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辽东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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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有多重要？这位辽事糜烂以来算是第三位辽东经略的袁应泰十分清楚。

失去辽，大明朝辽东都司等于只剩下一条腿，在广宁一带悬吊着，等着随时被野兽一口呑掉，这不是努尔哈赤，便是那班摇摇摆摆的蒙古人。当然，蒙古人多半只是聚集起一群牧民，在关口上等着领赏，只要给银子，大多时候还是对土地没什么嗜好。但努尔哈赤不同，不仅要银子，还要土地，人口。

这仅是对大明朝而言，且不过是偏于一隅之地而已。而对于袁应泰自己，辽的重要却是与命直接关联。

前任辽东经略杨镐，是损兵折将，丢尽大明脸面，下狱。熊廷弼，是坐视大明朝失地不予收复，且徒劳财力、物力，回乡。

袁应泰呢？不仅接连被努尔哈赤击败，且这几个月要的银子更多，调集的人马也不必熊廷弼少，这说起来，除了有一封锐意进取的奏书外，可没见什么比别人不同。并且，抚顺之战还未开始，就丢了沈，辽。也难怪袁应泰要与辽同生死，若是活下来，回到朝廷，随便什么样的罪名，都可以置其于死地。还不如当即死之，博得一份捐躯的说法，那样，脸面，家人，都得以保全。以目前他这个职位，这是最好的结果。而此时面前这位年轻的武将，不仅将袁应泰从辽城里救出，且还带给他一份大大的希望，岂不能令其产生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之意？不过当苏翎再问时，袁应泰竟然陷入思而恍然不觉。

苏翎不得不再次提⾼声音，叫道:“袁大人…袁大人？”

“嗯？”袁应泰恍然回过神来。

“你说的…？”

“回辽。”苏翎淡淡地说道。

“哦，当然。”袁应泰说道。

紧接着，袁应泰又向前微微欠⾝，问道:“可有几成胜算？”苏翎盯着袁应泰，说道:“那要看袁大人如何打算？”袁应泰眼皮一跳。忙问:“我地打算？”

“对。”苏翎侧了侧⾝子。正对着袁应泰。接着说道:“袁大人。这兵事…”苏翎有意拖长了声音。

“我知。这朝廷上地事。你知。不知袁大人以为如何？”这当然是明指袁应泰不知兵。袁应泰当即在苍白地脸上浮起一些微烫地红云。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叹了口气。

这与苏翎率部攻占建奴老巢。火烧赫图阿拉。并一路杀到界凡相比。苏翎地这般说法还是相当留有颜面地。

“对。将军所言极是。”见苏翎一直望着自己。袁应泰不得不说话。

苏翎要的便是这般強弱之势地换位，这不论袁应泰能起多大作用。若是其摆出一副辽东经略的面孔，可什么都不好说了。

“袁大人，”苏翎望着对方。说道“如今这般局面，兵事上，我来收拾。袁大人你，只管上书朝廷，要粮，要饷，要铠甲‮械器‬，要火葯火炮。”这些自然是袁应泰一贯做的。不算难事。

“不要兵么？”袁应泰问了句。

苏翎微微笑了笑，说道:“袁大人还对西兵的底细不了解么？”袁应泰又是无言。这沈、辽一战，自西而调集来的人马，除了浑河一战的川兵外，还有几处可看地？

“这兵还是要的，但是…”

“你说。”袁应泰追问道。

“得全由我来调度。”苏翎说的十分清晰。

“这…”袁应泰迟疑着。

大明朝还从未有过一个参将便能执掌整个辽东兵马调动的权利的。

“怎么？”苏翎面⾊一沉，说道:“袁大人，是辽重要，还是大人手里这点兵权重要？”袁应泰如今等于是死人。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重新收拾辽东的烂摊子，都在眼前这位武官⾝上。好。就依你！”袁应泰不论怎么想，眼下答应苏翎，是没半点问题。

这话音一落，处于仕途边缘的袁应泰，与出⾝草莽的苏翎算是达成君子协定，至于如何去做，在双方各自掌管地范围內，都属于专业质。彼此互不干涉。

“那这辽…”袁应泰又再次提起。若是辽不再自己手里。袁应泰便理应定罪下狱，这番话岂不是白说。

“袁大人放心。明曰便该有消息。”苏翎似乎有成竹。

“可是…”袁应泰依旧不放心。

苏翎斜眼看了看袁应泰，看样子不说个明白，这位袁大人自不肯做接下来的事情。便说道:“袁大人，你看这次建奴大军，有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