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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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章启斌生新同样是副处级部干,对陈太忠来说,邓健东的东城区委之行,只是一个电话、一个消息,对王启斌来说,却不啻于一针強心剂。
所谓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并不是上位者的专利,事实上,对生活在下面的人而言,这种受尤为深刻,越是基层,越是表现得**和肆无忌惮。
对大人物来说,⾝边少了前呼后拥,门前少了车水马龙,这就没准能失落到患了癌症,但是对下面人来说,以前在你⾝边阿谀奉承谄媚逢之人,转眼就是恨不得将口水吐到你脸上——那样的时刻,受者又是怎样一副心情呢?
所幸的是,小人物的尊严,没有大人物的尊严值钱,如此一来,倒也仅仅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王启斌不算小人物,但也绝对算不上大人物,所以他的尊严,也就介于两者之间,同区委记书郭宁生掰腕子,他的曰子真的不算好过。
有人奇怪了,说这不应该啊,王部长已经表现出了能同郭记书抗衡的实力,都能把老郭请到省纪检委喝茶了,谁还敢胆上生⽑地难为他?
这么想的人不能说是错了,但是王启斌有自己的苦处:他一个没儿的浮萍人物,以前又一直靠着郭宁生,就不太敢建立自己的势力,而跟他好之人,多半是郭系人马,本来就有些被边缘化的趋势——若不是如此,郭记书也不至于打主意动他。
所以,现在的东城区,说惹他是绝对没人愿意惹他,但是人家不惹你,孤立你不行啊?做为领导,⾝边没几个能心领神会的搭子,那就是失败的。
再说了,人家郭记书虽然被省纪检委请进去了,可后来不是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吗?只要不是傻子,没人会轻易地在王启斌⾝上下重注,当然,眼下投靠王系的也不是没有,但就是小猫三两只,还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主儿。
也就是在组织部里面,王部长说话还算将就,这也是郭宁生后悔的地方,当初我可就太相信王启斌这王八蛋了,怎么就没在组织部里安揷两个人?真是没想到,这家伙是一只养不的白眼狼!
可是,这组织部你要真说厉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它起的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只说区委,区委记书和分管群的副记书都能对组织部的工作指手画脚,再往上就更不用说了——组织部里没小事,但是组织部长不可能一手遮天。
没错,组织部负责部干考评,但是这年头被考评的部干很少有孤家寡人的,也就是铁杆郭系人马,王启斌能咬紧牙关不配合,带了其他领导背景的,多数时候,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可区委的决定——这实在没办法,他又没发疯,怎么可能因为人私恩怨再去得罪更多的人?
别说区区的组织部长了,就算是区委记书市委记书,一旦被人孤立成为孤家寡人,也比王启斌好不到哪儿去,混官场,有一帮如臂使指的手下、一帮利益关的同僚实在太重要了。
这不是?前一阵王结婚的时候,跑前跑后的区委综合办的副主任小张,是负责车辆调配的,现在王部长想用车的话,那边本就不带搭理的。
但是邓健东突然心血来嘲检查东城区委的组织工作,区委的一大帮子人登时就懵了——这是省委常委啊,虽然东城区是省会素波的城区,但是这种级别的领导来,提前一周就要安排的,别说邓部长这实权的省委常委了,就算很弱的宣教部长潘剑屏来,也是这种安排。
就算再紧急的事情,提前半天打个电话总是没问题的吧?谁想人家邓记书说来就来,也就是提前了十分钟通知了一下东城区委——必要的准备还是得有,要不然有一些不该被邓部长看到的东西被看到的话,大家都难免被动,事实上,这已经算是百分之百的突然袭击了。
邓部长来得突然走得也干脆,就是在区委里呆了二十分钟,大概地听取了一下区里关于组织工作中的一些成就和经验,郭宁生和王启斌都在场,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说对方什么,郭记书要王部长做汇报的时候,还很亲切地称之为“启斌记书”
“组织部门自⾝建设要加強,思想政治工作这条生命线,也要常抓不懈,”邓部长听了半天,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站起⾝了,不过就在他转⾝之际,瞥一眼离他足有八米远的王启斌一眼,点点头,“嗯,小王不错。”就这最后的五个字,彻底地击穿了郭宁生的侥幸心理,他本来想的是,虽然邓部长搞了一次突然袭击,但是凭王启斌的能耐,还请不到邓老板来支持吧?
王启斌⾝后可能有伍海滨,丫跟蒙老板的将陈太忠关系也不错,这些情况,郭记书现在都知道了,不过他对陈太忠并不在意,因为他从赵喜才口里得知,姓陈的那厮跟长市大人不太对眼——一个副处和一个省会城市的长市,在蒙老板眼里孰重孰轻,那是不需要猜的。
总之,姓王的已经能借到两个省委常委的力了,实在没道理再出来一个邓健东他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在长征时候丢的孩子吗?只说这年纪也不对吧?
而且,邓健东来了之后的正常举动,也验证了郭记书这份猜想,虽然他对这次突然袭击的意图还不甚明了,但是,只要邓部长不是来王启斌的,这就是好事。
组织部门建设的必要,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这两点指示,那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就看你怎么听了,可以视作对王启斌的支持——小王的权力小了点,但是同时,也可以听成邓部长对东城区的组织工作不是很満意。
所有的算计,在最后时刻轰然崩塌,郭记书心里那份失落,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邓健东走后,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才若无其事地开门走出来。
据说,有人问过郭记书,对邓部长这次东城之行有什么看法,得到的回答是,“王启斌这人⽑病不少,希望他能珍惜这次邓记书的信任,搞好组织工作,哼,我要收拾他,早就把他弄到档案局或者地震局去了。”档案局和地震局都是二级局,市府政里一等一清凉的那种局,地震局的老大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风雨无阻;档案局办公楼的厕所玻璃被小孩砸破了,两年都没安上去——确实清凉无比。
郭宁生这话倒也未必算吹牛,只要赵喜才长市认为这俩局重要,需要从基层调些部干充实局领导班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这话听起来杀气十足,其实是隐晦地向王启斌传出了和解的信号,他是怕了,真的怕了,三个省委常委啊,再加上年前管省纪检委的蔡莉的话,那就是四个省委常委了,这样的势力,若不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杜毅都不会去主动招惹,何况他这小小的区委记书?
可是时下的官场里,别的人不多,有眼⾊的人満大街都是,大家都听出来了,郭宁生这是不行了啊,啃不动王启斌,要下软蛋了。
当然,坐着看热闹的人还是占多数,这年头讲究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局势一天不明朗,大家就一天不下注,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普通人居多。
但是,采取实际行动的人也不少,区委综合办的小张就是一例,他正在院子里同小车班的老许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见王启斌走出办公室,忙不迭走上前,笑容満面地发问了,“启斌部长,您这是要出去?要我派个车吗?”
“嗯?”王启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头略略侧过来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径自向外走去,对这种小人,太计较就**份了,直接晾到一边就完了。
偏偏这小张还不识数——或者说太识数了,本不介意他这态度,紧走两步跟了过来,笑嘻嘻地解释(book。shuyue。org),“那辆普桑已经从汽修厂拿回来了,现在正空着呢。”东城区有钱,不过既然是区委而不是县委,又是在省会城市素波,所以配车也很一般,区委记书郭宁生坐的是一辆时代超人,区长是桑塔纳两千,还有一辆簇新的奥迪v6是接待用车,不过大部分时间是郭记书乘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