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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4-2755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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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4章不知⾝是客(上)周铭听到这话,心里就微微抖动一下,以他的见识自是不难听出,对方对这个即将定稿的稿子有点小不満。

原本这也是正常的,分管的领导一换,对前任的一些做法和措施发出一些微词,基本上是必须的——一个是告诉现在大家变天了,你们看清楚一点;再有就是向大家证明:这件事情虽然是前任做的,但是我也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局面,是的,我不是摘桃子来的。

可是,接手康楼电工作的明明是刘兰,陈太忠上门来,不过就是临时接受了委托而已,你为什么还要发出异样的声音呢?

刘主任本来就是“暂代”康主任的工作,而陈主任就是暂代时的暂代了,无非就是一个过场罢了,然而这个过场,周局长还不敢小看,因为…这个人叫陈太忠。

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到二楼的局长办公室,这个时候,无关人等就自然散去了,管理局这边除了周铭,就只留下一个矮小精干的办公室主任,和一个三十出头略显丰腴的女人。

周局长的办公室不小,陈太忠和周铭各坐一个单人沙发,中间是个小茶几,正是中外领导人会面时的那种布局,距离很近但是界限也很明显。

女人为大家端上了茶水和干果,周铭却志不在此,几句客套话说完,他单刀直入地发问了,“陈主任,你觉得这个访谈录,应该做一些什么样的改动?”这不是他一个堂堂的厅级‮部干‬沉不住气,而是说对手的气场太強大,他若是推三阻四地伪作不知,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倒不如直接问出来,起码能博个赤诚的印象回来。

“我先声明啊,原本这个事情,是楼电主任一直在负责的,我没接触过,”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所以,我个人的看法,有可能不是很成。”嗯嗯,你继续,周铭不动声⾊地点点头,这样的套话,他已经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无非是想说你不是针对前任的,自己又有点想法,继续说吧。

陈太忠的想法,却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彭苗苗提醒的,凭良心说,康楼电搞这个访谈录,也是下了辛苦的,那些贪官的成长历程、心态变化和最终的结局,都写得很清楚很翔实,确实是一本厚重‮实真‬的警示录。

这整整的一本书,強调的是“手莫伸,伸手必被捉”这个道理,最多再带一点点反思什么的——当然,这是舆论宣传的主流声音。

但彭苗苗却是敏地注意到,或者是过于想突出主题了,关于贪官本人之外的周边描述,稿子里描述得就不够清晰。

当然,描述过于清晰的话,可能就要波及一些人,打击面也会因此而扩大,甚至引发一些不可控制的后果,这些可能都是客观存在的,所以,有些事情有必要含糊。

不过就在这样的夹中,彭处长还是找到了一些突破点:陈主任,关于那些贪官的家属,访谈里涉及的很少,而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已经有不少子女已经移民,现在在国外逍遥自得。

这个一定要強调!陈太忠当即就在车里拍板了,出于对康楼电的尊重,他一直很少将目光投到这一块,但是眼下这贪官访谈录都要刊印了,若是能把这一块強调一下,那么就是在为他一直推行的‮部干‬家属调查表提供现实依据。

有些人说我闲得蛋疼,有些人说我是闭关锁国的封建思想,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不要再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吗,咄…且看哥们儿怎么打脸!

然而,他在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周铭却是难得地踌躇了起来,犹豫再三,周局长呑呑吐吐地表示:陈主任,咱们要強调的是伸手必被捉,你说的这个,不是不可以被加进去,但是…是否会影响咱们的主旨呢?

这又是一个问题,文章也好报道也罢,总是要強调一个主旨的,其他的事情不是不能提,但是终归是要为主旨服务的,一篇文章针对两个以上的方向,这针对难免就要弱一点,不能旗帜鲜明地点明主题。

“警示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前的国內国际形势都在变化,‮部干‬们成长的环境也在变化,”陈太忠扯虎皮做大旗的水平又有提⾼,各种意义是张口就来。

不过他也不怕表现出自己的终极目的,对周铭说这些,他没有庒力,“最近文明办在搞一个‮部干‬家属调查表,配合这个访谈录,很有现实意义。”

“那就加上好了,”周铭点点头,这跟他真是一⽑钱的关系都没有,文明办愿意这么写,也不是他能制止的,正经是听说到这里,他就想到一个传言,“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部干‬家属调查表,不仅仅是调查?”

“文明办能做的,就是调查,”陈太忠不得不再次強调一下这个问题,他笑眯眯地摇‮头摇‬,“至于说其他领导怎么想,那就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了,在这个书里体现一下,只是強调一下这个调查表的必要。”这就是大事底定,剩下的小事,自有下面的人张罗,不过原本都定稿的书,又要再次做删减,也就只能叹‮府政‬中做事不易,是相关联的环节太多了——每个领导都有添加私货的**。

随便聊一聊,就到了中午,周局长自然又是要请客的,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酒桌上大家相谈甚,酒宴完毕之后,陈太忠将彭苗苗送回家之后,心里总是放不下刘勇的事儿,就又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

女孩儿那加了料的神识,就是在这里,他也没心思将车开进去,而是就停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医院。

打开天眼,透过密密的雨丝,他看到了哭红眼睛的女孩儿,女孩儿旁边还有四五个中年人,一看都是老实巴的那种,大约就是双方的家长了,再看旁边,是面无表情的一男一女,一看气质,就像是‮察警‬。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陈太忠长吁一口气,一时间觉得有些憋闷,又放下车窗,任由嘲的空气扑面而来,脑子里浮想联翩——若是刘勇的准丈⺟娘知道,是她的胃口太大,才导致⽑脚女婿铤而走险的话,会不会继续咬死那五万的彩礼?

大约还是会的吧,他思索之后,得出了一个令他不怎么开心的结论,说不得摇‮头摇‬,摸出‮机手‬给姜丽质打个电话,“到了哪儿了?”姜丽质还是被同来的同事叫走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据说这两天天气还要冷,而雨也停不下来,小姜的⺟亲就打了电话过来,声⾊俱厉地要她回去,她还是比较孝顺的女孩儿,只能乖乖地回去。

“在青旺,快进海角了,”姜丽质柔柔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以这绵绵的冬雨为背景,真是说不出的幽怨,“这儿还没下雨,就是天得厉害。”在这个时候,神经強悍的她又变成了乖乖女,陈太忠尝试着说笑一下,发现她的反应平淡,说不得叮嘱两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就悻悻地挂了电话。

明明知道她是在同事面前不方便,陈某人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又沉重了一些,尤其是他还要面对死者家属悲痛绝的面孔,这是一个糟糕的星期五。

他甚至有一点冲动,想过问一下这件案子的最新进展,不过显然,他的关注会改变案件发展的走向,甚至可能变成一起真正的、纯粹的车祸——当然,单纯的通肇事的可能本来就很大。

他在路边一直呆到两点整,确定自己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才发动汽车缓缓离开,想到下午秦连成在省里开会,他决定放自己半天假,调整一下心情——官场里呆得久了,各种因素造成的心理庒力真的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