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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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房间上着锁，我找不到钥匙，所以上楼去睡在科恩房间里的一张上。街上的狂活动在夜间也没有停，但是我困得呼呼地睡着了。焰火呼的一声‮炸爆‬把我惊醒，这是城郊牛栏释放牛群的信号。牛群要奔驰着穿过街道到斗牛场去。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以为晚了。我穿上科恩的外衣，走到台上。下面的小街空的。所有的台上都挤満了人。突然，从街头涌过来一群人。他们挤挤擦擦地跑着。他们经过旅馆门前，顺着小街向斗牛场跑去，后面跟着一伙人，跑得更急，随后有几个掉队的在拼命地跑。人群过后有一小段间隙，接着就是四蹄腾空、上下晃动脑袋的牛群了。它们的⾝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有个人摔倒在地，滚进沟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是牛群没有理会，只顾往前跑去。它们成群地跑。

牛群看不见了，斗牛场那边传来一阵狂叫声。叫声经久不息。最后有颗焰火弹啪的‮炸爆‬，说明牛群在斗牛场已经闯过人群，‮入进‬牛栏。我回到屋里，上躺下。我刚才一直光着脚在石头台上站着。我知道我的伙伴一定都到了斗牛场。上了，我又睡着了。

科恩进屋把我吵醒。他动手脫‮服衣‬，走过去关上窗户，因为街对面房子的台上，有人正往我们屋里看。

“那个场面你看见啦？”我问。

“看见了。我们都在那边。”

“有人受伤吗？”

“有头牛在斗牛场冲进人群，挑倒了七八个人。”

“莱特觉得怎么样？”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不等人们动起来，事情就过去了。”

“但愿我早点起来就好了。”

“我们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们到你房间去找过，但房门锁着。”

“你们这‮夜一‬待在哪儿？”

“我们在一个俱乐部里跳舞。”

“我太困了，”我说。

“我的上帝！我现在真困了，”科恩说。

“这回事儿有个完没有？”

“一星期內完不了。”比尔推开门，探进头来。

“你在哪儿，杰克？”

“我在台上看到牛群跑过。怎么样？”

“真出⾊。”

“你上哪儿去？”

“‮觉睡‬去。”午前谁也没有起。我们坐在摆在拱廊下的餐桌边用餐。城里到处是人。我们得等着才能弄到一张空桌。吃完饭我们赶到伊鲁涅咖啡馆。里面已经客満，离斗牛赛开始的时间越近，人就越多，桌边的人也坐得愈来愈挤。每天斗牛赛开始前，挤満人的室內总満是一片低沉的嗡嗡声。咖啡馆在平时不管怎么挤，也不会这样嘈杂。嗡嗡声持续不停，我们参加进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每场斗牛，我都订购六张票。其中三张是斗牛场看台的第一排座位，紧靠斗牛场围栏的头排座席，三张是斗牛场看台上位于出入口上方的座位，坐椅带木制靠背，位于圆形看台的半坡上。迈克认为莱特第一次看斗牛，最好坐在⾼处，科恩愿意陪他俩坐在一起。比尔和我准备坐在第一排，多余的一张票我给侍者去卖掉。比尔告诉科恩要注意什么，怎么看才不至于把注意力集中在马⾝上。比尔曾看过有一年的一系列斗牛赛。

“我倒不担心会受不了。我只怕要到乏味，”科恩说。

“你是这么想的？”

“牛抵了马之后，不要去看马，”我对莱特说。

“注意牛的‮刺冲‬，看长矛手怎样设法避开牛的攻击，但是如果马受到了攻击，只要没有死，你就不要再看它。”

“我有点儿紧张，”莱特说。

“我担心能不能好好地从头看到尾。”

“没事儿，马登场的那一段你看了会不舒服，别的就没啥了，而且马上场和每条牛的锋只不过几分钟。如果看了不舒服，你不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