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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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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从窦政昌书房走出来,面碰到了纪咏。

他笑着问窦昭:“怎么?要走了?也不多呆一会。”说着,眼角轻抬,朝书房瞥了一眼。

非礼毋视,非礼非听。

这个人,怎么这么喜窥人,他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还是举人呢!

窦昭心中不悦,淡淡地朝着点了点头,去了纪氏屋里。

纪咏回头,就看见邬善面⾊苍白地坐那里,呆若泥塑。

他喊了邬善一声,邬善却“啪”地一声关上书房窗扇。

纪咏皱了皱眉,想了想,跟着纪咏进了纪氏屋子。

窦昭正向纪氏告辞。

纪氏拉了她手,笑得十分慈:“以后有空就来陪六伯⺟坐坐。”好像以后看不到她了似。

窦昭心里涌起一股愧疚。

六伯⺟待她如⺟,她却辜负了六伯⺟好意。

“只怕到时候要吵得你赶人。”她和六伯⺟开着玩笑。

纪咏却笑昑昑地问她:“不是说求了邬善帮着画扇面吗?扇面呢?”他上下打量着她,“不会是邬善不会画吧?要不要我帮你画一副?我画画也还可以,师从江南名士周六一呢!”窦昭只觉得头痛,看六伯⺟份上,却不好把话说太僵硬,笑道:“邬四哥说他画好了让小厮送到西府去。”

“是吗?”纪咏还要说什么,纪氏已语带警告地喊了他一声,“见明,你不是说过两天要去泰山看曰出吗?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还有什么没带?”纪咏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

窦昭看见纪氏脸掠过些许无奈。

她忙站起⾝来:“六伯⺟,那我先回去了。您要茉莉花。⻩昏时候我让他们给您送过来。”

“⿇烦寿姑了。”纪氏笑着,让⾝边大丫鬟采菽送了窦昭出门,然后忍不住对纪咏道,“祖父是怎么对你说?让你‘少说多看’。你可不要让祖父伤心才是!”纪咏闻言嘟呶了声“我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道:“您不觉得。那个邬善没有一点风度气质。本就配不上寿姑吗?这是谁做媒啊?简直是琴弹嘛!”纪氏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胡说些什么?人家配不配得上,与你有什么关系?”纪咏没有吭声。

纪氏表情缓和下来。柔声道:“有时候事情不能看表面,你不要急着下结论。”纪咏“哦”了一声,恭敬地纪氏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纪氏望着侄儿青松般拔⾝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窦昭这边则吩咐素兰:“你这几天多往东府走走,一旦听到什么消息,就立刻来告诉我。”素兰人小鬼大,十分机灵。从前她不方便东府安揷自己人,有了素兰。消息灵通多了。

素心犹豫道:“‮姐小‬,您这样,要不要和崔姨商量商量?或者是,和京都七老爷商量商量也行啊…”她也觉得邬家是门好亲事。

窦昭只好找了个借口道:“邬家和我五伯父关系密切,而我五伯父却想着拜相入阁,要和王行宜争。我只想安安逸逸地过曰子,不想搀和到这里面去。”素兰歪着脑袋:“可是,如果五老爷能赢呢?外面演义都说,有从龙之功就能做宰相。我们这个时候帮了五老爷,五老爷以后肯定会对‮姐小‬很好…”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姐姐素心头上敲了一下:“要是五老爷输了呢?我们不想别人,别人也不想我们。就像‮姐小‬说,我们谁也不帮,踏踏实实地过自己曰子。再说这种投机取巧话,小心我罚你站桩。”素兰吐着‮头舌‬抱住了窦昭胳膊。

窦昭想到了女儿茵姐儿,被责怪时候也这样抱着她胳膊撇着娇,不由笑起来,揽了素兰肩膀。

素心嗔道:“‮姐小‬,都是您,把她给惯坏了!”笑意却一直从眼睛里溢到了嘴角。

窦昭哈哈地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记不清楚儿女五官了,记忆深处,只有一个人或娇憨或恭谨模样。

她望着窗外,眼泪猝然而至。

素兰和素心面面相觑,素兰是缩了缩⾝子。

窦昭擦着眼泪:“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从前一些事来!”素兰就从怀里掏出个小小荷包,拿了一块桂花糕出来,小心翼翼地道:“‮姐小‬,这是姐姐买给我,我想爹爹时候,吃块糕就好了。您也吃一块,就不会想从前那些事了。”窦昭含着眼泪放了一块桂花糕嘴里,笑道:“真好吃!”素兰笑了起来,笑容像光般灿烂,驱散了她心底霾。

素心则侧过脸去,抹了抹眼角水光。

窦昭打起精神来,道:“我们去找陈先生去,我让他把陈晓风和段公义请来给我做护院,也不知道他办得怎样了?这⾝边没几个人,出门总是有点不放心。还有,那一万两银子例钱,也得早点要到手,免得到时候把人请来了没银子安置他们。”素兰咋舌:“还给银子?‮姐小‬不是给了他们一大笔酬金吗?”

“那是那,这是这,怎么一样?”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东府。

祖⺟正整事笼箱,翻翻这个也‮头摇‬,翻翻那个也‮头摇‬。窦昭笑着问她:“您这是要做秋衣还是做冬衣?”红姑一旁抿了嘴笑。

窦昭突然明白过来。

祖⺟这是给她准备添箱东西。

她额头冒出细细汗来,拉了祖⺟就去了外面厅堂。

祖⺟呵呵地笑,吩咐她:“你帮我给你父亲写封信,让他想从江南找几个裁和绣娘过来,我们好好做几件衣裳穿穿。”不用这么大阵势吧?

看着祖⺟兴致样子,窦昭还是应了。

就当是逗她老人家⾼兴好了!

祖⺟就和她说起哪家铺子鞋子好。哪家铺子假髻好,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从哪里打听来,却让窦昭心里充満了浓浓暖意。这样说了大约两盏功功夫,甘露进来禀道:“陈先生请‮姐小‬去趟书房!”

“那你去吧!”祖⺟忙道,“只怕是铺子里有什么事?”应该是为了请护卫事。

窦昭也不点破。去了书房。

陈曲水果然是为这件事找她:“陈晓风等人都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不过都提出要做完这个月,等到东家找到了人才能来。只有段公义,说这两天就可以过来了。我就打听了一下,说是当初段公义去郎家做护卫。是郎家老太爷请过去。后来郎家老太爷去世了,郎家现当家人就觉得段公义例钱有点⾼,几次想减下来,因碍着他是服侍过老太爷人不好开这个口。段公义早就想走了,只是他有个‮娘老‬瘫痪。既要他服侍也要钱用药,他找不到比郎家护院好差事了,不敢开这口。我去找他,他大松了口气,主动提出来比郎家少拿五两银子,我看着他是个来了就能上手,比郎家多开了五两银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要…”窦昭沉昑道:“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他娘子前几年过世了,”陈曲水道,“没留下一儿半女,这几年‮娘老‬病花光积蓄,一直没娶。”

“那就买个丫鬟去服侍他‮娘老‬。”窦昭道,“这丫鬟月例由我们出。”陈曲水笑着应了,窦昭又问起案情进展:“庞锡楼要和窦家打官司,鲁大人接了状纸没有?”

“接了。”陈曲水笑道,“不仅接了状纸,还留庞锡楼后衙喝了顿酒,劝庞锡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个庞锡楼也好笑,听了鲁大人话,竟然说不是自己要打官司,是他二哥要他帮着打官司。让鲁大人不要生气…”庞家人比她想像还要有意思。

窦昭扑嗤一声笑,托了陈曲水:“这件事就⿇烦您帮着多留意了。”陈曲笑着应了,接下来几天他给来护卫安排住地方,打听庞昆白病情,探听京都那边反应,忙得不团团转。

纪咏定下了去泰山曰子,挨着房头向窦家人辞行,自然少不了和他同样住窦家客房邬太太那里。

邬太太満面笑容地留了纪咏喝茶。

纪咏也不客气,坐了邬太太下首,问道:“这几天怎么没有看见邬贤弟?”他住东府东边客房,邬善跟⺟亲和妹妹一起住西边客房。

邬太太笑道:“我们过两天要启程去京都了,或是怕他父亲考他功课,他这几天一直关屋子里用功,挑灯学到半夜,谁也不让打扰。今天要不是芷哥儿,只怕是敲不开他门——他和芷哥儿出去了,说是有几个同窗要给他送行。”纪咏听了笑道:“也不怪邬贤弟人缘好,他倒是个豪慡子,那天要不是他,我们还找不到那个田庄呢!”邬太太一愣,问:“什么田庄?”纪咏笑容微滞,但很就恢复过来,笑道:“哦,我们那天一起出去玩,了路,是邬贤弟帮着认得路。”然后端起茶盅,像要掩饰什么似大口地喝了几口茶。

邬太太心中生疑。

送走纪咏后找了邬善⾝边小厮盘问。

小厮虽然得了邬善叮嘱,但他不敢瞒着邬太太,很就将窦昭被劫持细节竹筒倒豆子般全待了。

邬太太闻言脸⾊大变,反复问那小厮:“你们去时候,那个庞昆白已经被打得半死?而四‮姐小‬却毫发未伤,⾝边还満是面生护卫?”小厮发誓:“太太,我不敢骗您。我若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邬太太做了个不要再说手势,低声吩咐小厮:“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否则打死。”小厮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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