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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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除了林牧、白云、白木之外,其实还有不少男丁在守着北口,这冬天既不能干农活,又不能到别的地方讨生活,本来只有村中小户的老人们看守村口,结果无所事事的少年都跑过来干这看守的活,连林牧这种村中大户兼兵头也带后辈来了,林牧跟东村的林兵头同是大户和老兵,有着几个子和十数儿女,但为人却较为亲切,旁人都是牧叔牧子的喊,没有用上尊称。
白代和林眉都是村北口乃至整条白林北村都有名的貌美少女,她们来了之后,那些有老有少、正无聊着的看守男丁们都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们,老人们在一旁调笑着几个少年少女的情事,少年们则是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两对人在打情骂俏。
林牧还在自顾自吃着粥水想着家事,突然听到白代跟白木好像在嚷着些甚么。
白代看到一大群人正从北边往村子走来,便对眼前的白木说:“阿木,有很多人在往这边来了”
“对哦,可那些是甚么人?牧叔快看!”白木看见一大群人朝村子里来,也是诧异,就算是夏时分,也只有猎人和途径的武士会从白林北村的北口进出往返,或是少数人会到河那边抓鱼,可现在正值寒冬,连老猎人和老钓翁们也不敢冒着这暴风雪出行,怎么有人会过来?林牧几乎是从木椅上弹起来的,他在冬天开始至今都没见过有人从村北口走出去,要是从镇上或是其他村子来,也该由南口和西口那边过来,也就是说来人不可能是村民,甚至都不可能是白林乡镇的任何镇民,参军两次、从军数年的他那军人兵卒本能让他马上抖擞神往村子外看去,一看却让他吓了一惊。
林牧见到的是一大群穿戴兵甲的正规步卒和更多的乡卒民兵,中间还夹杂着数十个穿着不同装束的领头人物,林牧对这阵势和他们的甲胄款式可是清楚得很:这是一大群安苏伯国来的士兵。
“老牧,这……这该不会是……”除了林牧之外,几个老一辈或是同辈的退役老兵,都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他们虽然打过几年仗,但像十七年前和十年前那两次举两个伯国全领之力的大规模战事也稍停了十年之久,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些小冲突,但都是石乌伯国靠西的村镇附近发生的,十年来大大小小的战事也是征召兵员到别的地方打,因为这白林北村的位置,本没有被侵略过,连那群老兵都在犹豫,以为自己看错了。
“敌袭!敌袭!——”林牧没有应答他们,马上便高唿惊警示村里众人,又拉过白木和白云说道:“快!带着小代跟小眉,可以的话也带上其他女眷,立刻离开村子……”没等林牧说完,白木便打断道:“牧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废话!带上女人和小孩!跑到东村那边去!立刻!”林牧那嗓子提到像是擂鼓一样,几个少年少女哪见过林牧发如此大火,连忙按着他说的话做。
林牧一发现敌兵,便本能地警示敌袭、本能地让青年和妇孺逃跑、本能地让他们别往镇上的方向走,在他想来,这群敌军攻过来,肯定是来抢粮抢人的,看他们那阵势,战胜是不可能的了,过来的目测有上千人之多,按他的经验,这肯定只是先锋军,后面来的怕是不只数千兵员,而行军方向多半也是从沿着辽东边界的丘陵和树林绕过来的,真攻陷村子之后,多半要朝白林镇进发,要想活命,必须要朝另一边逃。
“阿牧,你也带着年轻人走吧,我们在这边阻挡他们就好”白木等少年们离开之后,其中一个老人说道。
“这怎么可以?一直以来领着北口村卒上阵的都是我,这是候安苏的杂种们打来了,我怎么可以先跑掉?”林牧虽然已经四十岁,但那一腔热血尤在,这时候他想的,是带着这些以前被征召从军时随他一起的老队伍们多拉几个安苏人垫背,更何况他还是那些小子们的长辈和村子里的兵头,怎能接受自己临阵逃。
“兵头!这看上去有上千人,你我都知道必死无疑!要是没人带着那群小子,他们连树林都出不去,一直以来都是你领头的,这次,自然也要你带着那些年轻人和妇孺活命,我们都老了,你好歹镇上名册里有名的军长,到县城里去还能捞个城卫当,咱们没了这田地,去哪都活不下去呢。”那老人又反驳道。
这时,另一个跟林牧差不多年纪的老兵又说:“好啦佰长!快点领我们的家族儿郎逃命去,没时间了!”进入战时状态的那老兵已经用上十几年前跟林牧一起参军时的称唿了,林牧就是当时一卒民兵的队长。
“那……指挥村人的重任就给什长了”林牧也知道时间紧迫,要组织人员离村分秒必争,緃然想要留下,也必须得尽自己的责任,只得调头到自家家宅那边,林牧心里面很清楚,杀敌才不是要事,最重要的是保全村中的青壮妇孺,他们才是北村的未来,其他人反而不是最重要。
“好了!小子们,都拿起刀具武器,顶住栏栅门别让安苏的狗杂种进村,猎户跟弓兵们站上台阶,待安苏杂种到了八十步程内齐!”老什长发号着施令,一旁的数十老兵则指挥着从村北口附近前来的村民们。
——半柱香时间后,林牧家宅之中——“快!把钱、首饰和米粮带上,别的东西都不要了!”林牧回到自己住的里,便赶回家中让儿收拾家当随自己离开,指挥着几个子、八个儿女、三个儿媳和家仆农奴们收拾家当,自己也没停下手,把重要而轻便的财物、粮食用行囊包裹着,便领着儿们快步走到门口。
林牧因为当兵头时人缘比人好多了,门路和分下来的钱也比别人多,退伍回乡前拿了点小钱出来,在人市买了几个有点残缺的奴隶作农奴,林牧本来就是村中大户,参军活下来后又有了多年积蓄的余钱,回到白林北村时买了不少田地,便让这些奴婢去干些农活。
后来又有一些在北村过不下活的人家,卖了孩子为奴婢,甚至有几个相貌较差的丧夫寡妇,因为家中没男丁,娘家又养不起,便带着孩子来了当农奴,结果这区区农村中的大户也有十数奴仆,像是白云和白木两家大户家里也有数个家仆和农奴。
“爹,我们要是跑了,这村子里的其他人会怎样?”询问的少年是林牧的小儿子,林眉的弟弟,叫作林岩,年方十二,样貌清秀,身体颇为硬朗,十二岁的他站在高壮的林牧面前也只矮上半个头。
“对方来的不下千人,村子是肯定守不住了,现在要做的是保命,死守着这里可没意义,为父还答应了北口乡亲,要让他们的儿也活下去,能让北口的村人们全部撤走已经是极限了”林牧对自己这小儿子还是颇有耐,徐徐解释道,又对其他几个儿子说:“你们几个,带着娘亲和姐妹们到南口去,爹还要去疏散村民”
“牧郎,现在动员的人只有北口的乡亲,那村子其他村口和里的人怎么办?”林牧的一个子又问道,这妇人是林牧的第二个子,四十来岁,模样长得很一般,身材也有点显胖,也就因为生过两个孩子,脯和翘较为突出,她也是林岩和另一个儿子的生母。
她本来是村东口一佃户的女儿,夫家跟娘家都住在同一条村子,往来也只需走大概一刻钟多一点,嫁过来之后也常跟娘家联系,这时见丈夫要带人逃命,便想起娘家人来。
“没那么多时间去各里逐一喊人了,方才已经警示过了,要走要留那是他们的事”林牧没好气道,距离那群安苏兵到达村子,目测也就一刻多钟的路程,住在村北口的他们要走到南口往白林大道逃去其他地方,也要至少两刻钟,这还没算拿着行囊走得更慢了,林牧本没有时间去管其他口里的人了。
“可是爹爹……”少年闻言,想起了自己心慕的一个女孩,那女孩一样是住在村东口,因为娘亲的娘家在村东口,他也时常跟着去,那家女孩是一小户,父兄在战争中丧命了,剩下那女孩几个兄弟姐妹和娘亲,少年时常拿米粮和钱接济她家,林牧对此事也是知道的,那时候林牧想着儿子早晚要娶,那女孩比林岩年长几岁,相貌长的不差,娇滴滴的一个可人儿,于是林牧便一直默许此事。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的小情人在东口,可我们没时间了,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林牧很决绝地打断了林岩的话语,他说完后便不再理会众人,跑去唿唤着村民们一起收拾家当逃命去。
被父亲拉着回来的林眉这时也不敢自个儿跑,也着了去找白云的心思,跟着娘亲、姨娘,和兄弟姐妹们离开。
林牧离开后没多久,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林牧一家子便从北口走到了村中央,林眉往后方看去,想要看看白云是否也上路逃难了,梦中情人没见到,却刚好察觉到自己那最小的异母弟在众人没留意的时候离开队伍自己跑出去了。
林岩方才一路上想了很久,还是放不下那少女,便决定跑去东口,想要赶到村子被占据之前带她们离开,他本来便站在众人的最后方,前面是自己的几个兄长领着家人们直直地朝南口走去,他发现姨娘和兄姊们都没看向自己,便趁娘亲跟亲姐说话的空档,偷偷跑离了众人,跑出去没两步,本来都在向前看的林眉刚好看了过来,林岩暗道不好,但出乎意料地林眉并没有作声,只是竖了手指在嘴示意他噤声,好让他能走开。
——回到村北口处,栏栅台阶上的百来村民正在放箭,对面那群正在近的敌兵则举着铁盾抵御着,村民们的反抗并没有阻碍到他们的步伐,甚至被对方的弓兵反击时伤亡了不少人。
半刻钟过去,安苏军已经到了村子的围墙下百步之内,那让林牧离开的老翁向那老什长问道:“北口的人都逃离了吗?”
“看样子疏散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其他村口的乡亲们怎样了”那老什长看了看身后的民居和畜栏,便回答道。
“南口那边应该不用担心,小牧离开一定会经过南口,那些村人自然会跟着离开”老翁如此说道,然而,他并不知道,也许是安逸太久,东西两口的村民在听到林牧等人高唿警示时,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逃跑,而是不以为然,毕竟,在他们想来,要被袭击,也该是较接近两伯国界的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