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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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咏觉得窦昭太让人生气了。

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竟然连魏廷珍那样人都瞧得上眼！

她还是那个敢和他叫板窦昭吗？

纪咏既失望又失落地回到了玉桥胡同。

正书房里给自己画作题诗纪老太爷突然停下笔，抬头问服侍了他几十年随从纪福:“见明回来了没有？”两鬓已有银丝纪福很是意外，笑道:“我这就去看看！”纪老太爷“嗯”了一声，把后一句写完，仔细地端详了片刻，露出満意笑容。

纪福折了回来，笑道:“见明少爷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气呼呼，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关了门屋里生闷气呢！”

“哦！”纪老太爷挑了挑花白眉⽑，笑道，“看样子，窦家小姑娘有主见，没有被他忽悠。”

“窦家好歹也是读书人家，窦四‮姐小‬幼承庭训，这点见识还是应该有。”纪福笑着，给纪老太爷面前要干涸砚台里加了几滴清水，挽着袖子帮纪老太爷磨起墨来，“要不然，当初您老人家怎么会答应和窦家结亲家呢！”纪老太爷‮头摇‬，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能不被见明牵着鼻子走人，太少了。窦家这位小姑娘，不简单啊！”纪福笑道:“再不简单，能比得上您亲自教出来见明少爷吗？”纪老太爷闻言微愕，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纪福道:“你这马庇也拍了几十年了，偶尔也应该歇歇了！”纪福笑道:“瞧您老说，我可是从不拍马庇！偏偏您总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他表情认真，逗得纪老太爷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纪福就笑道:“您有好些年都不曾夸过人了，要不要让少夫人请窦家太夫人来家里吃个便饭？窦家太夫人来了京都，照理我们应该好好款待一番才是。”

“你心眼倒多。”纪老太爷拿起笔来砚台里蘸了蘸，道，“太夫人肯定是要下个贴子，至于窦家来些什么人，我们就不要管了。”纪福笑着应喏。

而颐志堂宋墨听说纪咏怒气冲冲地出了槐树胡同，眉头不由一锁。

窦昭和纪咏刚刚见面就不而散，看样子十之**是为了千佛寺胡同事。7k7k1他吩咐杜唯:“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用过午膳，杜唯来回禀:“说是为纪家嫁入韩家一位闺名令则‮姐小‬起了争执。”宋墨很意外。

怎么又冒出个韩纪氏来？

念头闪过，他听到杜唯道:“…今天晌午，窦四‮姐小‬去了鼓楼下面笔墨铺子。”应该是陈曲水和段公义等人都跟了过来。

宋墨思忖间，窦昭已笔墨铺子账房里坐定。

段公义守了账房门口，陈曲水则和窦昭说着大相国寺事:“…魏廷珍得了信，立刻改了口风，匆匆忙忙回了景国公府。这件事就这样虎头蛇尾，不了了之了。”

“我就一直奇怪了，七太太怎么突然像得了羊癫疯似，无缘无故地对我发难，原来早和魏廷珍商量好了——魏廷珍帮着窦明说门好亲事，她帮着魏家找到退婚理由。”窦昭冷笑道，“原来是因为千佛寺胡同事发，魏廷珍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七太太摔了个大跟头！”陈曲水颔首，可惜道:“要不是纪编修冒了出来，这桩婚事恐怕早就退了！”是啊！

纪咏办事，总是那么直截了当，这也算是典型好心办坏事吧！

窦昭苦笑，把和纪咏不而散事告诉:“我只盼着他不要再揷手这件事，不然会越帮越忙。”陈曲水听着窦昭话里有话，不由道:“‮姐小‬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吗？”窦昭点头:“那位兵部武选司郑郎中太太不是被王许氏抬出来摔了一跤吗？想必心中十分不満。如果能从她那里着手，把魏廷珍‘引’七太太陷害我事宣扬出去…”

“好主意！”陈曲水没等窦昭把话说话，已是眼睛一亮，道，“这样一来，不管太夫人他们怎么想，两家也不可能结亲了。又因为把责任推到了魏廷珍⾝上，七太太为了脫罪，肯定会想办法让那位郑太太咬着魏廷珍不放。”窦昭含笑点头，道:“而且我受了这样大打击，从此心灰意冷，不再嫁人，于情于理，窦家长辈也不能我吧！”

“不错，不错！”陈曲水抚掌称好。

窦昭嘱咐陈曲水:“所以这次千万要防着纪咏和宋墨——纪咏只做他认为对事；宋墨出手必是雷霆万钧。我只想把婚退了，不想闹出人命案来。”陈曲水很赞同窦昭观点:“上次是我大意了，见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回了真定。这次有‮姐小‬坐镇，我亲自出马，定能将这门婚事退了。”

“那就烦请陈先生多多费心了。”窦昭待了几句，见时候不早了，回了槐树胡同。

窦世英槐树胡同等她。

他⾝上还穿着官服，可见是下了衙之后直接过来。

窦昭亲自给窦世英沏了杯茶。

窦世英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仿佛要把她看个清楚明白，烙心底似，让窦昭十分不自，她只得道:“爹爹找我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窦世英笑道，“就是我们父女这些曰子都没能好好说一句话，我特意来看看你。”然后道，“听说你到铺子里去了？那边生意怎样？顺天府学一直照顾着你笔墨铺子，看来那个范掌柜还有点真本事。”窦昭不由暗暗庆幸窦家所有产业都由三伯父打理。

她岔开了话题，说起魏、窦两家婚事:“…我觉得太不顺利了，您不如请个师傅帮着好好看看，好能挑几个好曰子选一选。”婚期如果能延后，对她计划比较有利。

窦世英听皱眉，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做主。王氏那边，我肯定不会就这样轻轻地揭过。这次她做得太过份了！”

“爹爹也不要听风就是雨。”窦昭道，“你总得听听七太太是怎么说才是。说不定这是一场误会呢？”她还需要王映雪对付魏廷珍呢！

王映雪要是出了事，她计划岂不是又有改变？

“你不用帮她说话。”窦世英目露忿然，“从前事，都是我错，她不愿大归，我从钱财上补偿她一些，也是应该。可这件事，太让人心寒了…”面对总是不合时宜父亲，窦昭有些啼笑皆非。

她忙道:“爹爹有没有想过，七太太扶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真定，她京都，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又要出嫁了，到时候是一年四季也难得回娘家两趟。她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窦世英呆了呆。

窦昭柔声道:“你别总听风就是雨，不妨和七太太好好说说，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做？窦明年纪也不小了，您总得给窦明留几分颜面。”她记得，上一世⾼明珠就是这个时候出事，到了次年开舂，王行宜为窦明挑选了个寒门出⾝少年举人刘清濯为婿，四年后，刘清濯中了进士。管他才华横溢，品行端方，对窦明一直很敬重，但窦明却始终对刘清濯不冷不热，而且百般挑衅把刘清濯抚养成才寡⺟，刘清濯因此痛苦不堪。她重生前，刘清濯正闹着要休。

不过，那时候王行宜已经是內阁大学士，而这一世，他只不过是个云南巡抚，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知道刘清濯这个人，刘清濯有没有可能成为窦明夫婿。

窦世英听了窦昭暗示，果然认真地思索起来:“这些年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年却说受了景国公世子夫人之邀要去大相国寺听佛法…”他说着，想到了魏廷珍，继而又想到之前魏家待窦昭态度，脸⾊忽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心里琢磨着，难道是魏廷珍…

他顿时坐不住了，心不蔫地和窦昭说了几句话，就起⾝告辞了。

窦昭松了口气，只求纪咏和宋墨两个不要再来添。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她一直陪着太夫人逛京都城。

窦明却跑了过来，指着窦昭鼻子大嚷:“你对爹爹说了些什么？爹爹要休了娘亲？这下你得意了？”素心冷“嗯”一声。

窦明眼底闪过一丝惧意，随后像要掩饰什么般，变得加趾⾼气扬:“你可别忘了，你马上要嫁人了。继⺟因你被休，你也一样没脸。到时候我看看魏家还认不认你这媳妇？”联姻是为结两家之好，到了窦家这个层面，是不可能休，后只有把人圈噤庵堂里。

窦昭本不相信窦明话，但她还是去见了二太夫人，并把窦明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太夫人，委屈地道:“我这才来了几天，静安寺胡同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这件事就赖到了我⾝上，我可不愿意受这样委屈，您派人护送我回真定吧？我直接从真定嫁就是了。”

“小姑娘家，什么‘嫁’不‘嫁’，”二太夫人宠溺喝斥着她，“这件事自有长辈做主，你一个小姑娘家，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话了。”窦昭低低地应了一声。

二太夫人把窦明叫来。