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6-3007那书记家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工程上的问题,十年前就不小,”这老派人,有时候说话确实直接,那记书也是一样,他义愤填膺地表示,“不过那时候的人,还知道个廉聇,像我年轻的时候…”接下来,就是陈主任听那记书忆苦思甜了,在那记书的印象中,通厅以前的人还不算坏,工程赚一点钱,也就是吃吃喝喝一些,而风气急转直下,不过是最近十年的事情,这是公路大发展的时期,利益多了,猫腻就自然多了。
便是这十年,也分了⾼胜利时代和崔洪涛时代,⾼胜利是出了名的要上进,所以经济上的问题并不是很大,风气变化主要是在工程质量上,大家不再大力抓优质工程了,就是那句话,你把路修得那么结实,以后别人怎么赚钱?
随着质量的降低,利润就能增加了,不过,很多工程是直接让上面的人拿走的,⾼厅长对下面人也还算宽松,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饶是如此,贪污**也开始盛行,不过是没有巨贪的出现罢了。
到了崔洪涛的时候,通厅的秩序简直可以用崩坏来形容,工程质量一天不如一天不说,有些不是很大的项目,他就敢顶了首都人伸过来的手,给自己人去做——崔厅长这么搞,杜毅是支持的,这是扶持本地企业的意思。
但是本地这些企业…那些背景也就不用说了,总之,本地企业接的活儿是多了,可财富也越发地集中了,比如说路桥,在刘建章没上来之前,起码单位职工的工资和奖金都是有保障的。
“打着发展地方经济的幌子,跟上面搞对抗,跟下面搞剥削,工程质量还稀松,”那记书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那个刘建章,纪检委整得好…这种人不整,迟早是要亡亡国的,我这不是危言耸听。”
“嘿,”陈太忠哼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彻底地消化了中午的那份心情,他端起酒杯跟那记书碰一下,“上次跟市委校的一干老部干坐了坐,大家也是说,社会风气是不整顿不行了…里面居然很多人**了。”
“**…这就不对了,咱们的自我纠错能力还是很強的,”那记书的觉悟,还真不是一般地⾼,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帕里说,你和许绍辉的儿子关系不错,知道不知道这次刘建章,会怎么弄?”陈太忠微微一笑,学着中午许纯良的样子,做出了那个手势,接着又伸手去拿酒瓶,那记书的老不让他拿,主动给他倒酒,陈某人不得不站起⾝,表示谦让。
那记书被这个手势弄得一怔,眨巴一下眼睛方始点点头,“小陈,你坐着…嗯,确定了要动真格的?”3007章那记书家(下)“起码…是往这个方向努力,”陈太忠哪里做得了许绍辉的主,于是他笑一笑,“而且,我是表示支持了。”他不怕说这么明白,许记书中午跟他直言,就不无放风的意思,所以,那记书虽然是通厅的人,却正好是他的倾诉对象。
“嗯?”那记书听他这么说,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他是当过兵的人,文⾰、严打还有各种运动见识了不少,倒是没觉得毙个部干有多震撼。
他是奇怪,小陈你居然表示支持?你这…能跟谁表示支持呢?
“你见许绍辉了?”陈太忠点点头,“纯良中午回来了,我去他家坐了坐,碰到了许记书。”
“不会那么巧吧?”那记书听得笑了起来,他是子比较直,但是能官至正厅的,能有几个脑瓜不够的?而且他还敢直说,“许绍辉这也是拉着你扛事儿,对不对?”陈太忠微微一笑,不做回答,接着脸⾊一沉,微微叹口气,“就是这样,他说也只敢保证三个月的威慑力…半年都不敢说。”
“有三个月,就是三个月,”那记书也跟着轻叹一声,想来也是受到了其中的无奈,而且他居然没有反驳这个说法,接着他举起酒杯,“来,喝酒。”那记书不愧是军人出⾝,虽然都六十多岁了,喝酒是真的一点不含糊,一杯接着一杯,不过令陈太忠略失望的是,老那没说出通厅施工中更多的猫腻。
他只是表示,能查得出的,应该是账本这些东西,一旦公布绝对会引起通厅大地震,而那些偷工减料的做法,就属于不好查出的——施工中没抓到问题,完工后真不好查。
不管怎么说,那记书肯定许绍辉的做法,这就让陈太忠心情不错——老那可是通厅的人,他都认为此人该杀,那就确实该杀了。
七点的时候,酒就喝到差不多,正好那记书家的电话响起,陈太忠起⾝告辞,不成想老那不让他走,“再坐一坐嘛,家里也没啥人…老婆子你接一下电话。”
“确实该走了,”陈太忠还有事情要办呢,现在国內是晚上七点,可是联系国外正是时候,他还领着蒋长省的任务呢。
两人正说着,那记书的老走了过来,“老那,是崔洪涛的电话。”嗯?这二位听得齐齐一愣,那记书看小陈一眼,“你开什么车来的?”
“开着辆桑塔纳,”陈太忠也觉得,这个电话来得真的是蹊跷,“素波市府政的牌照。”
“哼,我就知道是这样,”那记书站起⾝子,略带一点晃地向客厅的电话走过去,嘴里还在念叨,“八百年也不见他给我打个电话。”接起电话之后,他哼哈两声,“…哦,是,陈太忠是在我这儿,他记着我这老家伙呢,过来跟我喝酒。”通厅就这么一栋厅长楼,崔洪涛也在这儿住,就像那记书想的那样,崔厅长回来之后,发现院里有辆市府政的车——而且一看车号,就是正规序列的,不是挂靠的。
搁在平时,崔厅长也不会很在意,不过最近路桥被端了大半个班子,连老总被双规了,风雨飘摇之际,他就了心,吩咐自己的秘书问一下,这个车是谁的。
通厅的人想问车号,那真的太简单了,不多时,消息就打探出来了,甚至都打听出,现在这车是陈太忠在开——陈某人的座驾还没修好。
是他在开!崔洪涛一听汗就下来了,没错,陈太忠是答应他了,只查到路桥,但是这年头的人说话,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尤其是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中,出尔反尔的事情,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陈太忠来厅长楼,不可能是找⾼胜利——⾼厅长升了副长省之后,一开始没想把家搬到省府政,不过后来⾼崔二人矛盾渐起,⾼长省就果断搬走了,这叫眼不见心不烦。
甚至⾼云风都基本不住在这里,所以陈太忠来,只可能是找那记书,崔洪涛做出了判断,然后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姓陈的这是要干什么?
那记书的儿子在碧空当第一秘,但是陈某人跟蒙艺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此人是来讨好老那的可能。
那剩下的可能,就可怕多了,老那虽然是退了好多年,可是有多少旧部在厅里呢,厅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瞒不过那记书——如果他真想打听的话。
陈太忠选择这个时候来,是还想掏出什么东西吗?由不得崔洪涛不这么想,然后接着就是另一个问题——你既然都把目标锁在路桥了,来厅里打听消息,这是个什么味道?
所以,他很果断地给那记书打电话,得知陈太忠在其家里喝酒,于是就表示说,老记书,那我现在也过去,叫太忠别走啊——我拿一瓶八一年的红星二锅头过去。
崔洪涛要来?陈太忠一听这话也就不走了,匆匆忙忙地离开,倒像自己怕了对方似的。
不多时,崔厅长拎着一瓶酒上来了,那老太太借这个机会,又切了点⾁,熬个丸子汤,反正刚过完年,家里这些东西都齐全。
“给他剥俩松花蛋,撒一点姜末,小崔吃这个,”那记书淡淡地吩咐一句,接着拿过那瓶酒来,“嘿,六十五度的…还真是八五年以前的。”
“八一年的,”崔洪涛笑着回答,毫不见外地坐到了桌边,“知道老记书你喜⾼度酒。”
“今天不行了,就一小杯,”那记书笑眯眯地摇头摇,“你说八一年就是八一年的?你知道不,八五年以前的白酒,可都没有生产曰期。”他这是闲拉家常,以冲淡某些气氛,崔洪涛笑着头摇,“绝对是八一年的,那一年我是国全新长征突击手,去京北参加表彰,带回来不少这个酒,留了一些给老爷子七十大寿用,结果…他没活到那个岁数。”
“嗯,你家老爷子,也是个能喝的,”那记书点点头,“新长征突击手啊…呵呵,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活得很简单。”
“这二十年的变化,确实太大了,”崔洪涛叹口气,看起来也很是唏嘘,“计划经济变成市场经济了,社会复杂了,人心也都变得复杂了。”说话间,那老夫人就打开了酒瓶,给大家斟上酒,崔厅长端起手边的酒杯,“来,老记书不能喝,一杯就行了,太忠来…咱们先走三个。”那就喝呗,陈太忠端起酒杯,跟崔洪涛碰一下,也做出慨状,“上次跟崔厅喝酒,还是⾼厅长在的时候了,真是好久没喝了。”
“不是吧?”崔洪涛听得就笑,连干三杯之后,他噤不住张口哈一下气,这可是六十五度的酒,喝到肚子里就跟着了火一样。
接着,崔厅长猛夹几筷子松花蛋,才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副主任,“好像老记书大寿的时候,咱们还喝酒来着的,你跟小⾼、还有许记书的儿子在一桌,我没记错吧?”
“纯良那天去了?”陈太忠眉头微微一皱,他印象中,许纯良那天没在。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崔洪涛又夹两筷子菜,一阵咀嚼之后,才貌似漫不经心地发问,“对了,路桥的问题查得怎么样了?”陈太忠不做回答,他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来,“来,崔厅…再走三个,我就跟你说。”
“好说,”崔厅长也不年轻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会退缩,硬着头皮再碰三杯,他伸出筷子去夹菜,也不催促对方回答。
陈太忠见他这副模样,沉昑一下就缓缓发话,“纪检委那边就是一个态度…触目惊心。”崔洪涛的筷子在空中滞了一滞,然后才将菜送进嘴里,缓缓地嚼了起来,好半天之后,他一伸脖子,将菜咽下去,方始缓缓发话,“这个成语我听不太懂…你记得前一阵咱们俩说的吧?”
“我这人,⾝上⽑病不少,就是一个优点,说话算话,”陈太忠也能猜到,自己来那老记书家,怕是吓到对方了,于是他解释(book。shuyue。org)得很到位。
“嗯,”崔洪涛又点点头,然后将筷子放下,很郑重其事地发话,“小刘的很多事情,我也是才听说,这个人做事,很隐秘的…我相信组织,也支持组织的决定。”
“有些决定,可能会比较极端,”陈太忠斜着眼睛看他,心中慨颇多,唉,这可是曾经的新长征突击手啊,堕落到眼下这一步——是人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
崔洪涛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眯,怔怔地愣了有半分钟左右,才脸⾊一沉,轻叹一口气,“只要是组织的意愿,我都支持,他受到的任何处理…都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