战斗,隐忍坚韧的绝地反杀,意志与勇气的以弱胜强,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调动着人们心中的情与战意。记者妹子们早就从初始觉得有趣的心态变成了专心投入,尽心尽力的为将这场盛事传达世人而记载。

夺得桂冠的是楚天明,他也不是顺风顺水,一路上遇到的敌手也有很多差点让他翻了船的,天天都是伤痕累累的被无咎寺僧侣们医治。在登临绝顶的那一刻,原本觉得不断打架也有些无趣的楚天明,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在这种时候,参加比武有什么好处早就不在人们的考虑之内,荣耀与神才是第一。

薛牧坐在主席台上,看元钟为前十者颁发奖励,台上台下,场内场外,万众呼的场面,让他也有些恍惚。尚武的神是此世的基石,自己就算再不合群,也不得不承认,这很值得尊敬。

在很多层面上,此世的人们比自己那个世界更朴素。至少他没有发现纵比赛结果的黑幕,场外虽然有以此开盘的博彩,只是部分人小打小闹,主人群注重的都是武道本身。

这很不容易,让深受各种赛事黑幕毒害的薛牧,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提升了一大截。同时也知道,自己有意改造世界的念头,没那么容易。

甚至于……真改变了,也不见得好。

“公子,辰瑶要走了。”场中还在举行盛大的仪式,祝辰瑶就悄悄找上薛牧:“辰瑶师门职责已做完,按公子警示,该回师门潜心修行了。”薛牧低叹道:“好好修炼,实力为上。若有临时变故,你可去找星月宗七玄分舵让她们帮忙,也可借当地星罗阵传达给我。”祝辰瑶盈盈看着他,咬着下道:“辰瑶还想伺候公子。”

“你啊,少来这套。”薛牧笑道:“不光是你七玄谷,我总觉得天下暗涌得很,这表面盛景掩盖不了我心中山雨来的征兆。去吧,希望再次相见,你我各自平安。”被薛牧这么说得,祝辰瑶也有了些担忧:“公子也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已经不是初临贵地为了生存而谋划的妖人了。”薛牧看着场面上万众扬的盛况,喃喃自语:“虽然还不算什么棋手,起码我已经有了下棋的资格。”第四卷变局篇第三百零九章心意之薛牧有山雨来的征兆,是由于瘟疫事件主谋未现,加上煞现世引发的不祥,总体算是个自我警示,并不代表一定会有什么变局发生。倒是如今的心意宗,是真正处于黑云城的悲剧里。

就连鹭州人都猜得到这一点,因为《论武实况》合集发布,从头到尾都没有心意宗的份儿,其中论武参赛的心意宗附属门派,由于缺了主心骨,发挥如同梦游,论武百强之中居然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个人属于心意宗,排名还很低。

这在千年来是从来没见过的状况。

窥斑见豹,可以想象此时被千夫所指的心意宗子该是多么难过。当然歌舞升平的鹭州人,穷极想象也不会知道,此时数万里外的沂州究竟是个怎样的场景。……当潘寇之伤得气若游丝被救起疗伤,当夜就遭遇了刺杀。

同门的刺杀。

还好潘寇之久为心意宗主,混得也不差,不是孤家寡人。宗门内还是有一批忠诚于他的自己人,很警醒地把他护了下来。从此心意宗就陷入了长期的内部混战中,分了好几个派系天天撕,动不动出手打得血成河。

同时所有附属宗门也无奈大站队,整个沂州境内隔三岔五就爆发大火并,成了一团。

别人拍手称快的同时,当然也不是看戏玩儿的,多家宗门都派了强势力量进入沂州。包括了界的自然门、西北荒漠的狂沙门、也有朝廷势力,甚至还有不少二三的宗门打算浑水摸鱼。

魔门就更别提了,三宗四道大肆入驻,搞风搞雨,影翼亲自带了大量无痕道英刺客潜伏,其余各宗也都有所行动,其中也包括了星月宗,薛清秋自己没去,但派了多位长老。

还有横行刀君夏文轩这样的虚者亲自进了沂州——他儿子跟薛牧说他在闭关,其实早多久之前他都去沂州了。

这个月鹭州鼎盛论武,一片风雨祥和,沂州则是真正的一片世景象,行走在外随便碰到个谁说不定都是入道强者,动不动都有人横尸街头。

让心意宗的人最气的是,很多人都不是死于被人砍杀,而是和人争斗中,自己的乾坤戒莫名其妙爆炸了……都不知道纵横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种伏笔,简直诡异。

之所以心意宗还顶得住,是因为外来者实在太杂,众人倒也知道一个道理,太强的外会导致心意宗很快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并且也没有人愿意自己成为第一个入局被别家黄雀在后的,个个都在防着别家。

这便是当初薛牧对薛清秋说的,让别人先啃,我们找准机会再说,不要第一个下手。

薛牧看得出的,别家自然也不是傻子,没有人去直接攻击心意宗。有些在背后支持心意宗的各个派系争斗,有些唯恐天下不的到处杀人放火,有些则是默默潜伏等时机,一个月下来,数千里沂州几成荒土。

继续下去,心意宗不用人打,就能直接毁于一旦。

在一片内外飘摇之中,被自己人护着没死的潘寇之醒了。

顶级强者的可怕就在于,只要他能动了,就有足够的积威和实力收拢局面,哪怕他伤得实力大降,也是一个可怕的主心骨。

“呛!”潘寇之的长剑抹过一名心意宗长老的脖子,在鲜血溅之中,潘寇之弯着,剧烈地咳嗽。

“砰!”长老的尸体倒地,潘寇之的咳嗽也慢慢止歇,伸手看了一眼咳出来的淤血,轻声道:“还打,还争,争得一片白地,拱手送与不知哪头饿狼享用?”鸦雀无声。

“鹭州之事,非本座一意孤行,而是众人商议的结果,成败能赖本座一人?若你们不是如此自利,早早团结一致,为本座疗伤,此时本座也不至于燃烧寿元以镇伤体,连个初入虚的实力都留不住,还活不过三年。”潘寇之又咳了起来,良久才息道:“如今外敌无数,若是薛清秋夏文轩等人强攻而入,本座也无力抵挡,你们意了?”有人嗫嚅道:“他们各自牵制,也不敢自己强攻,怕黄雀在后。何况攻下了也守不了。”

“是啊,看着还能苟存是不是?可他们肆境内,局如何收拾?”潘寇之脸上涨起红,大怒道:“你去收拾?还是你?你?”人人都垂下了脑袋。

潘寇之环顾一圈,淡淡道:“如今境内四处战火,缺粮少食,听闻早前外购的粮食半是沙子,你们怎么处理?”还是一片沉默。

“放弃吧。”潘寇之淡淡道:“整个沂州与我们无关,谁去,趁着他们不敢强攻,关了山门顾好自己。所有入道者,全部去镇世鼎边参悟;所有积累的丹药,平均分发,能突破一个是一个,谁虚了,宗主就是谁。”

“那……你呢?”

“我?”潘寇之嘲讽地看了一圈:“你们全去闭关了,我若再不在,那也不用薛清秋了,随便来个影翼都能烧了这座山。都去吧,起码本座还能坐镇三年。”生死存亡的危局里,一代强者终究是显出了应有的气度与担当。心意宗上下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靠的却是潘寇之燃烧寿元最后的三年。

但潘寇之心中清楚,很有可能,撑不了三年。一旦如今各自提防的外力,也被人牵头达成某种分赃默契的话,那就是心意宗灭亡之时。

看着众人各自去闭关,潘寇之静立良久,忽然招来了一个亲信:“你持我信物,去一趟问剑宗,去见蔺无涯。”

“宗主,这是……”

“本宗周天剑图,蔺无涯会问一问的,尤其这里面有周天星辰之意,正是他所需。”潘寇之缓缓道:“他也就差这么一点点……”

“助蔺无涯合道?”

“是让这浑水更一些。起码能让薛家那两位……再也不会有谋算我们的闲工夫。”

“这是饮鸩止渴啊宗主,一旦蔺无涯合道,镇一世,我们也得仰其鼻息。”

“你不懂……本座心中,真正能颠覆心意宗的人,不是蔺无涯。”第三百一十章月下独酌薛牧身在鹭州,也不断通过星罗阵接受消息,把握沂州的状况。

“潘寇之醒了,拖着伤躯眨眼之间平息内,倒也是一代人杰。”薛清秋叹气道:“之前心意宗都那德了,为何始终不让我强行夺鼎而去?如今更难办了。”

“我知道各宗都有秘法控鼎,有强烈威能,强夺不可取。所以当初潘寇之才要搞得无咎寺大,借助战偶夺鼎。”

“可我扛得住啊。”

“关键时,夏文轩影翼这些人在后面给你来一下呢?何况还有正道在侧。这时候谁先夺鼎,谁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为心意宗挡了。”薛牧叹道:“再说了,我们基础不牢,正在壮大发展的关键期。即使你能强行拿走了鼎,接下去群狼环伺,可不见得是好事。”

“好啦,我知你想要稳健,毕竟我们如今不该是处于风口尖的处境。”薛清秋笑道:“现在潘寇之醒了,是不是你等待的转折?”

“是,若是心意宗内平息,其他各方也会开始考虑合作了,不会让心意宗过这口气。我估计这一两天就会有人牵头,很有可能是姬青原的人……说不定是李公公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