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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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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等陈玄鹤再有动作,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闸刀拉动的声响,难道刽子手又把闸刀升起来了?陈玄鹤原本还打算起身,马上又改变了主意,一下回了张雅妍身上。陈玄鹤曾经听师父鬼帅说过: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规矩。刽子手杀人只能出两刀,补刀之后人还不死,那就是坏了手艺,必须换下一个刽子手上斩台。

断头台杀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说法,陈玄鹤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张雅妍争取时间。断头台两次杀不死人,中途换刽子手更好,如果不换,陈玄鹤至少也能让闸刀再起来几回。陈玄鹤回头之间,果然看见墙上的闸刀再次升起,两道鬼影同时抓住张雅妍影子的脚腕,把他往后拖了过去。

陈玄鹤只觉得张雅妍像是一条刚出水的鱼,在自己身下倏然滑了出去,陈玄鹤想拉都拉不回来。张雅妍从陈玄鹤身子底下滑出去之后,蓦然站了起来,直地立着,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居然是换了绞刑!陈玄鹤眼睛的余光扫见张雅妍的影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绞索,把她往空中悬了起来。

不好!陈玄鹤想都没想地下身上的道袍,反手套在了张雅妍身上。张雅妍身躯一松,落回地面时,陈玄鹤伸出两指点住了张雅妍的道,自己跟着身而退。

现在在场的几个人里,张雅妍之所以能在身影被制的情况下背过手去,是因为她出身咒门绝颜宗,对方不一定能立刻制服她。她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破咒,不可能帮上陈玄鹤什么。

陈玄鹤还能行动,完全是因为身上穿着的道袍制了咒术。陈玄鹤把道袍穿在张雅妍身上,他可以恢复行动,自己却要完全暴在对方的咒术之下。陈玄鹤伸手点住张雅妍的道,怕的就是她再把道袍换回来。他们两个互换道袍的度再快,也快不过墙上的鬼影,说不定哪下稍稍迟疑,他们当中就可能有一个人要人头落地。

至于,陈玄鹤为什么会在点住她道之后身暴退,陈玄鹤只能说那是一种本能。狼道士应该是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凶宅,才会全力后撤。

而张雅妍自然觉到了狼道士的用意,不由得心头一暖。

陈玄鹤的身法并不算慢,可他刚刚退到大门旁边,还没等伸手拉门,双肩就忽然传来一股巨力。陈玄鹤侧头看时,却见自己的肩膀上多出了五道手指形的印迹,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掌,在那一瞬间抓住了自己的肩头,把他生生按在了原地。

没等陈玄鹤蓄力反扑,他的两条腿也同时被抓着抬上了半空。仅仅几秒钟之间,陈玄鹤的四肢就在空中抻成了一个“大”字,一丝一毫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忽然,陈玄鹤的衣服上传出一声棉布撕裂的声响,紧接着,被撕碎的衣服就一片片的飞上了半空。不到片刻,陈玄鹤的上身就被整个亮了出来。陈玄鹤并没有立刻反击,他想要知道对方究竟玩什么花样。只是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就在空中转了半圈,面向墙壁停了下来。

陈玄鹤在墙上的影子已经被挂在了一个“木”字型的架子上,四肢被鬼影完全固定。一道鬼影忽然抖出一张渔网,往他身上罩了过来。

“原来是凌迟啊……”狼道士在心里暗暗冷笑道。

古代刑罚,最为残酷的几样当中,肯定少不了凌迟。在执行凌迟之前,刽子手都会把一张渔网罩在犯人的身上用力收紧,犯人的皮会从渔网的空格中突出来。刽子手用刀把人一片片剐掉,直到死囚变成一具血淋淋的骨架为止。

陈玄鹤刚觉得身上冒出一阵凉意,前和手臂上就传来一阵被细线勒住的剧痛。他回头看时,自己的手臂上已经突了一个个菱形的皮。随着渔网渐渐收紧,陈玄鹤手臂上的皮已经变得像是一个个快要煮的馄饨,外皮上变得半灰半白,四边却渗出了血迹。

陈玄鹤很快就听见有人一面抖着串钥匙,一面往陈玄鹤身边走了过来。

小刀!

陈玄鹤听师父鬼帅说过,凌迟不像杀头,只要一把鬼头刀就够了。为了能把人身上的刮个干净,刽子手最少得拿九把刀,最多的说不定得拿上三十六把。剐人的刀都不长,刽子手为了拿着方便,有时候会用铜环把刀给穿成一串,不用的时候挂在胳膊上,用的时候再拿下来。

对方好像是在故意吓陈玄鹤,每走一步都要摇几下刀,哗楞哗楞的清脆声音一直在陈玄鹤耳朵边上响个不停,一股子不知道从哪儿传来血腥味也跟着钻进了陈玄鹤的鼻孔。就好像有一个常年杀猪的人,穿着一身不知道被血给浸了多久的褂子,忽然站到了陈玄鹤身后。

陈玄鹤明明觉到一把小刀在自己身上来回比划,却偏偏看不见对方在什么地方,又打算在哪儿下刀。他正想转头看看,忽然看见墙上的鬼影动了一下。有一个鬼影左手抓着一衣针似的长钉,右手拿着一把锤子往陈玄鹤身边走了过来。

“要钉我的头皮么?”陈玄鹤淡淡的想道。

凌迟的时候,不能让犯人看见自己的被人一点点剐掉,那样的话,说不定人还没被剐完,就先吓死了。行刑的第一步就是把人的脑袋固定在架子上。除了少数蛮夷入侵中原的朝代,古代时的人都要留长发,所以行刑之前把死囚的头发绕着架子上几圈就行。要是遇上谢顶的人,刽子手通常会拿一长钉挑开死囚的头皮,把钉子贴着他的头骨给钉进木头里,一样可以让人转不了头。

片刻之后,陈玄鹤忽然到头顶一凉,对方已经把钉子贴在自己的头皮上了。

有人在陈玄鹤身边幽幽说道:“别怕!剐人不是全剐,最多割上百八十刀就行了。干我们这行的,想让人死,人活不了;想让人活,也有的是办法。我们轻点割,你也着点儿,只要刀数够了,监斩官就能把你放了。你要是不住,死了可千万别怪我!”陈玄鹤冷笑不止,这套把戏还真源远长,刽子手剐人之前,都会悄悄说上这么一遍,权当是神麻醉。人在绝境中只要有一点儿希望,就能下去。刽子手一再给死囚希望,就是不让他在没剐够刀数之前死了,等到死囚能转头看见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已经被剐得差不多了。那时候,他知道自己被骗也晚了!

而那个声音继续悄悄说道:“我先把你脑袋固定好,你也别睁眼睛看,我悄悄告诉你刀数,你也数着啊,保证死不了!你放心……”他话一说完,陈玄鹤就觉得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对方把他的头皮挑开了!仅仅一息之后,陈玄鹤就觉得头顶的刺疼增加了几倍。一长钉挑开了陈玄鹤的头皮,紧擦着头骨一点点往后刺入,温热的鲜血顺着陈玄鹤的眉心分作两行落下来,挂在他的眼皮上不断滴落……

陈玄鹤为了抓住背后的凶手,故意放开护体罡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疼痛了。好在他之前在鬼帅身边修炼时,没少练硬功,倒也承受得住!

张雅妍虽然看不见陈玄鹤这边的情景,却能从墙上的虚影中看到后者的头上被钉了钉子。

她顿时厉声怒吼道:“畜生!住手!给我住手!”鬼影充耳不闻,张雅妍顿时发出一声狂啸:“只要我张雅妍不死,必定拘你们的魂魄,用夜焚烧,此誓天地可鉴!”下一刻山外忽然风雷狂做,电闪雷鸣,九霄之上劈落的雷光在凶宅窗外乍明乍暗,高达两层的凶宅竟在雷声当中微微震颤,积落在房梁上的灰尘在雷声震动之中簌簌而下。

“血誓!居然是血誓!”房间里忽然有人尖叫道:“杀了她!先杀那个叫张雅妍的,不能让她的血誓应验!”墙上的鬼影忽然调过头,向张雅妍蜂拥而去。片刻之后,张雅妍身上就冒出了十几道刀痕,就像有人刀砍向张雅妍的身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同时出现在道袍上,却没能撼动张雅妍半分。

“绞杀!绞死她!”那人声嘶力竭地喊过之后,张雅妍的脖子后面立刻传来一声牛筋扭动的巨响。

古代的绞刑,不一定非要把人吊死,也可以把一张长弓套在人脖子上,用弓弦勒住咽喉,刽子手奋力扭动弓背,收紧弓弦达到绞杀死囚的目的。这种绞刑,不但死者痛苦不堪,而且会拧断死者的颈骨,尸体的脑袋会一直垂在膀子上,再也抬不起来。

陈玄鹤听见弓弦响动,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道袍的领子不算太高,能不能挡住影咒?陈玄鹤使劲转动着脖子,扭头往张雅妍身上看了过去。她的脖子后面已经出现了叉形状的勒痕,人也跟着没了动静。美少女护士的咽喉肯定是被勒住了,想喊也喊不出来。

“张雅妍,运气护住咽喉……”陈玄鹤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刚才点住了张雅妍的道,对方没法儿运气护体,咽喉肯定会被绞断……

忽然,张雅妍背后猛地传出嘎嘣一声脆响,紧跟着又是两声像鞭梢动空气的声音隔空传来――弓弦断了!

陈玄鹤刚松了口气,张雅妍就缓缓抬起头来:“还有什么本事,一块儿来吧!”

“给我……给我……”那人连着磕巴了两下之后才厉声喊道:“给我活剐了那小子,让他死!”他的声音刚落不久,陈玄鹤就觉得胳膊上传来一股凉意,紧接着一块菱形的皮就在陈玄鹤的视线中翻了起来。被割开的皮慢慢地卷了起来,像卷一样贴在他的胳膊上。成行的鲜血顺着陈玄鹤的手臂不住滴落时,钻心巨疼也开始接连不断地冲击陈玄鹤的神。

“住手!给我住手!”张雅妍厉声怒吼道:“有什么本事,冲着我来!”那人冷笑道:“只要你撤掉血誓,我就放了他。”陈玄鹤也跟着怒吼道:“不能撤!决不能撤掉血誓!”天道血誓,鬼神共监,可以誓却不能无故撤销,除非能找到让鬼神信服的理由,否则就是戏耍鬼神。轻易撤誓,就算不死,也会受到鬼神严惩。

那人哈哈笑道:“就算你不说,张雅妍也不见得会撤销誓言,她怕受到鬼神的严惩!你正好给了她一个借口,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让你死了!”

“放!”张雅妍立刻暴怒道。

“别上当!”陈玄鹤差点儿被张雅妍气死:“稳住心神,人家挑拨两句你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