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8章无欲也不刚-16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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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烦就不⿇烦,他自己查去呗,田立平哼一声,就待说出这话,可是话到嘴边,终于硬生生地咽下,换了一种说法,“他倒是有理了,戒毒中心的事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你都找他算账算了八百次了,”田甜再也忍不住了,出言顶撞自己的老爹,“上次吃饭,你就教训他了,然后又是那个察警局长持的案子…”
“那也才两次嘛,”田立平翻一翻眼皮,下一刻又笑了,“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没法说,问问他那个行银行长叫什么。”有那么一刻,田记书真的不想搭理陈太忠了,心说你个小⽑孩子还跟我得瑟,不就是认识个⻩老吗?老子不认识⻩老,眼下可也是政法委记书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年头宁得罪君子,莫招惹小人,小陈是不是个君子这不太好说,有没有成事的能力也不好说,但是毫无疑问,跟这家伙作对的人,眼下都比较惨,也就是说这家伙坏事的能力比较厉害。
田立平今年五十四了,要说上进心他不是没有了,但是也没剩多少,“五十知天命”嘛,但是这年头,你就算想保持原地不动,也得谨防小人不是?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了如此吩咐,就如同对自己的下属做指示一般——我不管你去怎么做,但是要把这个人的名字打听回来。
田甜却是习惯了父亲的这种做派了,人在上位呆得久了,家里家外都是一样的做派,事实上大多数部干子女都有类似的受,爹妈的话有点不讲理,但是你就得听。
按常理,这种情况下,她可以嘀咕两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就没觉得老爹的话不讲理,只是微微地撇一撇嘴,心说再怎么着今天也不能打电话给他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正驱车前往校的路上,就接到了田甜的电话,一时间心里也⿇烦的,心说我帮着提拔省移动一个老总,也不过就是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可是想查一个小小的支行行长…你看这耽搁了几天啦?
想做点事情,真难啊,他心里噤不住暗叹一声,“成,你真想知道,那咱们中午谈吧,我去电视台接你,这总可以吧?”
“中午?那最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田甜放下了电话,心说不是晚上的话,我也不用提防什么。
1629章嚣张的拖鞋事实上,陈述事情是很简单的,只不过做事比较复杂而已,就在陈太忠接到田甜之后,三两分钟就把整件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了。
“原来是为了对付朱秉松?”田甜可是知道自家老爹跟朱秉松的恩怨,想当初蔡莉和朱秉松翻脸的时候,上谷市常务副长市齐国民父女被连锅端,其中齐女就是田立平授意拿下的,不付出相当的代价,这种恩怨本就没可能化解。
“你以为呢?”陈太忠哼一声,不屑地撇一撇嘴,“你老爸倒好,捡着有用的人往外推,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他说…最近省里会有些变动,”田甜也觉着自己的老爹做得有点过分了,少不得讲一讲其中的缘由,却是顾不得考虑这话合适不合适怈露了。
“我知道他考虑到变动了,嗤,”陈太忠脸上的冷笑,越发地不屑了,“这不是怕连累了他吗?所以我才不接你电话了,没想到田记书又改变主意了。”敢情小陈也知道变动?田甜听到这里,隐隐觉得自己老爹做错了什么,不过,她当然不可能附和着陈太忠说自己老爹的不是,说不得苦笑一声,“素纺的人我也接触过一些,真的是很可怜的。”她这话说得倒也真诚,以前做为素波电视台主持人,她跑过一些现场,接触过不少人,对某些东西还是比较清楚的,对民间疾苦,并不是所有部干弟子都能做到毫无触。
陈太忠嘿然一笑,却是不肯接口,田甜见他兴致不⾼,于是另找一个话题,“要不这样,咱们打算去哪儿吃?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过来。”
“嗯?”陈太忠听到这话,眼珠一转,笑着点点头,“行,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叫外卖吃,你爸想过来就过来吧。”一边说,他一边打一把方向盘,驶向了紫竹苑,心说我也学一学那帕里,把自己的**开放给田立平一点,且看这老田会怎么应对——反正这房子是韩忠的,又不是我的。
看到汽车居然驶进了紫竹苑,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田甜就有点纳闷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这个地方…是你的房子?”
“现在我住着呢,”陈太忠冲她微微一笑,他本有心再说一句昨天雷蕾也在这儿,可是想一想这么说总是有点轻浮,不但不是朋友之道,也不符合他这副处的⾝份,终于打住了。
可是他不说,田甜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怪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跟着他走进别墅,四下一打量,果然,别的不说,只说女式拖鞋门口就六双棉的六双凉的,男士的却只有区区的三双凉的——这家伙还真够荒唐的。
陈太忠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一时也懒得解释(book。shuyue。org),索又从鞋柜里拎出一双新的女式拖鞋,“给你穿这双。”田甜出⾝大家,自然明白这意思,那就是说那五套鞋都是有主的,你是外人,就穿一双新的的吧,犹豫一下才嘀咕一声,“万一我爸来,你把这些鞋…收一收?”我还就是要让他看呢,陈太忠笑一笑,冲她挥一挥手,“行了,你打电话吧,我去给饭店打电话…你老爹有什么忌口的没有?”田立平一听说陈太忠是要借素纺敲打朱秉松,心里登时就是一片敞亮——得,我还是误会小陈了,人家找我办这事儿,是合则两利的好事,我还真不该拒绝。
于是,他也打算来赴宴,不过一听说那地方是在紫竹苑,一时就有点犹豫,想了半天,没叫自己的司机,只带了新任的秘书小姜前往。
做秘书的,都是手脚伶俐的主儿,小姜帮着领导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拖鞋,噤不住眨一眨眼,我靠,太嚣张了吧?
田立平见到自己的秘书愣神,说不得也侧头扫一眼,随即转回目光只做不见,也不换鞋,一双皮鞋就这么踩着昂贵的实木地板,吧嗒吧嗒地昂然走了进去。
田记书可以这么做,可是小姜苦恼了,这鞋该换不该换呢?不换吧,那是招惹了陈太忠和田记书的女儿了,换吧,这又算没紧跟领导的步伐,这这这…换了吧,犹豫再三,姜秘书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老板不换鞋是人家有那⾝份,我学老板就是对老板的不尊重。
事实上,田记书心里也敞亮着呢,我堂堂一个地级市政法委记书登门,小陈你不但不出来接,还不知道把门口这些混蛋玩意儿收一收,那是在向我暗示呢,这小混蛋真的很不慡。
不过,不慡归不慡,请自己来这种地方吃饭,可见陈太忠也没把我当作外人,田立平太明白这些因果了——别的不说,只说这栋别墅,连房子带装修,加上简单家电、家具什么的,算下来怎么还不得两百万左右?凭他一个小小的副处,不吃不喝攒三十年也买不起不是?
人家不怕让我看到这些,这就是好之意,不过这混蛋做事,难道就不知道低调点吗?这种东西可是一举报一个准。
事实上陈太忠和田甜离他并不远,两人就在大厅里坐着呢,见田记书来了赶紧站起来,“田记书来了?您到的时候,按一下喇叭嘛…我真的失礼了。”你小子就该站在门口接我的!田立平笑着摇一头摇,“又都不是外人,客气个什么?那个是我的新秘书小姜,市人大姜副主任的儿子。”是不是外人,那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田记书有意点明小姜的家世,固然有请对方关照小姜的可能,但大抵还是向陈太忠暗示,你看,我没把你当外人不是?
一边说着话,田记书一边有意无意地瞥一眼自家女儿的脚下,嗯,一双新棉拖…还好还好。
客套几句之后,外卖送了过来,小姜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陈太忠却是张罗着开了一瓶木桐酒,“田记书不喝白的,就来点红的吧?”坐下吃了一阵之后,田立平才关切地发问,“小陈你这房子…是买的?”
“借的,不过跟买的差不多,”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才不给田记书关心自己的机会,“最近总来素波,怎么也得有个落脚点不是?”这话噎得田记书不轻,借的就借的吧,还说什么“跟买的差不多”这是有意在我面前挑衅啊,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嚣张呢?
然而,很快地,田记书就知道人家陈太忠为什么这么嚣张了,“…许记书也知道贾志伟的事情,而且表示…关注。”你小子牛啊,蒙艺要走了,你又靠上许绍辉了,这一刻,田立平真的有点无语了,⻩老、老蒙、许绍辉…这些资源你是怎么整合到一块儿的呢?
当然,他并没有认为陈太忠在骗自己,许绍辉和朱秉松的恩怨,他也明白得很,老朱现在是不行了,若是老实夹着尾巴,大家也不会怎么为难,但是想借这股子劲儿,向素纺伸手的话,许绍辉看不顺眼是很正常的。
姜秘书在一边听得却是心惊胆战,事实上,他对陈太忠的能力已经估得相当⾼了,然而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的副处。
怪不得人家敢在门口那样摆拖鞋呢,小姜想到这儿,也悄悄瞥一眼田甜的拖鞋,心说还好,田甜还没在这儿混上一份儿凉拖…他正稀里糊涂(book。shuyue。org)地琢磨呢,听到老板发话了,“小姜你收拾一下,小陈,咱们去沙发那儿聊,”这下他明白了,得,剩下的话,老板不让我听了。
确实,剩下的话还真不合适他听了,坐在沙发上,田甜忙着帮洗茶倒水,田立平看一眼陈太忠,⾝子向沙发上一靠,微微一笑,“你对我怨气不小啊。”整贾志伟,真的是一件太简单的事儿了,下面反贪局⾼局长答应了,上面有许绍辉在关注,田立平只需打个电话就算完美的事情,实在不值得多说。
这么简单的事情,之所以如此地绕来绕去如此地难办,不是程序上出了问题,是人出了问题,说这个工作效率,大抵是跟人有关的。
“我怎么能对您有怨气呢?”陈太忠笑着摇一头摇,坚决不肯承认,“我跟田甜是好朋友,这么算下来,您是我的长辈啊,您看,这次贾志伟的事儿,我一开始都没敢跟您说,还是先托田甜问的您呢…”你小子能不能少两句废话,这不是有意打我的脸吗?田立平是真的服了他了,说不得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他的话,旋即四下扫一眼,轻声发话,“蒙记书走了以后,谁会上来?”这话问得真不见外,而且还话里有话——小子,不是我有意跟你见外,实在是我不敢动,有苦衷啊我!
你也跟我玩儿瞬移?陈太忠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不过,人家田记书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他也实在没办法计较了,于是清清嗓子,又低声回答,“这个…可能是杜老板吧。”
“嗯,”田立平微微点一点头,这个说法跟他估计得差不多,否则眼下天南形势不会如此诡异,沉昑一下,他又发问了,“那老杜那边,又是谁上呢?”
“呵呵,”陈太忠笑一下,也不作答,而是端起茶杯轻啜了起来。
田立平当然不会认为他不知道——虽然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但是只冲丫这做派,意思就很明白了,田记书,不该说的话我不会说的。
那就是说,省里有不少人知道杜毅要上位了,估计变数也不大了,然而这个长省的位子,可能还存在一点变数,所以小陈不说。
不说怎么可以?这个位子关键的,于是田记书见他做作的样子,也不吱声,就那么勾直勾地望着他,小子,有本事你就扛住别说——我女儿是你的好朋友,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不说话,陈太忠也不说话,于是,大厅里的形势,显得诡异的,陈某人低头专心看着茶杯,好像里面有美女在裸泳一样,田记书却是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似乎发现他脸上正在播出《新闻联播》一般。
最终,还是田甜打破了僵局,在听到蒙艺要走的消息之后,她惊讶了好一阵,才轻推陈太忠一把,“太忠,我爸问你话呢。”
“呵呵,”陈太忠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冲着田立平苦笑一声,“嗯,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也许…是个人?”人?田立平的脑子开始打转了,知道杜毅要上位,他就算清楚了,长省是要从外省调过来人或者央中下来人了,所以仅仅“人”两个字,就把可能的范围缩小到不能再小了。
很快地,他脑子里就出现几个从天南出去的部干的名字,良久之后,他才笑一声,“呵呵,这样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小陈你…还有什么事儿没有?”田甜听这句话,就跟陈太忠听蒙艺和邓健东聊天一般,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死活不明白里面的意思,怎么太忠说了“人”俩字儿,老爸好像就猜到了是谁一样呢?
这就是境界的问题了,田立平想明白了里面得已和不得已的事情,就知道陈太忠为什么不想说了,也知道这话没办法再问了,于是只能站起⾝走人。
对田甜该不该跟着回,做老爹的没发话,也说不清是不是在纵容某些事,不过,做女儿的可是要替老爹的面子着想呢,门口那么多拖鞋,我肯定不能在这里呆着不是?
姜秘书手脚灵便,田记书一站⾝,他就跑到门口换鞋了,田甜就要慢一点了,走到门口,将黑袜子裹着的细小纤足伸进棕⾊的⾼跟鞋,看一看老爹已经走远,犹豫一下,她转头看一眼陈太忠,一咧嘴,嘴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轻声地发话了,“天热了,棉拖快穿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