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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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紫恩拿起⽑巾,快步走向更衣室。
“紫恩。”李奥又叫住她“你要有跳吉赛儿的心理准备,这角⾊八成是属于你了。”此刻,她一心都在可怜的露芭娃⾝上,本还没想到这一点。将快乐建筑在别人的悲剧上是不对的,但机会就这样从天而降,当紫恩走进更衣室时,人有一种轻飘飘的觉,彷佛在做,一切多可思议啊!
医院里的露芭娃刚动完手术,头上着纱布,手上裹着石膏、绷带,脚还吊得⾼⾼的,她的同居男友随侍在一旁,正在给她说笑话。
“对不起哟!在公演前出这种事,了整个舞团的作业。”露芭娃一见他们就说。
“我们才难过例!舞者的手脚总是比常人脆弱,也更需要保护。”蒙妮卡握住她没受伤的手说:“好在这不是永久的伤害,复建以后,你又可以回到舞台了。”
“昨晚她觉得有点累,我就曾警告她别开车,可她任惯的。”露芭娃同居的男友说。
“谁晓得大半夜了还有人在溜狗,而且一溜就是六条,真是个疯女人!”露芭娃噘着嘴说。
大伙纷纷给她安,并提供她一些医疗和法律建议,整个病房闹烘烘的,直到护士来说探病时间已过才结束。
在临走前,露芭娃叫住紫恩说:“一切就看你的了。”面对这种场景,⾼兴或伤心都不对,紫恩只能诚恳地说:“我想,大家仍宁愿你是吉赛儿。”
“你是够资格的!我祝福你能跳出不一样风格的吉赛儿。”露芭娃的笑容有些苦涩。
不一样的风格?紫恩走出医院后,一路静静地寻思着。吉赛儿这个角⾊她梦想已久,可以说在立志舞蹈后,就是她的最。但今天一到手,一股惶恐的觉也同时飘然上心头,她真能诠释出吉赛儿的与死吗?若她跳得不如露芭娃,不是就等于毁了这出戏的灵魂,及舞团数十人几个月来的心血吗?
露芭娃虽傲气十足,却也是热情无比的人,她生气起来不理人,⾼兴起来却不分男女地又抱又亲,⾝体是她的流方式,百无噤忌。而她更厉害的是,男朋友像换衣裳般快,并且每个都对她俯首称臣。
比较之下,紫恩就像一池安静的湖水,东方的教养方式,即使是活泼伶俐的孩子,也有一把标尺在,再加上她的芭蕾承师大都偏向古典雅丽,一碰到叛逆的蒙妮卡和离经叛道的李奥,就有一种缚手缚脚的觉。
要如何才能放开自己呢?
急躁的心,让她又回到已空无一人的剧院,换上舞衣、舞鞋,她就迫不及待站在镜子前,从暖⾝、第一、第二到第五势姿,仔细都做一遍,看手脚能有什么不同。
死亡之舞本⾝就是很深奥的,生的灵魂要一寸寸跳掉,如蝉剥去羽翼,在世间只留下似有若无的缥缈;接着是另一段幽灵之舞,薄寒的白影,却装着极沉重的与恨。
两只手、两只脚,如何能跳出生如死,死又如生那种诡异的恨情仇呢?
紫恩一次比一次更舒展自己,全场奔腾着,想象李奥和保罗用強壮的快臂,奋力承接着她。也许舒展不对,要更进一步到自的程度,稍稍失去理智及意识的,像维恺将她贴向水槽的那一刻,要焚烧、要惊心动魄…紫恩的脸庞一会儿甜美,一会儿又似受尽磨折,在这无人的夜,她汗流涔涔,不知自己已跳了多少个时辰。
突然,一股剧痛由右膝传来,透达心扉,她“砰!”地一声跌坐在地上,嘴不噤惨哀出呻昑,整个人卷缩成一团。
哦!是她求好心切,练得太多,超过体力能耐了…是她的错,但拜托不要是现在,公演还没结束,她的吉赛儿才刚开始呢!
在痛与不痛的中间,紫恩用滑的手,一步步在地板上匍匐前进,时间长如一世纪。她好怕,好怕从此再也不能走,尽管她已预知手术,也明白其中的风险,但还一直没有空间去想象最坏的情况,因为她有太多的事未完成。
这就是双脚伤残的觉吗?但她还有痛,还有梦呀!
终于,她来更衣室,拿出背包里的止痛葯,连水也没喝,就咬着呑下,再深一口气,忍住那阵阵袭来的疼痛。
模糊中,有铃声响起,她忽地想起机手,勉強拿过来,虽然慢了一些,但对方也很坚持,没有切断。
“喂”””她按住膝盖回答。
“紫恩,你在哪里?现在都十一点了,你没回家,机手也打不通,我心急得都跑到地铁去,甚至在想你会不会被人堆到轨道上,人躺在医院里…”维恺一口气说完“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杜弗…练习室里。”她忍着痛回答。
“你疯了?这么晚了还在练舞?”他停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的声音有异“你还好吧?”
“还…好。”紫恩不愿增加他的焦虑说:“呃!你可以来接我吗?”
“我当然会去接你,这时候在曼哈顿搭地铁,是准备要下地狱的人做的。我十分钟后到!”说完,他就急忙收起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